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当然不好意思跟他们解释自己的“蜜月”心思,故作神秘地忽悠了过去,立刻转移话题问李应卿:“那东西研究得怎样?”
那东西指的自然是汽车。
原油的提炼分离,薛牧一窍不通,只是在信中略微说了下这么回事儿。他知道以神机门的技术,完成较粗糙的提炼没什么问题。他当时给李应卿的长信,主要说的是汽车的设想,并且首先是载货卡车。
水泥路都铺了,蒸汽机也有了,最起码柴油车该出来了吧!
作为一个典型文科男,薛牧甚至不清楚地球上到底是汽车还是火车先面世的,感觉这个世界奇葩的科技偏科程度加上自己的干涉插手程度,一切都越来越歪,根本把握不了什么脉络了。
李应卿笑道:“新车已经悄悄试行过,效果尚可。如今别处不好说,起码京师到灵州这数百里短途水泥路,应该可以用这种车,算是轨道车的有益补充吧。”
“补充?”薛牧很是无语地摇头:“你真不觉得这玩意将会让马车彻底消失?这玩意不止是可以运货,还可以做成小型家用代步的啊……”
“怎么可能,首先无法量产,其次就算将来产能大发展了,能量产了,也没几个人会操作啊……这上路乱撞是会死人的。”
薛牧没好气道:“全民练武都可以,学个车有什么难的,信不信我开给你看?”
李应卿哽了一下,看着薛牧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说不信都不敢说了。这厮太多让人匪夷所思的表现,说不定天生开窍就真会开车呢?
反正他驾驶别的也很稳……李应卿不着痕迹地看了岳小婵一眼。
不知道他在宫内怎么开车的呢……
薛牧这回没看出别人在想什么,依然兴致勃勃道:“便是发展到民间代步还要很久,眼下有益于京师灵州货物交流就很值得了,轨道车毕竟班数少,卡车可以很多趟……之前建山门和建新城,石料木材的物质输送都靠人力畜力,眼见的效率迟缓,连我们都如此,别人岂不是更艰难?这回是彻底补上了一块缺失。”
李应卿也笑道:“确实如此,两地均可极大受益,共同腾飞。”
薛牧又道:“不仅如此。我还觉得京师灵州的距离不远,交流本就多,如今交通又如此便利,很可能将来两地之间村镇连绵,多年后或有并城的可能性,那种改天换地的雄伟壮阔感觉,让人想着就心潮澎湃。”
三宗主对视一眼,都有些叹气。
几百里地呢,并城是不是夸张了点……亏您脑洞开的。
不知道怎么评价薛牧这个人,有时候很实际,有时候又很理想化。但不管从什么时候去看,他的立足点都和姬无忧这些人不一样——他好像是觉得这些事对世间有用而兴致勃勃,而不是因为对他薛牧自己有用。
至少并城什么的,对他没好处,好端端的城主没了。只能证明他根本不在乎。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岳小婵。
因为岳小婵忽然补了一句:“喂,你们的新动力源总是用在车上,没想过用在耕种?”
一句话出,众人脸色全都变了。
连薛牧都惊了一下,继而狂喜着抱住岳小婵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总下意识觉得世间粮食不缺,这是我思维偏了,小婵真我妻也!”
“去死!”岳小婵一把推开他,嫌弃地擦着脸,眼角却都是喜意。
喜的不仅是薛牧的激动,还是三位宗主的异样眼神,她能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思维与薛牧越来越灵犀。
陈乾桢很严肃地一揖到地:“就凭岳少宗主这一句,即使天下皆魔,星月宗也不是了。”
岳小婵知道在很多人心目中,薛牧和星月宗还是有区别的,只有此时此刻,才算是无分彼此。
似乎合上了某一种属性,她无法准确表达出来,只是心中闪过了“乾坤”字样。
郑冶之看她脸蛋红扑扑的模样,随口笑道:“岳姑娘的双剑用得可还习惯?”
岳小婵收到双剑之后还没正式对过敌,便只能客气回应:“很喜欢,感谢郑谷主妙手。”
郑冶之笑道:“我们的一代文宗给双剑定下何名?我这个铸剑者倒是挺好奇。”
薛牧和岳小婵同时两眼发直,都愣在那里。
他们压根忘了给双剑起名。薛牧给她,她就收了放戒指里了,就跟平常收根棒棒糖似的,毫无感觉……当时叶孤影收幽影匕也是这副德性……在他们之间,好像往年视若性命的顶级功法、顶级资源、顶级兵刃,都比不上说几句情话重要,压根没人再刻意当回事儿了……
好在这俩妖人妖女都极善掩饰,岳小婵很快就仰天叉腰笑:“我家薛牧起的名字可好听呢……”
一边说着,小脚丫就悄悄踢了薛牧的脚沿。
薛牧“唰”地抽出扇子摇了两下,紧急现场起名,继而平静回答:“一代文宗不敢当,薛某随意起了个散夜对剑,算是符合本宗性质,应当不辱没郑谷主妙手铸剑。”
岳小婵眼睛亮了。
郑冶之抚掌而笑:“真有你的。”
也不知夸的是这个名字,还是看出了这是现场急智。
……
散场回宫的时候,岳小婵还很开心地摸出对剑抛来抛去,月色下闪耀的寒光惊得六扇门夜巡司飞一样地来缉盗,一眼看见是薛牧站那儿,无语地退去。
岳小婵毫不在意被人当了猴子看,很开心地抛着剑:“散夜,好听。”
以薛牧的脸皮都禁不住发烧,暗道好听个毛,明明连文化都不搭了好吗……当然这一刻他不会去自揭老底,反倒厚着脸皮道:“那有什么奖励?”
岳小婵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这也要奖励?我都说了今晚把某人还给你了,不够吗?”
“把她还我,那你呢?”
“不告诉你。”岳小婵身形轻晃,逃跑似的先进了宫墙。
薛牧无奈地摇摇头,从小门偷入,一路直奔慈宁宫。
原计划在京会有一段时间,因为不能确定姬无忧和虚净的应对状况,自然不会把行程给定死。如今发现虚净几乎“毫无反抗地被逐”,姬无忧也没有额外动静,也就是说,他们也不该在京师久留,必须早赴沂州。
那今天一晚立刻就变成了良宵苦短。
刘婉兮显然也是知道的,当薛牧进了宫门,刘婉兮便直接纵体入怀,热情地寻找他的唇:“婵儿说,今晚是我们的……”
薛牧一边解她的衣带,一边调笑道:“如今你做这个还真要小婵首肯了么?”
刘婉兮媚眼如丝:“其实该是谁首肯,主动权从来在你……”
薛牧怦然心动。
这意思分明是暗示自己直接摆平了小婵,那谁是谁的,还由得着小婵定么?
纱窗之外,岳小婵咬着下唇看着屋内的绵绵,听着母亲的言语也没有什么羞恼之色,只是眼神之中水波迷蒙,如同夜色之中凄迷的月,倒映在水里,天地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