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枭说要走,但也不是灰熘熘的走。
要走他也要干一票大的,让皇帝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在京城忍了三年多,他得找补回来。
当然,楚枭这种想法若是叫其他人知道,怕是会无语很长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他楚枭在京城忍过了,明明是他作威作福,其他人忍他还差不多。
然而楚枭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且做好的决定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庄子里那些年纪大的小的没什么战斗能力的,都被楚枭安排人路线送去他早已经看好的地盘——荒南边境。
荒南边境那一块,比邻其他小国,但因为条件不好,几个国家都不怎么看重,那里反倒比很多地方都贫穷。
穷山恶水出刁民,荒南边境那块地也因为太穷,很多百姓入草为寇,那一片几乎可以说是草莽的天下。
早在两年前,楚枭就安排梁冈去了荒南那边,占山为王,占据了很大一块地盘。
这一次,楚枭要把大本营全部搬过去,荒南边境那块地也会落入他手中,成为他事业的起点。
安排手下人离开这段时间,楚枭大摇大摆回到京城的平南王府,吸引皇帝的全部视线,以便撤离。
在这期间,他也不是全然没有动静。
私底下,楚枭找到了和他合伙做生意的秦起三人。
三年过去,秦起从原本的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性格也比起从前胆大不少。
楚枭也没瞒着三人,直接对三人道:“我要走了。”
马文州早有预感,此时听到也难免吃惊,更不要说秦起和夏良镜两人。
秦起结结巴巴,“走、往哪走?我们都是藩王质子无诏不得离京……”
楚枭嗤笑,“这三年我离京还少?”
秦起纠结,但还是道:“这不一样,你这次出去,是不打算回来吧?皇上会以此发难平南王的。”
楚枭笑得意味深长,“要的就是他发难。”
这下,就连马文州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楚枭。
哪怕他们再是不满父王送他们入京为质,但那毕竟是他们的父王,这个世界的孝道大于天,楚枭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叫人难以接受的。
楚枭看他们惊讶,也不在意,只平静道:“三年前三皇子纳侧妃,我回京观礼遇袭,是平南王做的。”
此言一出,三人皆愣住。
“怎怎么可能?”
夏良镜更是直接站起身,“可这三年平南王不还给我们提供百官的……”
“那是我提供的。”楚枭手臂搭在桌面,姿势大开大合,霸气非常。
马文州眼中闪过明悟,“所以,其实一开始平南王就没有给你所谓的百官把柄防身,那些都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楚枭颔首,“没错,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挂上平南王的名字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秦起看着楚枭又是敬佩又是畏惧,“所以,平南王给你背了这么久的锅,难怪他派人来杀你。”
楚枭却是冷笑,“他杀我,和我让他背锅没太大关系,只是因为我的存在让皇帝忌惮他,让他暗地里的发展受限,才想痛下杀手。”
“当然,也是为了让我死,他好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发兵造反。”
哪怕秦起三人猜到了平南王私底下的行动,但现在听到楚枭如此没有顾及的把造反的事说出来,三人都有些脸色发白。
因为平南王如果反了,皇帝对其他藩王绝对是更加戒备,自己三人在京城的好日子怕也是到头了。
秦起一抹胖脸上的汗水,“兄弟,能叫你爹别造反不?”
楚枭随意耸肩,“你去和他说,看看他听不听。”
废话,那肯定是不听的。
皇帝都知道平南王要造反了,这时候就算收手,皇帝也不会念在平南王最后没有动手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他只会想要斩草除根。
所以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起哭诉,“完了完了,我们完蛋了。”
“不对,兄弟你刚刚说你要走?嘶,该不会平南王近段时间就打算起兵吧?”
楚枭摇头,见秦起松了口气,恶劣一笑,“皇帝已经容不下我了,也不想和平南王继续慢慢磨,所以打算对我动手了。”
“这些时日我庄子附近的流寇传闻,相信你们都清楚。”
马文州的面色很难看,“那是皇上派人传出去的,你庄子那边养了不少人吧?”
楚枭赞赏的看了马文州一眼,三人中,就属他最聪明。
“是!”
“未免我什么时候死于”流寇”手中,自己手下的人还被当成流寇杀了,我打算离开。”
当然,离开前还得给皇帝留下一击痛的,这句话楚枭没对三人说。
马文州现在已经冷静下来,沉声问楚枭,“你找我们来,不只是想说这些吧?”
