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除了微博,各大交流网站是如下盛况:
【操!特!么!的!微博为什么加载不出来!为什么我进不去!】
【不止你一个人,我也进不去,微博崩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进去看热搜, 我要看方燃知的三条微博,别挡着我, 快让我进去!】
【服务器这么拉, 赶紧换新的吧】
【方燃知怎、么、了?!是我眼花了还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看微博!】
【......】
短短两分钟,方燃知成功发送三条微博,却犹如投下三颗杀伤力极强的炮|弹。
只是还没来得及迎接评论狂欢,微博页面就变成灰色, 提示加载超时。
危机时刻,程序员小哥现身说法:【正在加急处理,稍后稍后[流汗][擦汗][狂流汗][狂擦汗]】
别无他法, 只能无比心焦地等待。
紫荆别墅里。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 侧身便能瞧清客厅场景。
再一次被面团嘲讽得体无完肤,看着手心的“乒乓球”,陆霁行陷入沉思。
侧身寻找方燃知的身影。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不顿地震动,从超市回来便未曾停过。
应该还是“虚假”的“方燃知恋情”热搜词条, 热度未褪。
不过肯定也快了。
不用在意。
陆霁行看着方燃知。
小爱人出去烤个甜点,十几分钟了还没回来。
还去了客厅。
站在沙发边不知在做什么。
静默地盯视两分钟,陆霁行发现方燃知一直在看手机,脑袋没抬起来过。
仿佛手机里有绝世尤物。
为了不让正宫发现, 只能偷偷地看。
家花果然没有野花香?陆霁行眼眸微眯,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是绵密面粉的手, 走到厨房门口斜倚门框,胳膊环胸道:“是在跟谁聊天吗?”
“嗯......嗯?”没听清,方燃知抬头,“先生,你说什么?”
陆霁行抿唇,面上不虞已经显露,道:“这么投入?”手掌翻朝上,勾弄手指,“手机拿过来我看看。”
“嗡——”
微博头秃程序员:【好了好了好了......[疯狂循环播放中]】
# 方燃知谈恋爱了 # 爆
# 方燃知说有喜欢的人 #热
# 方燃知对象是他小叔 # 热
# 两个人差几岁啊 #热
“......”
放眼望去,全是关于方燃知的话题,疯了一样。
同时,陆霁行侧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得像马达,微博的特别关注提示音持续不断。不知是方燃知发了微博,还是微博新闻首页有关于方燃知的推送。
“给你。”上交手机别无二话,方燃知走到陆霁行面前,双手奉出,语调里有种干了一件非常出格的大事的兴奋,“不过先生你可以直接看自己的手机。”
陆霁行些许狐疑,心跳突然被他声音里的情绪渲染得加速。
接过手机,垂眸。
瞳孔当即轻震。
屏幕页面是方燃知发送的三条微博。
评论已上50W+。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妈呀,都要到睡觉的时间了,我怎么突然嗑到了真的!】
【天降 C P ,我本应该抵触不让自家崽谈对象,但我为何那么兴奋,小叔那身材配知知应该能让知知哭死吧(捂住流下的黄色泪水)】
【太炸裂了!知知你这样连发三条微博宣布恋情,真的会吓昏我的!我刚被我妈妈掐人中救回来(继续掐人中续命jpg.)】
【快让我看看小叔的正脸求求辽求求辽】
【小叔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图片跟视频里的他们,真的好般配】
【我就说,那款在拍卖会上的彼岸回首,5200万!送给挚爱之人,除了爱情,就不可能是亲情能送的!】
【......】
游刃有余,握笔决定无数合同是生是死的手,突然像是握不住手机,变得僵硬泛白。
陆霁行的手指在微微用力。
不可置信、匪夷所思、震惊迷惘,如数出现在男人的脸上混合杂糅。
如若现在有公司里的人站在这里,肯定不相信陆总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表情。
陆霁行永远是清醒的,理性的,说难听点很冷漠。
鲜少有这样看着“糊涂”的时刻。
就像一个每天都在渴望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已经确定了这颗糖,许久之后才能拥有。
所以他等待。
但一回身,成百上千颗漂亮的彩虹糖就砸进他怀里,将他淹没在里面。
惊喜瞬间没顶。
“你......”甫一开口,嗓音竟哑得听不出本声,陆霁行清了下嗓子,还是磁沉的微沙,“不是说......宝宝,不是说要慢慢来,循序渐进的吗?”
