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家庭里,没有几个孩子是不喜欢爷爷的。
都说隔代亲,说的就是如此。
小时候调皮,没少挨揍,每次都是爷爷最后护着。
印象里,每次父亲打的有些厉害的时候,爷爷总会站出来恶狠狠的瞪上一眼父亲,然后大声喊道:
“你是要把孩子打死吗?”
而如今,最爱她的爷爷却生命垂危。
一路上,周亚玲不记得去机场的路上是怎么走的了,耳边一直都是老哥接电话,打电话的声音。
偶尔还能听到老哥的叹气。
这让本来就十分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收回目光的周亚玲看了一眼老哥怀里动了动小嘴,还在睡觉的糖果,周亚玲有些羡慕了。
还处于生活无忧无虑的小孩阶段,是多么的让人羡慕。
另一边,霍县的大楼医院内,专家会诊会议室内灯火通明,本来争吵不休的所有医生看着手里的最新体检报考,全都沉默了。
良久,坐在首位上的院长摘下了老花镜,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我们医生能解决的问题了。”
会议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这一刻,所有的预治疗方案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思索再三,院长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药物先别停,一旦断药,老人随时都可能会走。”
换做一般家庭,这个时候,医生们的建议通常就是回家,可眼下不行。
一来嘛,糖果科技不差钱,对于普通家庭的高昂医药费,对于糖果科技来说,此刻并不显得那么重要。
第二就是真正做主的人还没回来,贸然停药导致那位见不到老人最后一面,谁也不知道平时温和而言的他会不会发脾气。
毕竟,就连老实人也有脾气。
“院长,我们怎么和病人的家人说。”
院长抬头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韩主任,无奈的说道:
“自然是如实说明情况。”
“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仙,能让一位快要自然死亡的老人再活几十年。”
是的,一系列的检查下来,最终结论都指向了同一个。
那就是那位老爷子并没有生病,只是年轻的时候过度劳累,透支了生命力,如今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或者一天,获取几个小时,老人家随时都可能会离开人世。
这样的结果不由得让在座的几位六十多岁的专家感到嘘嘘。
那老人家也就比他们年长了几岁,没想到生命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吃了一辈子的苦,好不容易熬到外孙有出息了,可是还没享受几年清福,就要撒手人世了。
“大半夜的让你们跑一趟,大家都辛苦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还是去睡个回笼觉吧,不然白天出诊容易犯困。”
“家属这边,我亲自来说。”
“没别的事情,大家就散了吧。”
会议室外,苏文研一直在等着,而周兴夫妻两人还守候在急救室的门口。
咔嚓一声,会议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坐在长椅上的苏文研急忙站起来问道:
“院长,怎么样了?”
看着院长还有其他医生脸上沉重的表情,苏文研就知道,情况不太妙。
“唉~”
院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是苏女士你在这里,那就直接和你说吧,反正都一样。”
“结果已经出来了,老爷子的生命已经油尽灯枯,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有的检查报告都是同一个结论,那就是老爷子快要自然死亡了。”
顿了一下,院长再次开口说道:“虽然这个结果很难让人接受,但还是尽快准备后事。”
“一旦停药,老爷子随时都可能会撒手人世。”
“您和莫先生说一下,我们院方可以送老爷子回老家。”
这年头,实行的都是火化政策,但农村不一样,霍县的农村,大部分都还是实行的土葬,讲究一个落叶归根。
这样的结果,让苏文研苦笑一声。
恐怕老爷子一家还有老板都有些难以接受。
“谢谢。”
“不客气,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院长摇了摇头。
相比于这样的结果,其实大家都希望老爷子还有救。
糖果科技创始人的人情,谁不想要。
很快,长长的走廊上,就剩下了苏文研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苏文研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老板,院长说……”
电话的那头,莫惊春沉默了。
苏文研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老板心里在想什么,但肯定不好受。
过了良久,苏文研再次听到了老板的声音。
“将实情告诉我大舅,让我大舅和小舅还有两个姑姑们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处理。”
“好的,老板。”
通话结束,坐在车上的莫惊春闭上了眼睛。
到了准备后事的这种地步,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小辈能做主的了。
这种时候,只有做子女的才有决定权。
感受到胳膊传来的触感,莫惊春睁开眼扭头看向了双眼通红的周亚玲。
沉默了一会儿,莫惊春说出来让周亚玲难以接受的实情。
“医院那边让准备后事了。”
本来就绷不住的周亚玲,在莫惊春说出这句话后,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怎么会?”
“怎么会?”
愣愣的周亚玲顾不上满脸的泪水,嘴上不停的重复喃喃自语。
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周亚玲心中难以接受。
莫惊春也沉默寡言,没有任何心情去安慰周亚玲。
人啊,贫穷也好,富贵也罢,终其一生,都难逃生老病死。
压抑的氛围在十几分钟后消散。
“老板,到机场了。”
闻言,莫惊春抬头看了一眼。
“走吧。”
另一边,这个时候在城内的其他人也都闻讯赶来了。
刚好周兴兄弟姐妹四个直系亲属都在,苏文研便将院长的原话转告给了他们。
“老板说,让你们做决定。”
看着哭声一片,苏文研默默的退到了后面。
无一例外,所有医院的急救室门口,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人的眼泪,见证了多少次祈祷。
过了许久,大哭一场后,大家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