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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脱去之后, 突兀的袖带暴露在镜头下。】
【它的颜色与他今日的配色格格不入,倒是与另一位嘉宾有着微妙的联系。】
【其他人只看得到色彩的不匹配,绝对看不到的是这只袖带不久前曾捆住那个人精致的手腕……】
狄影津津有味地读着时绿今天的更新。
车王的想象力令人叹为观止, 他怎么就没想到袖带还能开发出其他用途。
凌霁提着小号行李箱下楼, 一眼看穿他又在看不正经的东西。
真是不太放心把小凹交给他单独照顾, 可今天他要去外地出席一个重要活动,没办法把小凹带在身边。
狄影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小凹跟着我绝对吃好喝好, 你安心去工作,本债主还等着你赚钱还债呢。”
凌霁担心的就是这个:“祝医生说它已经超重20%了,要是再这么吃下去, 就要强制减重。”
狄影推着人向前走:“这么相信祝医生, 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我也是看过好几本专业书籍的养貂专家, 相信我, 小凹不胖,真的不胖。”
小凹赞同:“吱!”
他把凌霁塞进车里,趁机亲了一口脸颊。
小凹见了, 也有模有样地跟着亲了一口。
祝修真的医嘱里,狄影贯彻最好的一条就是这个“要在孩子面前保持恩爱”,平时没少以此为由占凌霁便宜。
好处是凌霁慢慢接受了这些行为, 现在狄影拉个小手、亲个小脸,不会遭到明显抗拒, 照这个进度,袖带捆手腕PLAY指日可待。
车尾消失在视线中,狄影立刻回屋收拾出门装备。
“小凹走!爸爸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小凹完全没有疑心, 跳进包里, 直到发现自己被带到宠物医院,想要逃跑为时已晚。
一不小心又相信了人类, 它拽着包哇哇大哭,坚决不肯出来。
“今天不打针,看你那点出息。”
宠物医院里的人类还是只有祝修真一人。
“还没到这个月打疫苗的时间,是小凹生病了吗?”
“它活蹦乱跳得很,是我有事想求助祝医生。”
祝修真为难:“救凌霁是意外,我其实不怎么会给人类看病。”
“找你当然也不是为了看病,我现在已经不想去追究小凹的来历,以及为什么所有人见到它,都笃定是我亲生儿子这件事,我接纳小凹是我的家人。”
他口风一转:“但是,既然它投胎到我家,我想我有权得到一份雪貂使用说明书,这个要求总不过分。”
祝修真笑容勉强:“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说点你听得懂的,上次来这里,我发现贵院有很多不符合规范的行为。”
“……譬如说?”
“只有兽医执照,却给人类治病,算一个。”
祝修真扯扯嘴角:“你的意思是让我对重伤的凌霁见死不救?再说这件事过去太久,你也没有证据。”
“别急,还有,你医院里的动物种类繁多,其中不乏保护类动物,对特殊动物进行收治,需要林业部门的审批,我猜你也一定没有。”
祝修真:“……”
狄影指着窗边的鸟笼:“囚禁鸽子并强制码字,涉嫌虐待动物及非法雇佣禽工……”
“行行行,”祝修真投降,“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小凹曾经用不知道什么办法,让一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主动坦白罪行,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让它主动施展这个能力。”
祝修真思索片刻,坦白说:“你是我见过极少、能保持清醒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能让你利用小凹去害人。”
“我发现有人对凌霁做过无法原谅的坏事,虽然我也能慢慢搜集证据解决那个人,但过程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让他逍遥那么久。”
“马上要到新年,我希望所有欺负过凌霁的人止步于此。翻过这一年,迎接他的将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这就是我的理由。”
狄影的眼神诚恳,没有半分躲闪。
祝修真盯了他半晌,接受了这个理由。
“动物跟人一样,是有灵性的,会恐惧、会愤怒、也会共情。但是,动物也是很纯粹的,只要没有伤害过它,所有人类在它眼里都是好人。”
狄影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如果我让那个人冒充兽医给它打一针,小凹就会把它当成恶人?”
兽医祝修真:“……”
他清清喉咙:“如果你能把心情传递给小凹,让它跟你共情,你的敌人就会是它的敌人。动物的世界非常简单,千万不要把它想复杂了。”
……
回到家里,狄影打印了两个纸人,一个是凌霁,一个是强忍着恶心找来的天良集团的总裁王魄,拥有这样一个老总,集团应该改名丧尽天良才对。
狄老师对唯一的学生小凹循循善诱。
“这个人,是你妈妈。”
狄影拿过凌霁的纸片人啵了一口。
小凹看懂了,也对着纸片人啵了一大口。
“这个人,是欺负你妈妈的坏人。”
狄影给了王魄的纸片人一拳。
小凹歪过脑袋,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揍一个陌生的纸片人。
狄影发现这种办法行不通,得想想如何用貂的思维讲清楚这件事。
他在凌霁纸片人面前放了块小肉干。
小凹盯着小肉干,口水流了下来。
“小肉干,妈妈给小凹准备的。”
狄影用王魄的纸片人把肉干抢走,藏到身后。
“坏人,抢走了。”
小凹眨眼不见了肉干,对着坏人呲起了牙,还发出威胁的哈声。
狄影火上浇油:“对对!就是这样!坏人把小凹的肉干全都抢走了!鱼泥、肉松、奶粉,什么都不剩!”