楚枭点头,“当然,我找你们来,一是告诉你们我要走的消息,消息阁是开不下去了,你们的经济来源断了,二是,拉你们入伙。”
马文州面色几经变化,秦起同样脸色不好,唯有夏良镜很镇定,毕竟他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还没听出楚枭的意思。
“楚兄,这三年我们的合作很愉快,但……”
楚枭只悠悠道一句,“你们确定你们父王不想趁乱起兵?”
三人哑口无言,就连文宣王唯一的独苗苗夏良镜,都不敢说他父王没有那个心思。
自从皇帝下旨夏良镜和马文州成婚,并且明言不许两人纳妾,文宣王就憋着股火,哪怕夏良镜一直传信告诉文宣王,这就是他想要的。
文宣王只会觉得皇帝想要绝他的后,但金口玉言又无法违背,若是有人谋反,文宣王很大可能会趁乱造反,把赐婚圣旨撕碎。
看三人神色惶惶,楚枭很淡定,“别担心,你们父王不像平南王早有反心有所准备,他们就算要趁乱反也不是立马跳出来,而是先看看平南王和朝廷能对抗到何种程度,听说招兵买马,等待时机。”
“而皇帝也绝对不会想要同时对上众多藩王起兵造反,所以我这一走,平南王造反,你们的安全短时间内无碍。”
秦起大大的松了口气,胖胖的胸脯一起一伏,“对对对,皇上肯定不想同时对上藩王谋反,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马文州瞄了眼松懈下来的秦起,微微有些无语。
“短时间内不会,但一旦平南王和朝廷形成拉锯战,藩王看到朝廷的无用,各地藩王肯定会蠢蠢欲动,那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就算皇帝能快刀斩乱麻解决平南王,作为最大的藩王势力一下子就被朝廷拔出,各地藩王肯定警惕皇帝顺势削藩,皇帝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时候我们这些在京城的藩王质子……”
楚枭叹息,“还是文州看得明白,所以,入伙吗?”
马文州苦笑,“楚枭啊楚枭,你尽会给我出难题。”
楚枭没否认,只静静的等待三人回复。
“可否容我三人商议片刻?”
楚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去一旁商议。
他们的声音很小,楚枭完全能听清他们的谈话。
马文州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意味着想得多。
他是不怎么愿意跟着楚枭一条路走到黑的,在他看来等事情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偷跑回封地更好。
他回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嫡亲大哥已经死了,马文州是庸王唯一的嫡子,分量还是很重的,而夏良镜不用说,作为文宣王唯一的子嗣,文宣王肯定是要护着的。
唯有秦起,如果他见势不妙跑回封地,淮安王绝对不会护着他,反倒会因为他带来朝廷的忌惮而下杀手。
所以马文州的提议他直接否决,而且这个胖子在关键时刻竟然还提出了一个马文州下意识回避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的父王有没有那个能力和朝廷对抗!
哪怕是从现在开始招兵买马,也来不及了,肯定会受到皇帝遏制,到时候有多少兵力还真难说。
皇帝既然已经看到平南王谋反,还能眼睁睁看着其他藩王在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曾为楚枭做事,这事要是被皇帝知晓,还会容忍他们吗?
这是三人最大的把柄!
马文州沉默了,随后三人都是一阵沉默,谁也无法说服谁。
现在他们也看出来了,楚枭说是来找他们入伙给他们自己选择的权利,实际上,每条后路都给他们堵得明明白白,他们只有通往楚枭的那条路上。
最终,还是只有肌肉没什么脑子的夏良镜最先做下决定。
“文州,我们跟着楚枭吧!”
马文州和秦起都诧异的看着夏良镜,奇怪他为何如此果决。
夏良镜挠了挠头,“其实,跟着谁不是跟,如果我们回去跟着父王谋反,不管成不成,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了。”
马文州愣住,他确实忘了这个问题。
他有些歉疚的看着夏良镜,却发现夏良镜并不在意。
“跟着楚枭挺好,到时候我们跟父王说说情,说不准还能有从龙之功,楚枭和我们关系也好,他自己还和承恩王世子在一起,肯定不会阻拦我们两的。”
“有楚枭顶着,我们父王再不愿意,他们也得认我们两人的亲事。”
夏良镜可以说说,把这辈子的心眼子都用到了和马文州名正言顺在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