老人静静的讲述过去发生的故事。
“……圣婴救济院也因此无法开办下去,而我的父亲也高台累筑,不过他的后半生没有放弃一切,他把整个后半生用于去救助和补偿当时的那些受过创伤的病人和家庭,圣婴救济院的其他员工也一样,他们都在这方面尽了微薄之力,对于当时的恶果,他们无话可说,所以只能尽全力做一些补偿。”
“塔利萨克医师在镇上没待多久,就暂时离开了这里,有人说他去了梅司特或者是临镇,具体情况没人知道,也许他只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但就算是这样每年也会有一笔不署名的巨款被汇寄过来……”
“父亲杰穆斯特因为一直在操劳,身体每况日下,他在临死之前,用那笔巨款组建了一个基金,专门用来赔偿、援助当年的病患,他不是一个好院长,但是他一直努力当个好人。”
“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就没有人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传闻,明明你们尽力在补偿这一切,想要挽回当年的错误。”
莎娜眼眶含泪,她为塔利萨克医师和杰穆斯特感到不值,他们或许做错了很多事,但那是在一个异常的时代,那不是他们一个人的错,而是时代犯下的错误。
“孩子,人们只是想听他们愿意听的故事,你觉得一个‘恶棍’、‘疯子’痛改前非的故事,比起一个邪恶疯人院版本的鬼故事,所更值得让人们关注。”老牧师淡定的笑了起来。
——脑额叶切除手术并非万恶之源,它至今仍然被应用在医学领域,对于一些特殊的症状,这个手术的应用方式仍然具备医疗作用,并能解决这一类的症状,但毫无疑问,这个能够帮助现代病人解决病症的手术,是建立在一系列错误的基础上的。
但是,人类的医学进步就是在一系列的错误基础上而产生的,这个手术原意是为了帮助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可罪恶的是人们的贪恋使它变成了解决同性恋、狂躁症、厌食症,还有其他一系列精神疾病的万灵药。
封寒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做什么评论,无论是塔利萨克医师,还是杰穆斯特,都让他看到某个人异常熟悉的影子。
虽然封寒他不是那样的人,但他确实见过那样的人,他深知那些人天性里存在的常人难有的高尚道德感,他们总能把别人的事情放和自己平行的同一高度。
——他们确实是义人,但也并非是宗教上的义人,他们的道德感和使命感,让他人钦佩的同时也心生向往,产生憧憬,就算是罪恶之徒也会感同身受,心中存有一丝善意,他们将明白,如果自身能够与他们平行,那么未必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确实跟那个男人一样,将工作视为一切,将帮助他人视为首位,那个男人被冤枉、被怀疑、被关进监狱蒙受十年多的牢狱之灾,但他也不会改变初衷吧!
封寒无声的笑了起来,他举起手中的书,继续向老人求证。
“这些书是后来被塔利萨克医生寄回来,他的藏书很多,种类也很多,这些关于神秘学的书籍也只是其中的一部份。”
老人不紧不慢的说:“不过,就向你说的一样,塔利萨克医生确实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他那个时候与一个名为‘亚玟’的男人私交甚笃,我曾经也见过那个人一面。”
“亚玟?这个人是谁?”
“应该是一个画家,不,也不清楚那是不是他的真实身份,那个男人很神秘,从来没露出过真面目……”
亚玟,法比乌牧师道出这样一个名字。隐隐约约,封寒的心底生出了一种即视感,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放下手中的书,坐在椅子上,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角瞥到了什么,人猛然站了起来,眼睛死盯着左侧墙壁上的一面镜子,因为老人家中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道身影正是穿黑西服的塔利萨克医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封寒察觉到了,塔利萨克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是有着什么原因,他就站在镜子前面,嘴角上下翕动,好像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李斯特,怎么了?”
莎娜、瑞秋都吓了一跳,因为李斯特就这样不声不响,突然站了起来,他一脸正色的盯着镜子的方向,可是那扇镜子里分明什么异样也没有……
封寒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朝两人抬起了手,打了一个“暂时安静一下”的手势。
“你、你在做什么?”
莎娜发现封寒正在小心翼翼地走向镜子的位置,她的神情有些不解。
封寒也没有急着解释,他发现塔利萨克医生是真的想和自己说些什么话。只是他光是这样蠕动嘴唇,封寒也不可能靠唇语来读出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些什么,但光靠这样我是听不明白的……”
仿佛听懂了封寒的话,塔利萨克医生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朝着窗户外指去。
“窗户外……那里有什么!”
封寒瞥了一眼窗户外面,那是教会后面的墓园,空旷无人,只有一个石雕立在那里。
等一下,那个死神石雕,自己不是见过吗?
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之前曾经见过这个死神石雕,没错,封寒险些忘记了这件事,但是这一刻又想了起来。
“没错,是在圣婴救济院的那个异常世界里的树篱迷宫里的死神雕像……”
他总算想了起来,而且那个死神雕像的下方还刻着一行字,好像是什么“死亡,是生命的循环”,石碑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叉……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一种剧本的提示。
“这个提示不太好理解,但现在确是能够对上号了!”
封寒抬起头来,凝视着萨利克斯医生,他知道萨利克斯医生可以听到,并且理解自己的话。
“我知道了,一定是死神雕像,我想要找的线索一定与它有关,那么,你能告诉我它究竟在哪里……”
穿着西服的萨利克斯医师微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