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八点,《参厦周刊》推送独家消息:
爆!傅氏继承人傅季庭街边发癫似疯犬,影响社会秩序,处罚拘留七天。
于恪对推送的摘要内容想笑又不好意思明着大笑,就第一时间把截图发给夏璨,打听发生了什么:“小璨,那个…傅季庭别是你给送进去的吧?”
夏璨一看,某种程度上还真是。
不过这处罚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据他了解,今日的情况应该不至于拘留傅季庭一礼拜。公司有专门的处理团队,通常会采取有效措施帮傅季庭免除拘留,例如交罚金、上教育课等。结果人被关进去不说,消息也没封锁好,晚上就让耳尖的八卦杂志曝光了出来。
推送消息点进去,配图用的是远远拍到的傅季庭的车,左侧后视镜依旧可怜垂耷着,足以向大众表明他们傅总体内的疯犬有多么粗鲁、暴力。
夏璨反复看下面的评论,内心甭提有多高兴了。
这也是他连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傅季庭自以为所有事情尽在掌握,算绑架,算结婚,算爱意,殊不知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进到局子里。夏璨为他的失算推波助澜,勉强得到舒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夏璨乐得有了爽快,傅季庭的助理和律师才刚结束会议,准备回家。
助理接到通知电话时,反复和对方确认了两遍,根本无法相信傅季庭会当街与他人产生冲突,暴力损坏车辆。在他看来,傅总平日里不苟言笑,行事冷静果断,工作之余无论脸色还是态度通通拒人千里之外,只有碰见有关他爱人的事情方显得有些人味儿。这样的傅季庭怎么可能不理性地去跟执法人员起争执?
然而傅季庭对此供认不讳。
律师考虑争取申请调街道监控,查看他是否被人诬陷,说不定日后可以反告,但傅季庭直言拒绝,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所为。
无奈,他们准备交罚款领人,傅季庭却再次拒绝,表示不需要。
甚至与律师简单交谈后,他们人还没走多远,傅季庭就挑衅与之待在同一等待室里的人,发生二次冲突。
在他毫无悔过的“努力”之下,拘留时间直接翻倍延长,交罚款都没用。
助理原本不理解傅季庭到底在干什么,找关系捞人的提议没说出口就被冷冰冰驳斥了。但当他不经意瞥到傅季庭离开时似笑非笑的表情,结合夏璨丢婚戒的行为,以及这些天他推掉不少行程独自离开……他有了大胆的猜测:傅季庭怕是要借由拘留事宜让夏璨着急。
夏璨再想着要离婚,至少在傅季庭被关着的这一星期时间里是没办法了。傅季庭完全有正当理由拒绝参与离婚协商,从而拖延时间。
不过这猜测想出来没多久就被他否了。
不可能。哪有人把自己送进局子是为躲离婚的,又不是疯子。
助理想,傅季庭向来难以捉摸,这回大抵有他自己的原因在。虽然这件事情从哪方面看都对他和公司没有半分好处。
一周后,接走傅季庭的男子在路上问了傅季庭同样的问题。
傅季庭这遭进去给傅氏带去不少负面影响,属实没必要。还有好事者在论坛里讨论之时,连带着之前傅浩山的大儿子傅维惹事断腿的旧事一并提起,嘲讽姓傅的一家子有钱归有钱,可惜各个都不是安分角色。
傅季庭没回答,专注在手机上搜查着什么,反问:“我进去的消息有第一时间放出去吧?”
