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塞在手中的珠子泛着凉意,顾潮玉茫然地打量,怎么样看都平平无奇,“挂着好看的吧?”这有什么好问的。
听到这个答复的游文瑾一怔,“是用来装饰的吗?”
“不是吗?”顾潮玉又认真看了看,发现顶端确实没有能辅助悬挂的绳扣,忍不住小声嘀咕,“是不是残次品啊?”
在顾潮玉正琢磨的时候,游文瑾却将那串珠子夺了回去,不让顾潮玉继续多看,“或许吧。”将这件事情带过。
就在顾潮玉发懵时,在这方面知识储备尤其丰富的三个六做了解答:【宿主,刚才那个是情趣用品,塞在XX里面的。】
顾潮玉:“……”唯有沉默回应,为什么还有屏蔽音。
不是,最后那一颗珠子那么大一个,怎么可能塞得进去?‘核心突然往我手里塞这个干什么,什么意思?谁知道那串珠子被谁用过……’
【宿主放心,那珠子没被任何人用过,因为别人讨好狗太监时特意打制的,狗太监一直没用。】三个六打断了顾潮玉的碎碎念和用被子擦手的动作。
‘狗太监是在说我吗?’
【这珠串是宿主送给核心的,就在今日的小箱子里。】
顾潮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想给自己直接吊死以证清白,哪怕再不乐意,他还是荼毒了人家青葱少年。
“那、那个……”顾潮玉说话都要大舌头了,“你把那串珠子还我。”奴才的自称都忘了,“我没想送出去。”
游文瑾双目澄澈,“潮玉还有用吗?”
顾潮玉想也不想地点头,“对对对,我还有用。”说完,他不管游文瑾是个什么反应,直接夺了回去,塞在荷包里,给荷包挤得鼓鼓囊囊。
至于游文瑾,则是从顾潮玉的话中得出一个十分浅显的结论,这珠串是顾潮玉自己用的。
自己用的?
可刚刚看到时顾潮玉表现得很茫然,完全不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模样,也并不似伪装。
游文瑾感觉自己总是看不懂眼前人,他将自己往顾潮玉的怀里又挤了挤,起了个话头,“潮玉是何时入宫的?”
“有十余年了,家里穷,养不起,就将奴才送进了宫,他们想着让我给家里多送些钱,可我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自己活下去都艰难。最后一场瘟疫,村里的人都得了病,也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诉说得平淡,但想也知道当时是多么的痛苦,其实像顾潮玉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最多信三分,而游文瑾分明是多疑的性子,却没有任何犹豫地相信了这席话,“都过去了。”
游文瑾从未被人安慰过,自然也不懂如何去安慰别人,这话怎么听都干巴巴地敷衍。
不过顾潮玉也是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游文瑾能不能别在他身上乱摸了?
‘三个六,我被占便宜了。’
三个六:【……】明明该去占人便宜的是宿主,为什么现在的局势完全反了过来?
“殿下,你骨头硌得奴才难受。”顾潮玉忍无可忍。
游文瑾:“我太瘦了吗?”
“是,殿下太瘦了。”
游文瑾收回了手,从顾潮玉怀中仰起脸,凤眸中没有半分动摇,“我会努力多吃一点的。”
这种情况下的仰视,极易令人联想到乖顺二字,若不是实现知道怀中人是个多危险的人物,顾潮玉说不准真会被迷惑到。
说完自己会多吃一点后,游文瑾终于算是消停下来,这也让顾潮玉实打实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仍有个未解决的难题,那便是如何交出把柄。
普通的把柄,肯定没办法和假太监相提并论,必须得足够威胁得到他才可以。
所以顾潮玉又重新提起当初进宫前的细节,“当初奴才进宫时,去内务府报名,结果当时那个负责的老太监不知冒犯了哪位贵人,突然就被拖出去杖毙了。当时奴才便知道了,这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老太监得罪了当时权势如日中天的贵妃,也正因为此,顾潮玉阴差阳错并没有被检查,以正常男子的身体进入了后宫,日日谨小慎微地活着。
“奴才第一日,便被安排到了冷宫去伺候主子,那里的娘娘疯的疯傻的傻,奴才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
顾潮玉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透露自己不是真太监的事实,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不过那时候奴才最怕的就是同别人凑在一起,被察觉出不对……”说到这里,佯装失言噤声,极度生硬地转移话题,“殿下,奴才的衣服应该干了吧?”