将他的表现从头到尾收入眼底,方燃知的面上笑容绽大,听到询问倒是有一秒心虚。
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我一条一条发的呀,没有一下子说完,就是......慢慢来的。”
两百平的别墅面积不大,但也不算小,装两个人绰绰有余。
不显空,不会挤。
外面有冬日落雪,屋内有温室如春。
陆霁行的黑眸却像夏日的烈阳,着了火似的,灼灼地盯着方燃知,想把他同自己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视线如实质,方燃知觉得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褪掉,错觉明显。
后背热得微微冒汗。
“先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现在大家,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人是我小叔——是你了,先生,你开心吗?我......唔!”
肩膀被一只大手掐按,猛地往前拽,继而又朝后推,方燃知整个背部都撞向身后的墙壁。
不疼,陆霁行的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后心。
手背承下这股相撞的冲击。
方燃知的嘴唇被攫住,疯狂地噙咬落下来。
脖颈被迫仰起,呼吸错乱。
单薄的毛衣与墙壁接触,不多时便被冰凉侵染,冷。
可方燃知的胸腔是热的,整个人也是烫的,就连身前梏着他的高大男人的体温,都仿佛巨大火炉里的炭,灼烧无比。
旁边的玻璃碗柜,因为他们不温柔的举动,时不时被碰出一声响。
里面的陶瓷碗、白玉盘,丁零当啷一阵奏乐,清脆、婉约。
毛衣衣摆不知何时掀起,大手拢向窄腰,握住。
痒意与酥麻齐涌,方燃知不受控地微抖,抓紧了陆霁行的围裙,摸了满手面粉。
“叮——”
蒸箱到了时间,发出提示。
“先生......”被堵在嗓子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黏糊外溢,退无可退,方燃知后脑勺竭力抵着墙壁,抓住空闲就说,“蒸箱......二十分钟,嗯......时间到了,我需要把......把甜点拿出来。”
陆霁行收紧手掌力度,掐了下方燃知的腰,方燃知低呼,抓住陆霁行的胳膊道:“别,掐我嘛......痒。”
厨房的灯光被陆霁行遮挡一大半,投映不到方燃知身上。
肩宽体阔的男人把他全归拢在自己的影子里,仿若一把锁。
完全把方燃知锁在身边,才能安得下心。
“只只宝宝,”陆霁行低沉地对方燃知亲昵耳语,“真的很想 * 废你。”
方燃知猝然抬目。
漆黑的瞳仁微光闪烁。
贝齿不自主咬向下唇,赶紧用力推开陆霁行,耳根通红,转身小跑去蒸箱旁边,两耳未闻窗外事的碎碎念道:“我的,我的甜点烤好了,得赶紧拿出来......”
衣摆在小爱人转身时柔软落下,擦着陆霁行的手腕,掌心似乎还有那截细腻皮肤的余温。
陆霁行手指轻蜷,抬脚跟了上去。
......
接连放下三个重磅炸|弹之后,造就这场狂欢的方燃知本人便再没现身。
根本不管突然公布恋情,会不会被骂,仿佛他完全不在乎。
徒留粉丝跟网友彻夜难眠。
【呜呜呜呜呜呜呜,还没有人找到小叔是谁吗?真就藏那么严实?】
【爱他,就要向大家公布他的存在,爱他,就要对大家隐瞒他的信息。】
【玛德,祝福了!】
【知知没有说小叔是谁,所以大家好奇归好奇,千万不要去扒人家隐私,娱乐圈里,演员明星能公布恋情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气,别扒隐私!】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疯狂点头jpg.)】
【知知 @方燃知,快十二点了,你睡得着吗?反正我是睡不着啊。我真的想听你多说点你是怎么谈恋爱的,肯定好甜吧(羡慕探头jpg.)】
【......】
除了粉丝与众网友,跟方燃知曾有过合作的演员,并不比大家知道的多多少。
唯一知晓内情的大概就是卓轻邈了。
深夜,他给方燃知发了祝福微信,愿他每年开心无忧,能与陆霁行百年好合。
祝福是真心的,失落也是真实的。
卓轻邈坐在自家天台,迎细雪扑面,饮冷酒入喉。
伏特加后劲大,喝急了,滑到喉咙口有股难言的灼烧感觉。
