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生灵,皆有心魔。
强者能降服心魔。
弱者被心魔驾驭。
不管是太清宗的红尘剑意,还是天魔宗太始天魔策中的心魔之法,均是以外力引动修士心魔。
只见平太炎身后,一张狰狞邪恶的面孔,悄然浮现出来。
面孔如烟似雾,翻滚变幻,呈现出不同的表情。
面孔之上,黑、红、青、白、灰五种颜色,轮流变换,诡异莫名。
庞越只看了一眼,便觉心魔躁动,心魔被无限放大!
妒意、恨意、杀意、悔意、恶意、邪意……
自神魂深处,悄然滋生!
侵袭神智!
刚才,电光石火之际,平太炎不知以何种手段,引动了他的心魔,让他心生恍惚,神智出现短暂空白。
威能浩大恐怖的冰魄雷罡,竟然落空。
庞越自修成金丹以来,所遇对手皆是玄门正道、妖族之类,少有这般神通诡异之人。
平太炎一边挥手放出秽魔之光,死灰色光芒如倾天大潮,朝庞越席卷而至!
一边又说道:“庞道友,想要度过人劫,必须亲手将宿敌斩杀,你被平某困在此地,已无退路,还是尽快将所有手段使出来罢!”
一股浓烈至极的腐朽气息,从秽魔之光上面传递出来。
仿佛要将世界一切污染腐朽!
庞越单手结印,手中出现一轮明月,仿佛手持一座世界,幽蓝神光绽放开来。
那秽魔神光无比诡异,能污染一切法力元气,侵蚀腐朽,让人防不胜防。
庞越第一次与平太炎隔空交手之时,就差点吃了大亏。
但此时不同往日。
在青云界所得的诸天神王印品阶之高,让庞越大感意外。
只见漫天死灰色光芒落下,却被一层柔软轻薄的幽蓝神光挡住。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并非是“挡住”!
而是平太炎的秽魔之光,被庞越手中所托明月给吞噬了!
幽天神王度厄印!
庞越在苍莽森海,参悟神王石像所得的三式印法之一。
每一式印法,都极其强悍,威能玄妙,令人震撼不已。
庞越挡下秽魔神光,只觉身上劫运之力越来越浓,犹如潮汐一般,层层叠叠堆积过来。
他长叹一声,知道平太炎所说不错,只有自己全力出手,让平太炎也感受到神识威胁,才能真正地将这人劫做成!
平太炎这是在比他全力出手。
这也解释了,为何平太炎会付出偌大的代价,亲自坐镇这处荒古秘境!
必须亲手斩杀庞越,他的人劫才能渡过。
若是庞越胜了,那结局便是庞越被困在这座秘境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对平太炎而言,损失不过是一道替死符箓,一次人劫之机会而已。
庞越谷催法力,浩瀚雄浑的法力涌入幽天神王度厄印中,手上明月光芒顿时大盛!
他单手结印,伸手一指,一道无形剑芒悄然飞出,直掠平太炎脖颈。
无形无迹,无影无踪!
无形剑!
平太炎眉心奇光大盛,伸手一抓,五鬼锁心锤回到手中,继而一锤砸下,正中无形剑。
“他竟能勘破无形剑……”
庞越眉头一皱,虽是敌人,却不得不佩服平太炎的神通。
他身后一杆长幡哗啦啦卷动,将他一裹,消失原地。
下一瞬。
在平太炎身后,一杆长幡浮现!
接着就见庞越身形瞬间膨胀变大成三丈高的巨人,手持一柄灰白石斧,朝着他头顶一斧劈下。
四阶法宝,元阳斧!
锋锐厚重的斧刃落下,平太炎蓦然抬首,眉心奇光大盛,一颗古老的兽眼骤然睁开。
几乎是在弹指之间,平太炎身外出现一尊三头六臂的古魔法相。
法相六臂高举,将元阳斧堪堪挡住!
“好神通,好法宝!”
平太炎朗声长笑,伸手一指,一道血光浮现,朝庞越冲刷而至。
又是血魔!
顷刻间,无穷血光就将庞越裹成一颗巨大的血色巨茧。
血光不断侵袭他的血肉之躯,吞噬精血和肉身。
庞越浑身紫金光纹弥漫,三转元胎功全力催动,肉身犹如法宝一般,挡住血魔侵袭。
“那颗眼珠,似乎是五阶法宝。”
他心中念头急转,暗中催动先天无极碑,推演出平太炎眉心眼珠的真实威能。
五阶法宝,能够勘破无形剑的踪迹,能够在瞬息之间反应过来,祭出古魔法相,以堪比金丹一劫高手的战力,挡住元阳斧的砍杀。
二人斗法之际,先天无极碑不断根据平太炎出手施展的神通,推演其破绽和弱点。
但令人惊讶的是,此人几乎没有弱点!
一身实力之强,神通之诡异阴狠,带给庞越的危险之感,还在金丹三劫高手之上。
庞越双手结印,手中真火汇聚,如同一柄开天巨斧,缓缓成形。
每一道真火落下,便有一只远古巨兽在巨斧之中诞生,在火焰巨斧之中繁衍生息,仿佛开天辟地,万物演化,重造天地一般。
斧中苍天厚土,日月轮回,每多出一头巨兽,巨斧的力量就增长一分!
太皇神王开天印!
“开!”
庞越低喝一声,手中斧印与元阳斧融合,一斧劈出,虚空生雷!
这一斧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蕴藏着常人难以体会和理解的深奥玄意,直如开天辟地一般。
轰然一声巨响。
只见血茧之上先是裂开一道缝隙,继而有无穷强光迸射而出,煌煌如烈日一般。
紧跟着,一声奇异钟声响起。
噹!
暗金光纹瞬时弥漫开来。
所过之处,时光凝滞。
平太炎首当其冲,面色愕然,凝固。
庞越悠然走出血茧,手中一道银色符箓出现,缓缓一转,就化为一道无形剑光。
太上一气化清符,变幻为堪比五阶法宝的无形剑。
就听一声清越无比的剑鸣响彻虚空。
一道剑痕出现在千丈之内,将整个虚空,一切为二!
强悍无比六臂古魔,亦在剑痕之上。
绝杀!
转眼,暗金光纹消失。
时光流速恢复,平太炎脸上的愕然之色,转变为难以置信的骇然,随即又化为自嘲。
他目光直视庞越,张张口,欲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话。
一道血痕自他眉心浮现,笔直向下延伸,将他身体分成两半。
他眉心那枚古老兽眼,骨碌碌转动一圈,忽然撞破虚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