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牧陷入了长久地沉思。

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一切之初。

作为原罪，他的经历，注定了他所知，所思，所想，皆与人不同。

蓝牧低估了自己的悟性，虽然他从未研究过什么道之典籍，也没正儿八经悟过道。

但他可不是无知之人。

更不是一个笨蛋。

蓝牧没有那么多玄之又玄的道家法门，但他脑中，有着大量的科学知识，毕竟他接触的最多，记住最多的，就是这些。

科学，也是道，是大道隐没后，最好的求道手段。

量子力学，其实就介于唯心与唯物之间。

它之所以晦涩诡异，正在于量子力学既不唯心，也不唯物，那都太极端。

心物合一，在大道中央！

蓝牧有了量子观测者变身后，对于量子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结合他此刻的顿悟状态，终于让他意识到那个。

一切的第一面镜子。

在生命出现，一切有观测者，有思考者之前，世界存在吗？

答案是，即存在又不存在，是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态。

信息构建了一切，无所不包，将所有能想象和不能想象的都容纳其中。

人类所能想象到信息是何等存在，那么信息就绝对不止于人类所想象的那样。

是以，在生命诞生之前，所有全能宇宙，或者更大更多的范围……总之是一切，都处于一种集合体状态。

一种混沌状态，一种一切可能性同时存在的叠加状态。

那是信息的最初形态，即设定了有，也设定了无，现实与幻想叠加。设定了一切蓝牧知道的与不知道的，想象到的与想象不到的……

换句话说，现有的一切，就都不是信息本身设定的，因为信息不是生命，也没有思考，它制造了生命却不止于生命。

正是因为现有的一切，都只是信息所设定的无限中的一角，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现在是现在这样？

“生命存在”这个结果，从“生命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态中，被确定出来。

必然是在生命诞生前，就有了一个观测者，把生命诞生，以及许许多多规律的诞生从信息中确定了下来，坍塌为现实。

那个一切的“第一观测者”，就是信息的第一面镜子。

祂是混沌始源信息的第一个量子干涉者意识。

该意识，是第一力。

而且这个意识，还必然不是001。

因为001存在这个结果，都属于那之后的事情。换句话说，001还不够“客”。

那个第一力，才是真正的“客”。

在一切存在之前就存在了，祂的“客观”对混沌始源信息进行了干涉，001才诞生，之后的一切才存在。

作画人的主观，对于画内来说，不就是客观吗？

“你真的存在……否则一切都不会存在……”

“对吗？”

蓝牧伫立在山林中，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你还在观测这个世界吗？如果是……你能证明吗？”

蓝牧对着空气说话……

他耸立在那里一百年，一千年，甚至过去了一万年。

蓝牧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一切都如常运转，自然而然。

他时而迷茫，时而疑惑，时而坚定，时而深思。

突然一日，又说道：“如果你还在，可以出现在我面前吗？如果不行……让这石头崩裂呢？”

蓝牧傻傻地对空气说话，他陷入了执着怪圈中，被自己的思辨所纠缠住，不能自拔。

他想了太多太多，可想得越多，就越困扰。

对于自己所参悟到的答案，感到深深的茫然。

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石头也没有突然炸开。

可他还在等，等那不可想象的存在，给他一丝证明。

显然，又过去一万年，他没有等到答案。

这一日，大雨倾盆，又是如此的灵气逼人。

蓝牧好像突然清醒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终于放弃了这种无谓的事情。

“我在想什么呢？为了这种事情，浪费两万年……”

他觉得自己太蠢了，被三清寄予厚望，背负着所有地一切，到了这方小天地，得天独厚地感悟大道。

结果跑去胡思乱想些什么？

什么混沌始源信息第一干涉者？竟然还傻乎乎地等一个证明，真是浪费时间。

“我太不争气了……我可是来领悟根源算法的，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剩下的时间必须抓紧，我一定要领悟出抹杀之道和无限法力！”

“这才是大事！”

……

蓝牧摆脱了思维怪圈，不断地游览小天地，琢磨着生灭的关系。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里……太过善于从绝望中发觉生机的缘故。

