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到底交流了一些什么，暂时没人知晓，但大约在五分钟之后，事情差不多说完了，而此时蝙蝠侠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至少不是两个嘴角都向下撇的状态了，而且还真的破例，在执勤过程中和丧钟喝了一小杯酒。

“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你也别说漏了，尤其是要小心荣恩这个外星人，他对于魔法没有抗性，是非常容易被巫士操纵的。”

苏明已经撤去了面甲，说话时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又提醒了一句。

在这一点上，他和蝙蝠侠是一样的，那就是信不过外星人，不过他稍微好一点，至少他是相信超人的，至少主世界的超人是完全站在人类一方的。

“放心。”蝙蝠侠的回答很冷淡，而且他也没有吃东西的打算。

“行，那就差不多这样，联合之力就先放你这里让罐罗研究着，你也不用盯得太死，或者说，让它跑掉也许是我更希望看到的，呵呵……”

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尽管吃花生米喝威士忌有点奇怪，但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现在，正事谈完了，我有个私事想要和布鲁斯·韦恩谈谈，你看方便么？”

地下室的灯光很昏暗，还是那种老旧的黄色白炽灯泡，这让蝙蝠侠脸上的阴影十分明显。

他思考了一下，抬手摘掉了自己的头罩，随之去除的似乎还有那死人的一样的表情，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想要说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过诱导我产生人格分裂的话还是少说，要不然佐恩蝙蝠侠可能会跑出来，他和你挺合得来的。”

说完，他拿起酒瓶就给自己倒酒，也伸手去抓花生吃，原本板正的坐姿也变了，直接翘起了二郎腿。

还说丧钟用语言诱导他，这明显他就是人格分裂啊，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就不是一个人。

“哦？我还以为佐恩人格已经消失了呢，呵呵，这也挺好，回头你帮我给他带个好，如果以后他还会出来的话，可以到40K地球去找我玩。”

感觉有些好笑的苏明又丢给布鲁斯一根烟，也掏出个打火机从弹药箱推过去：

“所以现在小丑的人格和狂笑的人格，都还算压得住吧？”

“别问我，那是该问蝙蝠侠的问题。”布鲁斯韦恩熟练地点上烟，晃着腿回答道：“既然你是有事要和我说，那么就说吧，我还真不知道你和我能有什么更深层的交集？”

“这是起源法典。”

苏明用手指点了点放在大腿上冒着绿光的书本，他收起了笑容：

“我如今的能力和关系，说是在这个世界中只手遮天也不为过，而这主要体现在我可以改变绝大多数人的起源，也就是一段故事或者一个人诞生在这世界中的开端，我想要和你说的也就是这件事，你需要我帮你复活托马斯和玛莎吗？”

听到丧钟这么说，布鲁斯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的目光流露出非常复杂的情绪来，有惊喜，有难过，也有慌乱。

比起蝙蝠侠来说，他似乎依旧活在当年的犯罪巷之中，从来没有走出来过，或者说，他当天也死在了那里，心死了。

“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做的风险，为什么你要帮我？”布鲁斯很快就从惊讶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丧钟，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会用陈述句代替疑问句，现在也是真实的反应。

“不为什么，因为我能做到，而且我总是拿玛莎开玩笑，逗蝙蝠侠玩是很有趣，但其实对你母亲还是挺抱歉的。”丧钟摊开了起源法典，十分诚恳地摆出了准备书写的姿势，只要布鲁斯同意，那么就可以发动修改。

当然，后遗症肯定是会有的。

因为这要修改的不是别的，而是蝙蝠侠的起源。

如果没有蝙蝠侠的起源故事，自然就不会发生那两位在小巷中被杀的事情，这是通过‘果’来操纵‘因’的手段。

这么一来，哥谭就不会有蝙蝠侠了，只会有布鲁斯韦恩，以及他幸福的一家三口。

应该会很幸福吧？托马斯韦恩当年可是哥谭的大佬之一，尽管韦恩家族不算黑道家族，可他黑白两道上都有面子，家里也有的是钱，在那种罪恶都市里，有钱人就是能为所欲为。

就算没有那些，小孩子有父母陪伴，也算是一种幸福，至少比只有老管家的孤儿要强。

但这样修改影响会非常大，引发的蝴蝶效应，或者说闪点效应，无数人都会因为蝙蝠侠的消失而改写原本的命运。

尽管丧钟现在能力很强，但他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不会受到负面影响，因为有些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关注那些人的生活。

沉默，布鲁斯韦恩沉默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拳头捏了又松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就仿佛这样他能听到当初的枪声，以及珍珠落地的声音。

最主要的是，当时那只蝙蝠从路灯下飞过，传来哒哒哒的声波震动声。

苏明倒也不急着催他做决定，毕竟这个选择确实有点难，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很多人，还是明知道有拯救父母的可能却放弃？

换到谁身上，这都是个问题，就像是莎士比亚的舞台剧里写的那样，做还是不做？

嗯，先让布鲁斯想着，自己吃点花生，也刷会手机短视频好了……

“不必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能为了自己那么做。”

布鲁斯韦恩出乎意料地快速做出了决定，丧钟连手机都还没掏出来呢，只不过他的决定似乎并不容易，因为说完话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还戴上了脑后耷拉着的蝙蝠头罩：

“哥谭需要蝙蝠侠，有些人，也需要蝙蝠侠。”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就变成变声器那种沙哑阴森的腔调了，这是小男孩人格切换了回了黑暗骑士。

“你还说自己不是超级英雄。”苏明尊重对方的选择，他收起了书，笑着打趣道：“要是换成我，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我肯定很乐意。”

这让他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问假如有一个按钮，按一下就得到一百块钱，但世界上会因此死掉一个人，那么你会按吗？

当时网络上有很多网友都说，还有这种好事？我能把这按钮按冒烟。

这才是普通人的想法，虽说损人利己听起来不太好，但当这个词语中的‘人’并没有特定指向谁，而且非常陌生的时候，大多数普通人都不会介意的。

比如有人在天朝按了一下按钮，非洲刚果的布拉柴维尔就死掉了一个黑兄弟，这人会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么？不，实际上普通人类根本不会知道谁死了这件事，他只会看到自己获得了一百块钱。

“……”蝙蝠侠不吭声了，他走到那气闸门旁边，输入密码开门，随后就站在门边上盯着丧钟看，意思也很明显，这是逐客令。

原本布鲁斯韦恩还挺好交流的，这人格一换，就变得不可爱了。

“对了，你说有人需要蝙蝠侠，那个人不会是在说小丑吧？嘶，你们两个呀……”丧钟没打算走那边出去，而是打了个响指，直接把自己和蝙蝠侠一起传送回罐罗的宿舍门前走廊里。

“你很无聊。”蝙蝠侠扭头进屋，走向墙角处的黑暗阴影，仿佛和环境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