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送秋波?私相授受?
这三皇子当真没好好读书,词用的乱七八糟。
这明白人还知道他说的是大臣和皇子,不然还当在说私通的小情人呢。
谢燃脸一下就黑了。
围观的大臣都把头垂得更低了,可能是怕殃及池鱼,当然也可能是生怕自己笑出来。
好在这位殿下也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他被一重物当头击中,只觉头顶一阵凉意,头晕眼花,立刻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大鹅似的晕头转向地闭了嘴。
全场众人:“……??”
赵浔手里拿着那又发了光的白玉盘,十分自然地问道:“钦天监的大人,这东西又发了黄光,何解?”
那白面道人可能是被这突然其来的操作震住了,下意识看着那白玉盘发出的浅黄色光,报道:“白玉盘砸在……触及三皇子殿下发光,说明确属龙子,只是……黄光为倒数二等,说明其命盘资质劣——”
那三皇子捂着头,要杀人的目光狠狠剐了过去。
道人原本就只是个看守宝物的,没什么道行。误入皇家密辛,又大意失言,心中直呼我命休矣,捂着嘴缩在边上,伏地不敢说话。
赵浔笑道:“父皇,这白玉盘当真神异。眼下皇兄都亲自验过了,想必他总不能对自己的身世也有疑惑吧。”
庆利帝还未说话,那三皇子早已失去理智,骂道:“休要得意,一个破盘子又算什么?命盘对又不一定就对得上了。皇室血缘,岂容……”
他忽然一顿,双眼放光,仿佛抓住了垂死挣扎的机会,跪下对庆利帝道:“父皇,皇室血统必当万无一失,若是命盘血脉皆对,儿臣才心服口服。请您再验赵浔的血!”
谢燃站在一旁,只觉眉心一跳。
果然,还是出了意外。
他只换得了赵浔的命盘,却不可能把周身鲜血都换给赵浔。
若要测血,必然不对。
庆利帝没有立刻说话。
三皇子再傻也知道已是背水一战,索性冲到庆利帝病床前嚎道:“父皇,儿臣是见不得你被人蒙蔽,您想想,若赵浔当真不是皇子,或许连这次救驾也是他自导自演……”
竟是险些歪打正着,命中真相了。
谢燃只觉眉心一跳,上前一步,要说话。却忽然被人一把握住,对方手指修长温热,还在他掌心轻轻一触。
“谢大人,您不必开口,是孤连累您了,”赵浔喊的情真意切,语气跌宕起伏:“我出身卑贱,知道会有人嫉妒生事,却没想到居然是孤的好三哥,哥哥啊……”
三皇子竟不自觉打了个寒噤,梗着脖子道:“惺惺作态,你要如何?”
赵浔笑得极其甜蜜:“三哥,孤是为父皇难过啊,几位兄长离京没多久,你就这么急着又要兄弟倪墙啦?”
三皇子立刻吓了一跳,扯着嗓子道:“他妈的你什么意思啊!”
一时,场面一片混乱。
大家见过皇子夺权的,却没见过皇子骂街。只觉目不转睛,十分稀奇。
这就导致,哪怕……此时此刻,哪怕郡王殿下的手一直扶着谢侯爷的腕部,也没人觉得奇怪了。
庆利帝终于忍无可忍,咳嗽起来,冷声道:“都住嘴!朕还活着呢!”
谢燃也像终于对赵浔忍不可忍一般,一拂袍袖,站远了去。
赵浔先开口道:“父皇,儿臣自然问心无愧,只是若是滴血验融之法,恐怕不一定准确啊。”
庆利帝却对那白面道人微微抬手。
那装死的道士小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白玉盘也可以验血缘的。只要您放一滴血进去。只是一般宗室皇族重命盘,很少用它测血统罢了。”
赵浔却仿佛对这盘子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他歪头端详,而后问:“然后呢?”
白面道人微微一怔:“而后稍等片刻即可。”
“即可什么?水会有什么变化吗?”
“若是通过,水面会发光,否则,便会暗淡无光。”
赵浔仿若十分惊奇,将那玉盘抢过来左右端详:“哇!水还会发光,这是什么宝物吗?又能验血又能验命盘?从何而来?如此宝贝,你怎么才献给陛下?不过这么玄乎,你确定测的准吗?”
白面道人立刻急了:“殿下误会。这并非我所献,此物白玉盘,原本便是宫中秘宝,藏于皇陵,历时百年,数十代皇家子孙验证,自然准确!”
赵浔又笑眯眯地问:“哦……那你先前说,若是通过,水会发光——通过什么?”
他提问速度太快,话题又实在跳跃,庆利帝只觉被这便宜儿子吵的头痛欲裂,早已忍耐到了极点,正要发怒——却见赵浔正将那玉盘一亮,里面赫然已有一抹血红。
“臣御前失仪,父皇恕罪,”赵浔笑道:“但您看,儿臣不是已将血滴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