他看到的全是生，硬是看不出什么灭。

哪怕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也被他看出无穷的生机。

灭，也是在孕育更大的生机。

这种情况下，他想领悟出抹杀之道，简直毫无头绪。

一路走走停停，又花了一万多年，几乎踏遍了大陆、四海。

乃至于海底和云天之上，他都探索了一番。

这个天地并不大，也就相当于银河系大小。和十几亿光年的洪荒相比，真是微不足道。

但就算如此，大道也是公平的，这里的规则并没有区别。

然而蓝牧，来到小天地已有三万多年，却是一无所获。

“是我悟性差？”

“还是说天地初开，刚好是众生孕育，万物勃勃生机之时，所以我领悟不出抹杀之道？”

蓝牧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还有不到六十万年的时间，他对自己有信心。

举目望去，看着亿万万里无人烟的大地，他决定先不琢磨抹杀之道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暂时就他一个到处跑，许多生灵还在孕育中，他总不可能大开杀戒，将所有生机扼杀在摇篮中，试试能不能领悟吧？

蓝牧感觉，这种行为更蠢……

“姑且等第一批生灵出世再说，要不我先试试无限法力有没有点头绪……”

蓝牧心念一动，突然看向了背后的五色神光。

他修道天赋最好，修为最高的自然是孔宣之躯。

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

在小天地，蓝牧肯定是开发这个变身，去领悟根源算法。

至于量子观测者，能力强是强，可能保持自我就不错了。

蓝牧想到生灵之时，想起了一件事。神光中的某个信息点，正是一群巫族。

他当初面对维克托的轰杀，顺手把上万名巫族都给救了。

之后的事情一连串地发生，这些巫族还在他的神光里。

随手一挥，万名巫族放了出来，他们浑浑噩噩，尚未清醒。

蓝牧想了想，就让他们在这片小天地生存吧，就算回去也是战死的结局，倒不如在这里为巫族留一脉族裔。

“这片天地没有盘古，自然没有巫族，你们正好丰富一下物种……”

蓝牧说完，趁着这群巫族还没醒，直接离去了。

他现在想找个地方，好好琢磨一下怎么领悟根源算法。

游走也游走够了，他也需要静下心来，总结一番。

这些年的感受到的大道信息很多，之前跑去胡思乱想两万年，基本没沉淀下来，所以现在还需要好好消化。

“先找个道场吧！”

蓝牧游历大荒，许多洞天福地都了如于胸，他随意找了一处自己最喜欢的。

正是位居大陆中央，一处奇峰的洞天。

整个天地的所有洞天福地，他随意占据。

所以蓝牧对此打造了一番，就将其作为自己暂时的居所了。

也没去布什么阵，他不过是将这些年随手捡到的一些灵智卑微的物件摆放出来，大多是一些天地孕育的灵宝，灵智卑微，就意味着化形艰难，要过不知道多少年，才会灵智成熟，然后再过不知道多少年，化形成功才会算是生灵。

蓝牧也没太在意，都是随手扔在一旁。

小天地，也孕育不出什么极品的先天灵宝，更别谈至宝了，多是一些普通灵宝。

蓝牧将其散落在自己的道场里，随后选了一座三足大鼎，就将其当做床来用。

盘坐在大鼎中，渐渐静心，开始回忆这些年所见所闻，总结感受。

没办法，“悟”这种东西，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悟。

只好总结归纳，琢磨、思辨、研究……

还是科学那一套！

倏忽间，白云苍狗。

外界天地，渐渐诞生许多生灵，世界越来越热闹起来。

当然，只是相对而言，其实还是蛮沉寂的，除了巫族疯狂生孩子以外，基本上每隔万里，有一个孕育灵智的事物，突然彻底诞生为生灵，就不错了。

大约距离蓝牧进入小天地快十万年，某一天，一个刚刚诞生不久的先天生灵来到了蓝牧所在的奇峰下。

少年模样，也不知是什么跟脚，正一脸惊叹地看着奇峰。

“好地方，这里的灵气，是我诞生之地的百倍！”

随后，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山下没有立石碑，崖壁也没有刻什么符文。

这是个无名之山！

大荒到处都是这种无名之地，没有被命名，意味着无主。

“太好了，我是第一个发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