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真阁上上下下的人噤若寒蝉,算是领教了传说中的监察右使高冠的威风,不愧是天帝身边的近臣,压根不把王妃给放在眼里。而对这些人来说,高冠经过的气场慑人的很,吓得一群下人连头都不敢抬。
一群人目送高冠等人出了藏真阁大门,紧接着,近卫军的人迅速将藏真阁给控制住了。
内中闻报获悉自己果真被高冠给软禁了,媚娘气得够呛之余又有些惊恐,死在高冠手上的权贵实在是太多了,不知冷面判官还会对她干出什么事来,赶紧摸出星铃联系广天王。
景云堂内,棋局已经结束,寇文蓝陪在唐鹤年身边在园子里遛弯,撞上了速速赶来的寇家大掌柜沈丁臣来报。
“呵呵!就知道天宫那位耐不住,没想到是让高冠出手了。”唐鹤年笑着摇了摇头,复问:“藏真阁有什么动静吗?”
沈丁臣:“高冠进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勾越一群人被监察右部的人给押走了,藏真阁被近卫军给围了。”
寇文蓝倒吸一口凉气,唐鹤年亦是吃了一惊道:“勾越被押走了?还围了藏真阁?王妃在不在里面?”
沈丁臣还来不及答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三人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有人飞奔而来,急急忙忙道:“大掌柜不好了,监察右部的人强闯了进来。”
这里刚说完,一群监察右部装扮的人已经如狼似虎般地冲了来,直接将在场几人一围。
寇文蓝又惊又怒,喝道:“大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由得你们擅闯!”
唐鹤年眉头紧皱,抬手阻止了寇文蓝,盯着为首之人沉声道:“姚逊,你想干什么?”
领队的姚逊拱了拱手,“唐先生,奉右使大人法旨,带先生去问话,还请配合一下。”
唐鹤年冷哼一声,“配合?天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理了?监察右部有什么权利无缘无故带人走?”
姚逊沉声道:“监察右部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招先生去问话,乃是广王妃当众检举先生与酉丁域的事有可疑之处,王妃开口了,右使大人不能当做没听见!”
“广王妃检举我?”唐鹤年傻眼,什么情况?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姚逊也不多言,手一挥,几人冲了上去,唐鹤年下意识想反抗,可手一抬,终究还是没敢还手,任由被制住了,同时还对欲怒的寇文蓝等人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乱来,就这样被推搡着带走了。
寇文蓝等人跟着送到门口,却又被近卫军的人给拦了回去,这才知道景云堂也被近卫军给围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齐光轩和星月楼,左儿和断鸿也同样被监察右部给带走了,一个个老老实实,明明都有反抗的实力,却无一敢反抗。
这情形,这动静,迅速传遍了天街,在天街掀起轩然大波。同时,高冠的到来,也意味着九环星天街彻底被高冠给控制住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天街!
守城宫地牢内,被关押的天街大统领叶易放了出来,叶易刚走出大牢,又目睹了四个老家伙被逐一押进了地牢。他不认识这四人,直到碰到了自己的手下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才知道是什么人被抓了,惊得直冒冷汗,这才发现自己受的那点委屈什么都不算。
天街暂时已经不是叶易说的算,近卫军上面来了人堂而皇之地接手了,天街上面也来了消息,命他率天街上下人马听从近卫军的调遣。
地牢内,明明空着的监牢不少,也不知监察右部是怎么想的,把唐鹤年、勾越、左儿和断鸿给关进了同一间牢内。
在此碰头的四人面面相觑,从未想过四人之间竟然会出现如此碰头的情形。
此时四人才发现,任自己智计百出,面对挟势而来的高冠,瞬间土崩瓦解。
“你们也是被检举的?”左儿斜眼三人问了声。
闻听此言,唐鹤年转身,断鸿转身,慢慢围在了勾越身边,左儿沉声道:“勾越,监察右部的人说王妃检举我们是怎么回事?”
勾越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把他们四个给扔在一起,说白了,高冠还是对他肆无忌惮假冒西军法旨的事耿耿于怀,在给予他颜色看。
春花秋月楼,夏侯家的产业,每地的天街都有。
而此地的春花秋月楼在高冠等人来到之前,大好的庄园已经被蓝虎旗的人马给征用了,作为了临时养伤的场所。
庾重真所部来到后,已经将庄园内的蓝虎旗人马给接手了,城内分散驻守的蓝虎旗人马也给集中了过来,集中看管,等待调查!