小凹狠狠咬住王魄的纸片人,脑袋甩来甩去,纸片人很快变得残缺不全。
看似有了成果,但狄影却觉得远远不够。
小凹发动了攻击,可只是最普通的物理攻击,他的目的又不是让小凹单纯地咬王魄一口,他还担心咬那种人会传染上什么疾病。
——祝修真:如果你能把心情传递给小凹,让它跟你共情,你的敌人就会是它的敌人。
我的心情……
狄影想起侯颖说的那部古装戏,把片子找出来,用0.5倍速一点点寻找凌霁的身影。
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没有一丝怀疑,即使脸上涂满污泥,凌霁的身段气质仍然在群演中一骑绝尘。
他不像是难民中的一员,而是混进难民中逃难的亡国皇子。
狄影看到他在铁骑马蹄下躲避践踏,在暴风骤雨下瑟瑟发抖,跟其他难民一起疯抢掉在地上的干粮、抢到后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
尽管他很清楚演员就是这样的,每个群演都在淤泥中打过滚,在暴雨中演过尸体,就连他这样的主演,遇到这种戏码也要亲身上阵。
可在他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片段有限的画面后,依然滋生出把被小凹撕碎的纸片人翻出来再碎尸一遍的愤怒。
“小凹,”他指着屏幕,“仔细看,这是你妈妈。”
小凹扒在屏幕上仔细看,真的认出了凌霁,兴奋地叫唤,用爪子在上面刨。
凌霁扮演的难民在石桥上蹒跚行走。
“他演的是一个亡国百姓,侵略者占领了他的国家,烧了他的村子,为了生存,他跟其他难民一起逃亡——”
戏里,一匹疾驰的骏马呼啸奔过,凌霁背后被撞了一下,狠狠摔到桥柱上,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狄影解说的声音噎住,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卡着。
他演戏多年,一眼就能分辨,是为了减少伤害取巧假摔,还是为了真实彻底把自己摔出去。
“他——他——”
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在这一刻哑口无言。
小凹明确感受到了他的心疼和愤怒,对撞翻凌霁的骏马拳打脚踢。
“不,”狄影抓住它的爪子,“这是在拍戏,不是马的错,也不是演员的错,更不是导演或编剧的错。这一幕戏,凌霁不拍,也会有别的演员摔这一跤。”
“但是,”他强行按耐着怒火,重新调出王魄的照片,“是这个人,让凌霁只能接这样的戏,是他把一个才华横溢的演员按在底层,明明努力却看不到希望。”
他心疼的不是他受的皮肉之苦,而是想骄傲地站着,却要被人打断脊梁;是尽管被人打断脊梁,却仍然骄傲地站着。
“记住这张脸,他就是你,不,是我们两个的敌人。”
“吱!”
……
酒店套房,王魄早早就脱了衣服,等得不耐烦。
有人刷卡进屋,大床上的人没好气:“怎么才来,还得让我等你是吗?”
来人拥有低沉磁性的嗓音:“王总,在等谁呢?”
王魄定睛一看,这人身高起码一米八五以上,黑色兜帽遮住脸,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紧实的肌肉。
这可跟他的口味不一样,他平时最喜欢漂亮美人,哪个不长眼的客户给他派来这么一号人物,看起来像是一拳能把自己打倒在地。
他匆忙抓起旁边的浴巾围住重点部位:“你是谁叫来的?我可不喜欢你这一款,换一个来。”
来人非但没走,还不紧不慢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王总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王魄听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你到底是谁?”
兜帽滑落,一张国民识别度极高的脸呈现眼前,全娱乐圈最不可能出卖身体的顶流。
“狄影?你为什么会来我房间?”
联想到他问的上一个问题,王魄不知死活地想到歪处。
“你问我喜欢什么类型,难道是想为我安排?不瞒你说,狄氏还真有我中意的人物,想了好久也没搞到手。我这个人很仁慈,又不喜欢用强,你要是能说服他陪我,想要合作什么项目尽管开口。”
“你说的是那位被你用卑劣手段封杀好几年的凌霁吗?你说的仁慈,就是剪掉所有他出演镜头,迫使他只能在底层跑龙套?那你还真是大慈善家。”
王魄琢磨出他语气不善,想起近日的一些传闻。
“我听说你也把人封杀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放出来了,难不成是他跟了你?搁我这儿清高好几年,在你那儿倒是跪得挺快。我比你有钱,你能给的资源我也能给,所以他到底嫌我什么,嫌我比你老吗?”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嫌你丑?”