他回忆起十年前的某天。
天气虽然阴沉,但并不是冬季,温度尚可。
只有他显得格格不入,被冻得浑身哆嗦。
不过鲜血却是热的。
所以那么滚烫,不该待在冰冷的躯壳里。
他放了血。
方燃知制止了他。
从死至生,也仅一步之遥。
出生始于抛弃,成长深陷淤泥,方燃知却不管不顾,无所畏惧地奋力向上疯长。
那么明亮。
这样的人,本就该配得上最好的。
卓轻邈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里,许下与自己无关的愿望。
希望陆霁行,一定要好好对待方燃知。
*
昔日情敌的愿望不管用。
陆霁行没对方燃知好,而且对他坏死了。
“咣当——”
找不到着力点的手掌胡乱摸索,碰到岸沿的一只果盘,挥到了洗碗池里。
得亏不高,这要是摔到地面肯定要碎。
厨房的流里台上放着胡桃木的案板,上面有面团、面粉,还有几个捏得不怎么漂亮的甜点。
虽然不美观,但前不久学了大半个小时,还是只能把面团搓成乒乓球的陆霁行,绝对捏不出这种效果。
所以只能是方燃知做的。
很奇怪,与他之前的水平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好看。”陆霁行在身后评价,像个最严厉的老师,“不符合你之前的水准,重新做。”
方燃知下巴有水,跟洗了脸似的滴向案板,把干净的面粉荡得颤飞。脊背弯下,匈前的位置已经聚集了医小滩水渍。
是泪。
别说甜点不符合水准,就算符合了也不能吃。
白白浪费粮食,方燃知想责备陆霁行,不可以这样,可手上的本能却不敢间歇地做甜品,很认真地捏。
只是无论怎么捏揉,今晚的面团都突然严重地叛逆起来,不听话了,方燃知驾驭不住,身軆耸冻个步停。
又急又气,哽咽:“你......你先别状我......”
“只只,”陆霁行皱眉,恶趣味地冠冕堂皇道,“你是不是在偷懒,不想给我做甜品了?”
方燃知摇头:“我没有......”
“那你怎么捏了十几个还是没捏出来,”陆霁行说,“开始前我们说好的,做不出一盘新甜点,不、准、睡、觉。”
音节明明很轻,随口唠家常般,但在一字一顿的节奏中,压迫感直线上升。
方燃知晓腹潜面的围裙,突然被医股事放弄脏布料。
滴滴答答地坠落。
就像陆氏集团所有人,都知道陆霁行的爱人是方燃知一样。
方燃知也想让他的粉丝知道他有了爱人。
他预想过陆霁行的反应,讶异,惊喜,开心......
跟他想象得差不多,这些正面的情绪反馈,方燃知都从陆霁行的身上察觉到了。
他也料到了会和先生作暧。
......但他没想到会在厨房。
全绅尚夏只被允许穿一条围裙,其余什么都没有。
以前从不觉得有问题,眼下此情此景,围裙怎么看怎么像是婴儿时期穿的肚兜,羞尺死了。
而且为什么还要做甜点,他根本捏不出来。
手耸抖得仿若患了帕金森。
“先生......”抗议不行,可以球饶,方燃知期期艾艾,“我真的......捏不好。甜点,甜点......明天再做吧,求您了。”
陆霁行莞尔一笑,却冷酷无情地说道:“宝宝,不可以。”
售不了,撑不祝,方燃知放弃抵抗,胳膊横在案板上,趴在臂弯里哼哭。
“嗡——”
厨房此时像卧室,医服落了一地,手机混在其中响了起来。
“这么晚,老是有人给你发消息就算了,竟然还有人给你打电话。”陆霁行抓祝方燃知的两团阮肉当面团捏,声音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道,“宝宝猜是谁?”
“......我,哪儿知道啊。”方燃知拒绝玩猜谜游戏,没抬头。
身軆控制不祝地乱姚。
因为他了解陆霁行,知道要是这时候他真敢说其他男人的名字,绝对“活”不过今晚。
陆霁行是小气鬼。
“好吧,”听语气还挺遗憾的,陆霁行可惜道,“那这通电话要不要接?”
方燃知说:“不......接。”
中间停顿明显,陆霁行装听不懂,没明白,甚至故意曲解意思,兴味盎然地问:“只只,你说的是‘不接’的拒绝意思,还是‘不,接’的同意意思?”
“......”
方燃知深深呼吸,缓过经鸾颤陡,大声道:“不接!”
他以为他多么凶狠多么严肃似的,其实回首瞪的那一眼,眸光潮润,像藏了光。
只会嗔怪的小狐狸精。
凶人的声音都软得像奶猫。
陆霁行应下:“好吧,听你的,那就不接。”话锋一转,又紧接问道,“你想不想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方燃知很聪明:“不想!”
