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微一路跑到南城隍庙,那里早已经围的人山人海,满耳都是低声言论的嗡嗡声,她只是四处一看,便朝人群之中钻了进去。当她在人群之中挤过向城隍庙时,耳中听的最多就是:“真神啊……真厉害……一剑就斩了妖魔……这下可好了,不用担心了。”
她听在耳里,心中激动,暗想原来他就已经斩妖除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怎么突然就有了这种兴奋的感觉,比她自己斩妖除魔了还要高兴。
当她挤到最前方时,却看到一座黑沉沉的大桥,大桥旁边被一群陌生的人拱卫着,她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又看了看远远围看着的人们,也就不好意思上前去了。又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着刚才河神显灵,一剑除魔的事,立即侧耳倾听起来。
颜洛娘与她师父一行人在大上行走,一步迈出便有数里,缩地成寸。一路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留,所行走的路线就是那时颜洛娘与她众师姐师兄行走过的。
一行总共九人,广寒宫所有的仅有的弟子都来了。她们沉默的跟在广寒宫主身后,气氛极为沉重。这种气氛从颜洛娘孤身一人回师门之后便出现了,确切地说是出现在了她们的师父身上。在陈景的眼中她们的师父有一种漠视生命的冷绝,而在她们的眼中却多了一份关护,虽然平时对她们极为严厉,但是她们却知道这是为了她们好。
“全都死了,所有师兄师姐都死了。”
这是颜洛娘带回广寒宫的讯息,她们至今还刻当时的师父的眼神多么的悲痛。
一路前行,宵小远遁,即使是凡俗之人也能感受到颜洛娘干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那沉重的杀气,分不清是人身上发出来的,还是她师父手中那把广寒剑发出来。
广寒宫主一身白衣走在最前方,后面的弟子排成一排沉默寂静的跟随着。
“师父,就是前面那个山谷。”
颜洛娘指着前方一个阴气沉沉的山谷说道。
广寒宫主一言不发,直向那山谷闯进去。
当年陈景并不知道自己是从这里进的阴间,出来时却在黑曜州那遥远的地方。颜洛娘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山谷之中那股阴邪之气越发的浓郁了,一进入山谷心中就有一种寒意在心头升起,沉沉的压抑。
广寒宫主笔直朝山谷深处行去,而她身后的弟子手中都出现了一件件法宝,朦胧着淡淡光芒,虽未祭出,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嘿嘿,又有食物送上门了。”
山谷深处响起慑人心神的声音。
“食物?你确实你能吃的下?”
“咦,不对,有杀气。”
山谷之中阴邪之气弥漫,比起那里颜洛娘来时更加的浓郁了,从天空之中看下去,根本就看不到谷底,只见一行人在一行人笔直在朝山谷深处行去。所过之处,阴邪之气都被逼开了,仿佛一把剑将黑暗刺破。
最深处的一颗黑漆漆的树上,一只乌鸦站在那里,树下一个人影静站。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黄泉鬼路。”树上的乌鸦冷道。
然而那行一行中当先的道姑却一声不吭,抬手便拔出手中的广寒剑,山谷中已经升腾起一道白光,白光仿佛是月光透乌云而出。
在拔剑的过程中,颜洛娘的师父广寒宫主一步便出现在的那颗树前,一剑劈下。
“啊……”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声响起。
乌鸦在广寒宫主拔剑之时便感受到铺天盖地般的杀气,根本就不敢抵挡,身体一便朝树杆中钻去,树下那一团人形黑影根本就没的抵挡,转身便钻入树中。剑光斩下,那树在剑光之中分成两半。
剑吟声在山谷之中回荡着,剑光将黑沉沉雾气驱散。而那树在剑光过后竟是又恢复如初了。
只见山谷之中一颗漆黑的大树下,站着颜洛娘一行人,而树上那只乌邪与树下的黑衣笼罩着的女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广寒宫主身后的弟子四处看戒备的看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广寒宫主却凝视着那颗漆黑的树,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即使是躲入那些殿中又如何。”她说着将已经师鞘的广寒缓缓的拔出,淡淡的剑吟声弥散,只听她喃喃地说道:“你当年在祖师手中纵横之时,多少大妖大巫授首。现在你在这天地间沉寂的太久了,久的再也没有人知道广寒这两个字了。”