王魄只围了条浴巾在腰间,大腹便便,腰围太粗导致浴巾看起来随时会脱落。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狄影把一个带着支架的手机放在旁边的圆桌上。
“这又是什么?”王魄直觉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手机设了定时,十分钟后会自动启动直播功能,届时这里发生的事会在几家平台同步直播。我还在人流量最大的步行街包了块电子屏,虽然推广花了点小钱,不过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毕竟都是我应该做的。”
“直播?”王魄不可思议地问,“你来我这里直播什么?”
狄影的兜帽忽然诡异地蠕动起来,王魄看傻了眼。
“那、那是什么?”
一只白色动物从兜帽里钻出来,绕了一圈,停在狄影肩头。眼神凶狠,犬齿外露,看起来像个凶兽。
王魄知道有些头牌艺人会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都当封建迷信。
但是眼前这个,由不得他不信。
狄影坐在单人沙发里,尊贵得像个帝王。
“需要我为你介绍吗?”
“……你有儿子?”
“那就姑且介绍一下吧——”
“小凹!”
“吱!”
“记得这张脸吗?”
小凹弓起身,后背拱得巨高,露出尖牙。
“哈啊——”
王魄本能地后退一步。
“你带孩子来这里干什么,我又没有红包给它!”
“呵,”狄影发出笑声,眼底却没有笑意,“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幽默,还挺好笑的。”
小凹后肢用力一蹬,从狄影肩头直直跳到对方脸上,王魄受惊,疯狂挣扎想要甩掉它。
“干什么……走开!快把这玩意赶走!……救命!……”
呼救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动作也越来越迟缓,王魄重重跪了下去,身上的白肉跟着颤了几颤。
狄影站了起来,小凹离开王魄,在地上弹跳两下,重新回到肩头,绕着狄影脖子跑了一圈,再冒出头时又是纯良无害的可爱雪貂。
狄影居高临下,睥睨地上的人。
“王总何必行此大礼,我也没有红包要给你。”
他学对方的样子幽默了一回,可惜也是一个无人欣赏的冷幽默。
唯一的听众此时表情呆滞,眼神空洞,无焦距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手机镜头。
在他涣散的视野里,一双长腿绕过他,踩过厚重的地毯,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接下来的时间,就劳烦王总您独自表演了。”
繁华步行街的超大液晶屏闪了闪,新的直播信号切入,恰巧路过的小女孩一声尖叫,她妈妈赶紧捂住女孩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播放这种画面!”妈妈大声抗议,“让小孩子见了多不好!”
步行街经理生气地打电话给广告招商负责人:“你们在放什么广告?知不知道这有多影响风化!”
负责人也委屈:“经理,今晚的时段是天良集团包下的,说要直播集团老总对民众的新年祝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的路人刚饶有兴趣地看了开头,直播信号被切掉,非常不满。
“别切啊,看得正津津有味呢!”
“快用手机,直播平台上也有!”
街上行人停住脚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捧着一个手机指指点点。
小伊火急火燎冲进休息室,手里高举着手机:“哥!你看看这个!”
正在接受化妆的凌霁淡定看了他一眼:“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小伊很兴奋又不敢表现得太兴奋,把手机端端正正摆在化妆台上。
“哥,你一定要看这个,我看过所有的电影,都没有今天这个精彩,不看会后悔一辈子。”
直播画面里,一个让凌霁想起来就作呕的人物,半裸跪在地上,语气机械地交代自己犯下的每一桩罪行。
他做过的坏事实在太多,在一刻不停地叙述了十五分钟后,还在源源不断地有新料抖出。
连化妆师都听得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议论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真是刷新三观。”
“岂止是娱乐圈的耻辱,根本是全社会的败类。”
小伊震惊:“我以为他只针对哥一个人过分,没想到,这家伙简直犯了一整本民法典。”
他也顾不得被凌霁说自己不冷静,激动地回头说:“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什么,这一天我可盼得太久了。”
凌霁:“……”
这种事不会凭空发生,他直觉跟某个人有关。
他悄悄用自己的手机发了条信息。
【凌霁】:是你吗?
几乎一瞬间收到了回复。
打开后,一张小凹耍帅的照片弹出。
【狄影】:小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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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有作说,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2021感谢一起云养貂的各位,2022我们的目标是——养貂致富!
感谢在2021-12-29 15:17:32~2021-12-30 16:0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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