小鱼不上钩,再欺负人就不要脸了,陆霁行外人前磊落,方燃知前无耻,道:“很乖,但不看也......你。”
自主消音有时比直接说出来刺激更大,能脑补的地方很多。
方燃知面宏耳赤,紧闭双眸装死,升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拐着弯地医声高过医声。
不知第几次,筋疲力也竭。
陆霁行抱着人洗漱完毕,外面的雪还在下。
不过很小了。
似乎只剩一点雪沫。
安顿好方燃知,陆霁行查看小爱人的手机,两个小时前是谁打来的电话。
——陆启。
现在还挺有眼力见,打了一通没人接,便没再打第二通。
信息倒是连发了二十几条。
小启:【小叔叔,你好牛逼啊!你竟然直接公开恋情了!】
小启:【我小叔现在是不是高兴得想上天哈哈哈哈,老男人有名分了】
小启:【真是你自己想要公开的吗?是不是姓陆的逼你!】
小启:【如果真的是,我跟你说小叔叔,不要害怕!记得告诉我,我会立马跑得快一点,因为我帮不了你,但我会在精神上为你加油!】
小启:【[扭捏jpg.]】
【......】
小启:【我真的好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公开了,身为亲侄子我能得到第一手资料吧,我想吃瓜】
小启:【打电话怎么不接啊啊啊啊啊啊!】
小启:【好,我懂了。小叔叔,好好享受夜生活,性暧虽好但还是不要太累,容易肾虚......】
【......】
匆匆扫过几十条废话,确定没什么重要事,陆霁行凉着面色把这些消息都删除了。
省得污了小爱人的眼睛。
明天跟只只说一声陆启发过消息就行。
陆霁行面无表情地心想:
姓陆的小畜生,真是皮又痒了,欠抽。
除了陆启,还有卓轻邈发来的消息。
有三条,最新一条能被看到少部分的内容。
大抵是祝福的话。
陆霁行没点进去,打算明天让方燃知自己回复处理。
构不成威胁的前情敌,他已经不放在眼中。
没什么主要事,陆霁行便放下手机。
不再管了。
这时,他自己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怕吵到方燃知,陆霁行连忙调了静音。
来电属地显示德国。
他没理,等这通电话自动挂断,将手机关机了。
紫荆的花园里没有种花,但为了美观,种了四季常青的灌木绿植。
站在卧室的窗边往外看,院子的地灯将雪映得发亮。
陆霁行瞧着,觉得好看。
书房的顶层置物柜有台单反相机,是陆霁行将紫荆送给方燃知时当做家具准备的物品。
没怎么用过。
方燃知常在剧组,没时间。
陆霁行不常回来,没机会。
但现在时间与机会都有,以后可以常用。
想到便做,陆霁行轻手轻脚地出卧室,到书房把单反相机取下来。
有电,启动。随便对着什么地方拍了一张,景色就是肉眼看到的那般。
陆霁行拿着相机下楼,到了后花园的廊檐下,找角度拍了夜里的雪,打算明天给只只看。
常青的灌木绿植的最顶端盖了一层雪帽,很薄,感觉明早就能化没,但拢在一处也挺多。
拍完照片,陆霁行动手把散雪团在一起,专注地动作。
回到客厅后,又在厨房找出一个圆盆,在里面添了水,放进最底下的冰箱层。
很快就能冻成冰。
*
翌日是晴天,下午的阳光穿透窗户将卧室洒得全是金色。
混沌的头脑逐渐转醒,方燃知额头蹭了下被子,迷糊地睁开双眸。
紧接着瞳孔聚焦,视线猛地定格。
他面朝的方向,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圆盘。
圆盘里摆着块比圆盘小了一些尺寸的剔透冰块,很圆很平。
而冰块上,站着一个很小的雪人,有成年男性的掌心大。
雪人的肚子圆滚滚,脑袋也圆溜溜,画出的嘴巴深深地向上翘起,很开心的样子。
两只黑色的眼睛是用签字笔点的,涂出的面积一看就是大眼睛双眼皮。
它直直地看着方燃知,对他开怀地大笑。
两根细小的枯枝充当雪人的胳膊,大大展开,好像在给方燃知拥抱。
又或迎接方燃知给它拥抱。
冰块是防止雪人在卧室里不要化掉,此时却意外地成了展示特色,仿若一件艺术品。
圆滚滚的雪人旁边放着一张长方形、绘有冬日落雪图画的硬卡片。
上面遒劲含锋的字体,是属于陆霁行的。
卡片命名——
“只只的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