“当天晚上就发了,但是没几小时就被联系着撤下来。周刊那边没辙,只能撤了。”
“发了就行。”傅季庭无所谓什么时候撤下,因为只要发出去,夏璨就能看到。
他盯着屏幕上正在移动的定位喃喃:“他肯定看到了。”
看完不知道消气了没有。
让夏璨稍微解气的商业代价略大,夏常铭从私人关系那里得知傅季庭进去又自绝后路的情况,严重怀疑是否高看了傅季庭。
相较之下,他更怀疑傅季庭此次被拘留是他那位小儿子干的好事,就连那车的破坏痕迹看着都像极了夏璨发脾气时不管不顾撒气的杰作。
夏常铭找人帮忙调出那附近的监控,琢磨着如果真是夏璨做的,得替他把记录一并清理干净。谁知很巧的是,那一片的监控系统那两天出了问题,什么都查不到,包括傅季庭在街上损毁车后视镜的记录视频也没了。
夏常铭知道问夏璨也得不到答案,只得作罢。
傅季庭拿到手机不久,在车内接打了几通电话,其中一通来自于他。
夏常铭言简意赅地要求傅季庭别继续陪着夏璨胡闹,无论有何矛盾,当前他们牵扯的不仅仅是傅家一家的利益,傅季庭该更稳重、慎重些。
同时他不客气地提醒傅季庭日后与夏璨相处得摆正自个儿的位置:“夏璨虽说小毛病多,但你记清楚,要不是当初碰上混账事儿,跟他结婚的还轮不到你。”
傅季庭嘴上一一认真应下,实则握着手机在这头的表情毫无变化,似是在讲些不关己的保证。
前排开车的人听了全程,问:“吃过饭要先去公司还是先回家?”
傅季庭想也不想,“回去换身衣服,找夏璨。”
为了让夏璨舒坦,他选择暂时性后退,不一味地一逼再逼。只是见不到夏璨的日子过于难熬,他做不到在里边冷静反思。
从前不曾拥有夏璨,每日靠着念想过了也就过了,可一旦尝过好的滋味儿,再能忍耐的人也再难忍耐。
不等傅季庭去找夏璨,他发小的电话先一步打来。
“听说你今天出来啊。”于恪的语气听上去很无奈,“夏璨知道你今天出来,心情不好,又把自己灌醉了,我们拦都拦不住。他现在一直喊你的名字,还挠我,我说你这家属要不抽空过来接一趟?”
傅季庭洗过澡,正拿着刮胡刀剃须,听见开着免提的手机听筒内传出一声轻软且熟悉的呼喊,他手一抖,直接给自己刮破一小道口子。
鲜血瞬间滴落至盥洗台的白色剃须泡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表面看不出血迹,只待泡沫消失,残酷的现实仍旧如此。
傅季庭没顾得仔细处理伤口,换好衣服便匆匆赶到了REAL。天晓得夏璨一句带着醉里醉气的“傅季庭”能听得他当场就in了。
他太清楚夏小少爷意识模糊时的样子,正如他在第一封匿名邮件中忍不住形容的那样:温顺可爱。
真正没有多少意识的夏璨,仍会用少爷脾气反抗,会不满,但是比任何时候都好哄,多轻声哄两句就会听话了——这大概是全世界仅有傅季庭知道的秘密。
傅季庭始终记得他们酒店见面那次,不用下迷药,夏璨就把自己喝到了用过迷〖〗幻药的程度,省下不少功夫。到后来他被掐着腰〖〗〖〗股〖〗〖〗交,也是任由摆布,小声哼哼。
甚至中途要去卫生间,夏璨还会完全依赖地靠在傅季庭身上,撒娇要他给自己扶唧唧。
温顺可爱的夏璨,傅季庭简直不能更想。
于是停好车,他在车内缓了缓,硬是让自己某处平缓了才上楼接人。
多日未见,傅季庭没有凭证却一眼认定他的宝宝瘦了。
怪他,他不在的期间夏璨必然没能照顾好自己。
傅季庭大步靠近,离夏璨的背影只差两三步,忽然停了下来。明明是隔了七天,却跟过了七八年差不多,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有了鲜少产生的胆怯。
他轻轻唤了声“夏璨”,不敢抬高声音,怕吓到夏璨,也担心他还是很生气,张口就提离婚,或是发脾气叫他立刻滚出店去。
好在夏璨有够醉,好像把对傅季庭的厌恶混进了那些挥发散掉的酒精里,全部消失、忘记。
看到傅季庭来,那双已有些醉倦的眼睛都亮了。夏璨拿起桌上的酒杯,摇摇晃晃下了高脚凳,走到傅季庭面前。
他伸出手,单手勾着傅季庭的脖子笑着说:“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
说着,另一手盛了半杯酒的酒杯顺势推到傅季庭手里,“喏,该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