“潮玉不准备在这里睡一夜吗?”经过几次,游文瑾终于意识到对眼前人搞委婉那一套是行不通的,“我会听话。”
后面半句的暗示意味太强了,顾潮玉想装听不懂也做不到,他这个变态更不可能说“不行,你还是个孩子”这种话,“殿下,奴才喜欢自己主动。”
游文瑾没回话,但从他撑着胳膊,打算亲顾潮玉的行为判断,应该是没能听进去。
顾潮玉挡住他的嘴,将人抱在怀里,充满安抚性地抚摸少年的后背,“殿下睡吧。”算他求求了。
游文瑾睁着那双乌黑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在发现顾潮玉打算穿衣离去后,游文瑾蓦然开口:“潮玉真的对我有爱怜吗?”
顾潮玉穿衣的动作一滞,“有的,只是殿下现在还是个孩子。”他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靠近床,伸出食指挑起游文瑾的下巴,语气耐人寻味,“殿下现在还满足不了我。”
游文瑾不太懂,“为什么满足不了?”
顾潮玉指尖顺着游文瑾的喉结往下滑,一直到小腹的下端,“殿下这儿长大了,那才可以。”
说完后,顾潮玉由于内心道德的谴责,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但他维持住了,除去离开时头也不回这一点,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
‘我真猥琐。’
【宿主,剧情线里是狗太监做主动的那一方哎。】
顾潮玉茫然,‘他都没有,不,他得假装自己没有,凭什么?’
【用道具,就像那串珠子一样。】
顾潮玉只有两个字的评价:‘禽兽。’
……
再过两日便是三皇子的生辰,说是让三皇子在宫中禁闭,但生辰肯定还是要让出来的。以当下的形势,三皇子是入主东宫的强有力竞争者,来参加生辰宴的不止宫妃还要朝廷大臣。
这生日宴还是贵妃和顾潮玉一起张罗的,顾潮玉负责的部分不少,贵妃想要顾潮玉来邀请朝中大臣,这也是在暗暗拉拢顾潮玉,想以此让朝中大臣认为顾潮玉是支持三皇子的。
顾潮玉才不会揽这个活,只说这事要听皇上的意思,但宫中妃嫔皇子可以由他来负责,主要是得给游文瑾安排个位置。
游文瑾在此之前,从未参加过宫中的任何宴会,得让他在朝臣面前露脸。
三皇子游初尧,听说自己的生辰宴居然要让游文瑾那个碍眼的来,气得心火直冒,跑到贵妃那里闹完了不算,又跑到顾潮玉那里闹——
“我就是不想让他来,怎么了?”
顾潮玉头疼扶额,贵妃能不能把她聪明的脑子分给这二傻子一点,“殿下,同为皇子,您作为兄长,应多多照顾五皇子才是。”
“潮玉,你也要向着他说话是吗?”
“殿下,奴才不敢。”
三皇子是个直肠子,最讨厌宫中弯弯绕绕的说话,这次跟他这样说话的人是顾潮玉,也就算了,只得一甩袖子,“反正别让我瞧见他。”
顾潮玉权当是耳旁风。
在三皇子离开后,他突然生出了个好主意,‘三个六,在酒席上喝醉是很正常的吧?那我因为喝醉酒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是不是也很合理?’
【是的。】
那就好将把柄给游文瑾送上门去了。
这些日子,顾潮玉忙得很,所以没怎么往游文瑾那里去,只是还会经常送些有的没的过去,证明他还在关注着游文瑾。
游文瑾通过一些方式,也大概明白了顾潮玉嘴中的长大算怎么一回事,但这是他着急也急不来的。
顾潮玉先去给纯嫔送了帖子,受纯嫔所托拿了些糕点到同心殿去,到的时候游文瑾正在亭中画竹,袖口处沾了些墨迹,全神贯注的模样令人不忍打扰。
还是一旁的小喜子喊了声,“顾公公过来了。”
顾潮玉行了个礼,“殿下,奴才受纯嫔娘娘所托,带了些糕点给殿下品尝。”
“多谢顾公公。”
一旁的小喜子赶紧接了过去,从始至终不敢抬头看一眼顾潮玉。
游文瑾将自己的画涂黑了一块,“顾公公许久没有来同心殿了。”
“三皇子的生辰耽误不得。”顾潮玉解释了句,将声音压低了些,“等后日生辰结束那天,殿下来找奴才可好?”
“我去找你吗?”游文瑾不太确定。
顾潮玉走进,垂眼看向游文瑾,“是,到裕华殿。”
裕华殿内有一处天然浴池,是传闻中前朝宠妃居住的地方,不过后来那宠妃与侍卫秽乱后宫,吊死在里面后,便荒废了。顾潮玉前两日安排人特意收拾了出来。
“好。”游文瑾应下。
在顾潮玉走后,小喜子愤慨,“殿下!”
说实话,游文瑾不能理解小喜子的恼火,所以他直接问了,“小喜子,你为什么生气?”
“他这样对殿下……”
游文瑾继续绘竹,淡淡道:“他把我从泥潭里拽了出来,让我有了母妃,能吃饱穿暖,还不受欺负,从我这里获取些东西,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