话落,剑出鞘,剑光冲而起,一片剑影朝那颗漆黑的大树斩下。
大树无声和分开,树中黄雾升腾,黄雾不知从何而来,并没在虚空飘散,而是在一定的范围内翻涌。
“走。”广寒宫主低喝一声,一步跨入黄雾之中,而广寒弟子紧跟其后,颜洛娘手中托着一盏青灯在最后进入那黄雾之中。经历过一次生死粹炼的她已经有了一丝脱胎换骨的感觉了。
霸陵城中,万家灯火。
自他们发现城里的城隍都出了事后,这还是第一次显露出热闹高兴的气息来。同一天之内,四尊威名赫赫的神祗被请进了城里,同一天,东南西北四座城隍庙中都有魔物出,却都被请来的神祗或收或杀了。
这一天,几乎让他们忘记了城中心的主城隍庙还弥漫着阴邪之气。
夜幕之中,四座城隍庙旁边都燃起了火堆,许多人打着火把。而那拆城隍庙的人早已经换了两批,可以看得出,这是经过四方城守商议的一次换神之策。
这一晚整个霸陵城都是灯火通明的,唯有中间一带黑暗阴沉。
最近几个月来静心修行,让陈景的心念都清透了不少。自入这城中来后,清晰的感应到城中人们身上的笼罩着的一股阴邪之气,虽然都还没有侵入心志之中,便是却比上次要清晰多了。
想起在那白桥边柳树下算的一卦,及那城中心的城隍府中被控制了的秦城隍,心中隐隐不安。不过,他也同样的感应到另外三尊神祗,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彼此之间都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夜拆城隍庙,三天建起。
当神庙建成之时,重就是静化整座城时了。
霸陵城看上去平静,却有一股压抑着的紧张,连那灯火之中照出的人影都似有着说不出的迫切。城隍庙中的邪性也只是近几年才偶尔出现的,但是真正让他们做出决定要重新请神的是军岭镇的请神举动,军岭镇是属于霸陵地界,虽然被霸陵管着,但是在这方面却有着自己的自由。当霸陵城的城守们发现军岭镇请回河神来竟然无比灵验,并且将邪灵驱走,显露出高深的法力,心思立即活泛起来。
这时的城隍庙城隍不再是霸陵城的信仰所在,因为数年过去了,城隍没有显灵过一次,反而出现了邪气。几个城守一商量,最终是分四个方向去请神回来,南城离泾河最近,又是南城守严仲先提出的,自然是由他去请泾河河神来。其他的三处则去百里之外另一座城去请城隍来。一切都商议好,哪一天齐入城,然后便是动土拆神庙重建。
满城灯火如花,将整座霸陵城照出一片朦胧光韵,无论是从天空中看下去还是身处于城中的人都有一种迷离的感觉。
霸陵城中的四位城守分别请了四尊神祗回来,他们却像是忘记一座城中主神只能有一个,现在同时请了四尊回来,看上去是为了压制城中的邪气,却已经留下了隐患,不过对于城中的人来说,那些都是以后的事,都是神祗之间的事。当城内中一切恢复平静后,哪尊神祗还在他们就自然的去哪座神庙之中还愿上香。
顾明微一直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她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了。耳中听到旁边有人说另外三尊神祗都是三座城中的主城隍,神位是比河神要高上不少。
在人间,山河神庙土地神是入不了城的,现在请河神入城,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将河神的神位提高了。
顾明微心中听着他们议论另外三尊神祗的神位比陈景要高,心居然有不高兴的感觉,随着时间越久就越来越浓烈,终于忍不住地说道:“听说河神爷在下午时就显化过,并斩了邪魔是吗?”
那议论的几人也认的她是顾家的小姐,倒也不惧,其中一个大婶说道:“是啊,那邪灵差一点就跑了。”
顾明微心中又不高兴了,被杀了就被杀了,为什么还要说差一点就跑了,这不是说河神差点一就没杀得了邪魔吗。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另外又有人说道:“听说城东寿春城请的城隍可不得了,一挥手就将整座东城隍给击倒了,邪魔也死在里面。”
“城西从钟离城请来的更加厉害,听说他吹了一口气,那西城隍庙中的神像上就着了火,邪魔活活的烧死在了,听说当时那邪魔足足叫了一柱香的时间。”
“唉唉,那城北纳兰城来的才叫厉害,那可是真正的通天神通。我听人讲,城北的纳兰王爷真身出现过,他只是拿出一个葫芦就将邪魔收了,还笑着朝大家说这是邪魔正好当泡酒的药材。”
几人兴奋地说着,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听了不舒服的顾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