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正在比武的,是伍长韩碎,使的一手朱雀焚天掌,招式圆融,足见下了苦功。
他原本也不想跟对手打起来,只是今日选卒长,有几个伍长见面眼珠子都红了,几乎不用旁人挑唆,就自顾自地战了起来,务必要在正式开始之前压对手一头,打出气势。
韩碎却好歹读过几天书,知道跟这群大老粗比武,输了没脸,哪怕胜了,被长官看见也是大大减分,心里暗自叫苦。
只是被逼到绝路,也是没得办法。
正想着下一招击败对手之时,又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大喝:“见过营正大人!”
他顿时就想吐血,却没奈何,跟对手一起住了手,向大步而来的徐文岭行礼:“见过营正。”
看到徐文岭居然跟在一名女子身后,更是诧异无比:‘今日营中居然还有一位大人物,女子……莫非是那位凤校尉?’
一想到这里,又有些后悔:‘虽然军中禁止私斗,但拼着受罚,在此位面前表现一番,也是好的,若能调为亲卫,那卒长不做也罢。’
“你们可知,军中禁止私斗,违者重罚。”
徐文岭脸皮涨红,喝道。
“属下等……只是角力相戏而已。”这理由很扯淡,不过几个伍长都是大老粗,也就这水平了。
徐文岭嘴角抽抽,知道这事也是寻常,放在平时笑笑也就过了,所恼怒的也只是在凤曦儿面前丢了面子,此时就看向这位校尉大人。
凤曦儿却没管这些,径自走上高台,喝道:“今日选拔卒长的那十个伍长,出列!”
她这算越俎代庖,但徐文岭连个屁也不敢放,任凭凤曦儿这么做了。
钟神秀翻了翻白眼,只能与韩碎一起站了出去。
“甚好……”凤曦儿笑吟吟地道:“强者之道,一横一竖,横的躺下,竖的赢了……我也不管你们十个怎么配合混战,最后站着的那个,便是卒长。”
下方的钟神秀莫名有些牙疼。
这方法,实在是简单粗暴。
韩碎则是更加郁闷了。
因为除了钟神秀等寥寥几个,剩下起码有四五个伍长,都面色不善地望着他,看来是打着先将他弄出局的念头。
‘怎么办?我平时也拉拢了几人,或可抱团取暖?’
‘上官命令如此,大概不仅是要看我们武功,还要看我们人望与手段?’
韩碎脑筋急转,给一个伍长好友使了颜色,又看向钟神秀。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人不是,哪怕当靶子沙袋吸引注意力也是好的。
但当他目光望向钟神秀的时候,却发现钟神秀已经用一个惬意的姿势,躺在地上了。
“……”
不止是他,其它伍长也傻了。
“苏道之……你怎能如此无耻?”
一个伍长似乎是韩碎的盟友,将这句话喊了出来。
“在下刚刚晋升伍长,无意卒长之位,你们请便……”
钟神秀想得很清楚,他一向稳健,最讨厌这种变数。
而台上那位。
女人!漂亮!地位高!背景强大!
这特么几个惹祸要素都聚齐了,就代表着麻烦。
谁想出风头谁去,反正他不去!更不想与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军中最为鄙视懦夫,但他这么自我弃疗之后,与韩碎敌对那几个伍长顿时敌意大消。
钟神秀打了个哈欠,见着韩碎一路拉拢分化,苦苦交战,最终干掉对手,自己也挨了不知道多少拳,颤颤巍巍地站到了最后。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一卒的卒长。”
凤曦儿也没有食言,直接下了任命。
旋即,素手轻轻一点,指向钟神秀:“你这个惫懒货色,还当什么伍长?来我身边当一个小卒子吧,我要好好操练你一番。”
钟神秀:‘……小妞,你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他看到凤曦儿眼中蕴含一丝笑意,顿时知道她是有意为之,甚至,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如此。
‘莫非他看上了我的美色……呸呸呸……不对,应该是认识苏道之?毕竟是个世家子弟……’
炎汉第二帝国,不论县里豪强,郡中望族,还是州级世家,以及跨州门阀,子弟统称世家子,就跟那些副手从来不叫自己某某副,而都是直接叫正职一样,图个好听。
因此,哪怕县豪、郡望子弟,也往往自称一声世家子,交游广阔。
苏家乃郡望,声名远播,后来犯事,子弟发配边疆。
要说有认识一二的,倒还不算意外。
‘妈个蛋……我不想的。’
钟神秀望着蹭蹭上涨的天秀值,颇有种日了黄歇他侄儿的感觉。
特别是韩碎。
他鼻青脸肿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颇受打击,整个人都似乎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像,喃喃自语:“我赢了,却也输了……”
‘这待遇你想要,我还真想给你……’
钟神秀暗自腹诽,但也知道这时候抗命不得,只能拱手道:“遵命!”
旁边几个伍长,也是呆了。
他们明明只是在争夺卒长,怎么就轮到这个一开局就认输的家伙得了上官青眼?顿时眼珠就有些通红。
纷纷暗自咒骂,这个小白脸,以脸诱人,不当人子。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钟神秀身上大概要多几个血口子。
台上,凤曦儿款款一笑:“好教你知晓,本校尉名为凤曦儿,你便是我麾下玄甲铁骑的一员了!”
此话一出,钟神秀顿时感觉天秀点,又特么的涨了。
‘原来是扶风都护府有名的美人儿……’
‘要死要死,仇视我的人又更多了……’
‘苏道之这张脸,难道她也看得上……他明明脸颊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莫非这个凤曦儿就好这一口?’
“好了,雀儿,你多带带他。”
凤曦儿就好似做了件小事,随口吩咐身边亲卫一句,又让徐文岭准备营帐,自顾自地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