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万万没想到，跟自己相比，眼前的杜羽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杜羽！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时间」问道，“你故意成为「时间」？！”

“不错。”杜羽点点头，“我早就猜到了你是另一个我，我也猜到我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个闭环，可我能怎么办？对于我来说，你是彻头彻尾的「神」，你虽然无法预料我的做法，却可以知道我的一切。而你说的话也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若我有任何一点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就会放弃我，选择下一代杜羽。毕竟你就像一个超大的「传说管理局」，可以洞悉所有时间线上的一切。”

「时间」呆住了，他明明是知晓一切事情的「时间」，却永远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杜羽笑了笑。

“难道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时间」惊呼道。

“不。”杜羽冷笑了一下，“是戈耳工变成太枢出现的时候。”

“什……”「时间」听到杜羽的话，愣愣的倒退了三步，“戈耳工美杜莎出现的时候……你连「圣」的存在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猜到我的存在？！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你唬我？！”

杜羽拖着一地的长发缓缓向前走着：“本来我还不太确定，可看到你的表情我彻底确定了。”

“你说什么？！”

杜羽从长发当中露出一只冰冷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自己开口说道：“我在希域救下了戈耳工，于是她活下来了，反杀了所有的神主成为了希域之王，然后存活到了现在，这听起来真的很合理。”

「时间」咽了下口水，无法言语。

“可你犯了个大错。”杜羽说，“若戈耳工是希域神主，那就不可能存在「传说之神」拉姆拉，拉姆拉也就不可能来到现在，和我进行什么「国际友好交流」，这本应是一个产生无数太枢的巨大悖论，可冥冥之中，有人帮我处理了这个悖论相互之间的「因果」，反而让因果独立了，这么大的事件竟然仅仅产生了美杜莎一个太枢。并且拉姆拉对当时的美杜莎见死不救，不可能活到现在，可这真是奇怪啊，「交流会」仍在进行。大家都告诉我，是「时间」自我修复了它的存在。”

“你……”

“可是「时间」为什么要替我修复这个传说？”杜羽笑着说道，“这可是影响了一整个神域的传说，若是这种级别的传说「时间」都能自我修复，那「传说管理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些超甲级以下的传说还为什么要我去修复？也就是说……我若造成了传说偏差，会有人替我收尾，但其他人造成的却不会，我是特殊的。”

“所、所以呢？”

“所以我主动「作死」。”杜羽不断的笑着，笑的「时间」心里发毛，“我放弃了相对靠谱的战其胜、曲溪、婴宁，反而带着脾气怪异的「美杜莎」和一个捣蛋鬼「不知火明日香」在「白蛇传说」中乱搞一通，我找来二十万天兵天降和虾兵蟹将互相厮杀，我主动提出杀了许仙，我眼睁睁的看白素贞从雷峰塔下逃走，我让传说走向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结局，可是结果呢？我又赌赢了。”

「时间」沉默了。

“有人帮我修复了这个传说。”杜羽大笑着，“哈哈！真是太有趣了！你把「时间」重新做了手脚，让「许宣」成为了主角，我不得不说你的修复能力很强，让大多数人都看不出破绽……可我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时间」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他在替我修复着什么东西，如若猜的不错，他要让「美杜莎」活下来。”

“只不过我也有失手的时候啊。”杜羽继续喃喃自语的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世上有「圣」，所以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考虑「圣」和「时间」的关系，但我很快就知道，你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毕竟「圣」要杀我，而「时间」要保我。这样一来就更有意思了，「时间」为什么要保我？”

「时间」嘴唇微动，不可置信的看着杜羽：“你真的是个疯子……「创造者」到底塑造了一个什么东西……”

“「曲溪」的悖论，也是你的作品吧？”杜羽冷笑道，”她明明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却有着相同的结局，造成了相同的死因，这真是太妙了。可同样的情况却没有发生在其他传说的主角身上，这代表着你在有意的让我身边聚集某些人。”

“大胆的猜测了一切之后，我见到了你，「时间」……于是我给你演了一场好戏。”杜羽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既然你是能力大到可以修复一切的「时间」，我自然不能让你看出端倪，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傻子，可心中却在揣测你的意图。你动不了，你走不了，你是困在这个洞穴之中的「时间」，你不断的帮我修复着传说，让我不断的活下来，那我很自然就猜到了你的目的——那就是让我替换你。”

“你……居然都知道……”

“接下来，什么「女娲补天」，什么「共工触山」，什么「大战」，这都是我一点一点揣测你意图的手段……你仔细想想，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大家让我别进这两个传说，我却非要进去？为什么这么多人阻止我，我都一定要杀死「大暗黑天」？为什么我会在时间裂缝之中追逐何所以？为什么我愿意静静的看完你所展示的幻象？”杜羽忽然仰天大笑道——

“就是因为我要成为「时间」！！”

「时间」如同晴天霹雳，愣住了。

“而要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慌了！「时间」！你曾经给我露出了巨大的破绽！就算我没有在「曲溪」的身上找到完美的证据，可是你对那个人的作为却让我直接明白了一切！你第一次让我「抓住」了你。”

“破绽……”「时间」微微颤抖着，“你是说……伏羲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杜羽一边拍手一边笑道，“看来你还记得，就是伏羲帝！”

「时间」挤出了一丝苦笑：“因为我帮你「提前」修复了伏羲帝的线，所以让你精准的捕捉到了这点……”

“不错。你以为我失心疯，会直接杀死传说中出了问题的伏羲，却没想到我会忽然问千秋姐「伏羲该不该死」……结果千秋姐居然跟我说，伏羲确实应该死在此处。”杜羽憋住笑容，看着一脸惶恐的「时间」，“那可是伏羲大帝啊！就算他在这个传说中出了问题，可他还要发明太极八卦、创造无字天书，千秋姐却跟我说他应该在此处寿终正寝……千秋姐不可能是卧底，只有可能被篡改了记忆，多好笑啊，「时间」，我还没有做这件事，你便让一切合理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你……”「时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就算我有些着急，可你应该并不知道伏羲的故事……你以前都……”

“以前？”杜羽冷笑一声，“刘禅装傻可以得到善终，而我装傻却可以捉出主谋，这又有何不可？我装的越傻，你破绽越大！自从曲溪在「伊邪那岐」提醒了我之后，我每次都会熟读剧本，你以为每天晚上带着耳机刷「鬼音」是在看黑丝吗？我是在听剧本啊！！你用你那三十三万年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若我不知道传说剧本，怎么敢义无反顾的一次次犯险？你以为我在传说中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心血来潮，却从未想过那是我不断深思熟虑而做出的选择。”

就在几分钟以前，「时间」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却没想到被眼前的杜羽瞬间颠覆了。

“但是……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杜羽笑着说，“我确实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我，所以我很庆幸，幸亏自己变成了「时间」，想要了解一件东西，我就要进入其中。”

“那你到底……要赌什么？”

杜羽伸出苍老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严肃的跟「时间」说：

“我赌上时空中所有的杜羽性命，妄图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