蓝虎旗大统领牧雨莲等候在了春花秋月楼门口恭迎都统大人的到来。
庾重真一见到她,脸沉了下来,劈头便问:“为何纵容麾下抢掠城内商铺?”
他已经暗中下令给她,让她阻止苗毅闹事,可从得到的情报来看,牧雨莲根本就没有遵命。
牧雨莲看了眼人群中的苗毅,拱手回道:“回都统大人,并无此事,只是让城内商户捐献了一点疗伤药物。”
庾重真很想喷她一脸,把他当傻子耍呢,捐献一点疗伤药物能闹得那么多有背景的商铺向上面控诉?
可现在轩辕卓上面的人在旁,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暂时按下不提,先挥手请了高冠等人进入。
牧雨莲在前带路,一路带到了园中空旷坪地,那里稀稀拉拉集中坐了上万人。
“列队!”发现上面来人了,有人发出了号令,上万人闻令迅速爬起,列队站好了,各部战旗也迅速扬了起来。
那染血或破或烂的一支支战旗,旗下一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不提,只见不少缺胳膊少腿或少了只眼睛的人一个个疼得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伤残处,新长出的肉芽正在蠕动,明显是使用了疗伤药物之后的情形,尝过这滋味的人都知道这种硬生生拉扯生长的滋味有多痛苦。
牧雨莲忽然发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去,发现一群人已经情不自禁止步了,一个个神情凝重地看着这边。
牧雨莲差点热泪夺眶而出,她看到了所有人发自内心的对他们的尊重,那场浴血厮杀总算是值得的,那些战死的人没有白死。
北斗军的人、监察右部的人、地申星域的人,一个个默默看着那群残兵,看一眼就知道那一仗打得有多残酷,看一眼就知道那五万近卫军击溃酉丁域百万精锐是怎么来的,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高冠的目光从那些人脸上慢慢上移,落在了上面飘扬的残破战旗上,静默无言。
庾重真的目光从那残破战旗上又落回了那群残兵的身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旋即又绷紧了嘴唇。
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让这些人把在天街强占来的物资给上缴了,倒不是他没有权利这么做,而是没办法下那个令,真要下了这个令,身后这么多北斗军的弟兄都看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世俗中大战之后会有纵兵抢掠这回事,牛有德干的就是这回事,只是牛有德找了个借口掩饰而已。
他也知道,这个责任他必须要担了,如同牧雨莲说的,只是让天街商铺捐献了一点疗伤物资,他只能这样硬着头皮上报,让上面来补偿那些商户的损失。
地申星君派来的左监军独孤无,捻须看地不语,神情凝重。
轩辕卓紧绷着嘴唇把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挪开了,慢慢回头,看向了后面静默不语的苗毅,心中长叹一声,近卫军能死战到如此地步,酉丁域百万精锐败的不冤!
“开始吧!先带牛有德过来。”高冠扔下话,朝不远处的湖中亭台楼阁走去。
自有监察右部的人带苗毅过去,然独孤无却快步追上高冠,“高右使,几个王府的人还关押着,您不是要问他们话吗?不如先把他们带过来问问?”
高冠脚步不停,“事有轻重缓急,先审主要的,他们……再关一关吧。”
此话自然是有道理!独孤无却暗暗叫苦,勾大管家和那几位关在一起,让勾大管家怎么向人家解释,难道让勾越亲口说出是王妃愚蠢一时口不择言把那几位给捎带了进去?
亭台楼阁间,平常的欢场舞台却成了审讯之地,高冠登台坐在了首座上,庾重真、轩辕卓和独孤无站在了下面左右。
苗毅被带到了下面舞池而站。
三方录写供词的人都准备好了玉牒。高坐在上的高冠点了点头,负责审问的立刻对苗毅喝道:“下站何人?”
苗毅平静回道:“左督镇乙卫北斗军黑龙司总镇牛有德。”
审问人:“可知身犯何事?”
苗毅:“知道为何审我,但并未犯事。”
审问人:“有没有犯事不是你说的算,为何伏杀酉丁域都统褚子山以至于惹出一场血战,一五一十从头招来。”
“伏杀?荒谬!我从荒古死地刑满释放,刚召集贡园人马准备进行轮换,人员途中在酉丁域休整……”苗毅将准备好的事发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讲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