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不丽。
如今八九点钟的太阳光已如现在的中二学生般、很有些早熟的迹象。
热辣辣的光线落在晚熟的查那昂的身上,并没有将查那昂催熟,反倒让他看起来像被催坏了脑子。
“副局长,狙击手是找到了,而且就位了,可是目标是谁啊?难道是帕瓦力处长吗?”
阿披猜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烟头塞到这个警士长的嘴里,“你他妈的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对帕瓦力下手?”
查那昂倒是认真道:“听说最近局长要退休,而最能威胁副局长坐上局长位置的只有帕瓦力了。副局长你对他下手,那也很正常啊。”
阿披猜冷哼一声,嘴上说道:“你小时候脑袋烧坏了吧?”
心中却想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有机会除去帕瓦力、或者让帕瓦力在对抗凶手的时候光荣就义,那不是一了百了吗?
可惜金鑫是个孬种,看起来不准备反抗了,不然这倒会是个很好的机会。阿披猜很是惋惜。
“副局长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脑袋有问题?”查那昂很是钦佩道。
阿披猜一愣,不想和这个智障浪费时间,不过他观察了很久,身边能用的人毕竟不多。
他是华裔,这里的人始终当他是外人的,查那昂这种人虽然蠢了点,不过终究可以让他放心些。
“我们要射杀的不是帕瓦力,而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金鑫。”阿披猜挑明了目的。
查那昂反倒有些意外的样子,“为什么啊?”
阿披猜有些无语的看着查那昂,感觉这小子脑回路真的清奇——你小子觉得干掉重案处的处长很正常,却认为干掉凶犯有问题?
“金鑫是凶犯啊。”阿披猜感觉要当上局长,就要有面对弱智的耐心。
“他眼下只是个疑犯吧,好像还没有定罪。”
查那昂费解道:“再说有人已经劝他投案自首了,我们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在这时候杀掉他。”
“他要是拒捕呢?而且还要开枪打死你?你也认为不应该打死他?”阿披猜反问道。
“他还没有打死我啊。”查那昂辩解道。
阿披猜彻底无语,很想活活的打死这个傻X手下,想用蠢人,本来也是要付出愚民的代价的。
对于这种蠢人,循循善诱显然是不聪明的做法,阿披猜下了决定,“凶犯可能会自首,也可能趁自首的时候反抗逃离,为了避免意外和我们人员的伤亡,我一定要狙击手就位准备。”
这些道理倒是简单易懂,查那昂立即道:“副局长真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儿呢?”
因此你到现在还是个警士长!
阿披猜这般想时,看到了狙击手的位置,还是觉得自己去吩咐稳妥一些。
走到了狙击手的身边,阿披猜对狙击手道:“一会凶犯出来,你看我的手势,我摸下巴,你就开始准备,我一挠头,你就开枪!要一枪毙命!事后,我来解释一切!”
狙击手比查那昂聪明很多,点头回应。
阿披猜这才舒口气,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会让狙击手开枪的,换句话说,他一定要让金鑫有袭警的举动,只要金鑫袭警,他就以警察身处危险为由击毙金鑫。
反正凶杀案看起来已经证据确凿,金鑫就是凶杀案的凶手,应该死的。
死了这样的一个人,百姓会拍手称快的,杀了金鑫,官方不会自曝其短,甚至会将这个当做政绩来宣扬、进而平息这个有点儿让人头疼的国际事件。
历来成王败寇,为了需要,果断下令击杀凶犯的他,或许还能得到上级的嘉许。
有时候,机会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阿披猜狠狠的再抽一口烟,随手丢在了地上,用鞋底将烟蒂用力的碾碎,如同踩着金鑫的骸骨。
一将功成、总是要有万骨陪葬的!
……
金鑫坐在防空洞内,看起来不像枯骨,而更像是个幽灵。
再听沈约重说了一遍,除了对暖玉她们的手段更是惊心,他真的难以明白对方的用意。
高洁听完沈约的叙述后,也有类似的疑问,“沈约,你认为幕后的主使,还是暖玉、乔恩这些人?”
沈约“嗯”了声。如果没有经历过深市的案子,他一时间倒不能肯定这点,但经历过深市的重案后,他知道这些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
“暖玉他们来这里,不应该是为了你们。”高洁出言断定道。
沈约很有同感,“不错,他们应该没有那么看得起我们!”
金鑫只能苦笑,心想这就是命——我们来这里是躲祸的,偏偏一头撞在枪口上。
“但他们布了这么个精巧的陷阱,我感觉,他们就是在针对金鑫!”高洁旁观者清。
金鑫立即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高洁摇摇头,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不知道让金鑫逃亡、或让金鑫入狱对他们以后有什么好处,可他们偏偏这么做了。而他们不是那么无聊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的,只可惜我们想不出来罢了。”
你这和没说一样。金鑫心中嘀咕,不过看到高洁和以往的作风大有不同,倒没有反唇相讥,毕竟人家是来帮他的,他总不能和咬吕洞宾的狗一样。
“应该差不多了。”高洁看了下时间,“我们需要出去了。”
她说罢当先起身,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等到了通风井口处,高洁麻利的翻身出来。
帕瓦力一直在转圈子,见高洁毫发无伤,总算舒口气,“怎么样?”
阿披猜也凑了过来,就听高洁道:“疑犯金鑫准备投案自首!”
阿披猜暗自皱眉,一只手已经在摸下巴,示意狙击手就位。
“凶手呢?”阿披猜追问道:“他说要投降,怎么还不见他出来?”
话音才落,远方突然传来喧闹声,众人望过去,就看到有很多新闻采访车不约而同的赶到了这里。
采访车上随即下来了一大批记者,手中拿着“长枪短炮”模样的采访工具,纷纷向这个方向涌来。
与此同时,金鑫也从井口冒了上来,翻过井口高举双手,大声道:“我是被陷害的!”
众记者看起来不明白真相,却纷纷举起摄像机、照相机,嘁哩喀喳一阵狂拍。
阿披猜一只手停在下巴上迟迟没有向上移动,见状暗自叫苦。
他虽然已经宣誓效忠暹罗国,可还是没有忘记曾经的国骂。
握草!
这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