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头咽不下心中那口气，惊鸿天有心开战的事，其实瞒不过顾南的眼睛。
或者说像惊鸿天这样的超级星界，有这种关系到整个星界的大事时，本就不可能完全隐瞒住。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南，军队全部是毫无情绪的神侍，士兵本身首先是居民。
不过这么容易让惊鸿天布置军队的话，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顾南需要尽可能搅乱惊鸿天，让天神会的人布置血祭大阵。
血祭大阵说起来很威风，但究其原理却十分简单，说穿了就是杀死阵内的生灵，然后吸收他们的血肉、灵魂，所有的力量。
大阵层次的高低，仅仅影响了杀生的效率，以及能够汇聚力量的程度。
惊鸿天不是合道级的位面，内里几乎不会有星主级的存在，破界者就是最顶尖强者了。
所以由天神会布置的血祭法阵，在杀生方面不会有多大问题，这次布阵的真正难点，就在于如何在整个惊鸿天同时启动，以及将力量全部汇聚到一起。
“我们的方案是，布置九百九十九个域级法阵，每个域级法阵内，又由三百六十五个区级法阵组成……”
庄玄站在顾南面前，不厌其烦地解释着血祭的方案。
血祭是不可能瞒过天神会的，顾南要求的材料清单，一拿到庄玄手上之后，后者就知道顾南要做什么了。
庄玄准备得相当充分，不仅准备好了血祭大阵的方案，甚至连每一个阵法应该布置在何处，都进行了详尽的定位。
这当然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必然动用了天神会庞大的人力物力，甚至有很多成员为此付出性命。
顾南看完庄玄给出的方案，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年轻人做事确实很让人放心，几乎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连顾南也找不出这个方案中，存在明显漏洞的地方。
至于血祭之法，血色骷髅中虽然没有直接给出，但顾南自己也了解过几种，庄玄用的则是诸天这边的特有手法。
或许还有几分上古魔门的影子，同时以现代手法加以改进，无论效率还是隐蔽性，都足以让人满意。
“惊鸿天最近要开战了，你的人可以趁机混进去布置大阵。”顾南又对庄玄说道。
庄玄很快回答：“开战确实有利于潜入布置，但希望前辈不要打草惊蛇。”
要布置覆盖整个惊鸿天的大阵，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战事要尽早开启，但拖得越久越好。
所以顾南不能上来就把老方给吓跑了，否则他躲回惊鸿天，再想从容布置可没这么容易。
顾南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点头应下。就在这个时候，颜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神色看上去很是严肃。
“惊鸿天动手了。”
……
“师尊！师尊！”一名中年儒士跟在方朝云身后，焦急地劝着，“几路大军尚未回援，不可动兵啊！若是一击不下，必然要被拖成僵持局面……”
方朝云头也不回，冷声说道：“顾南派出军队扰我边境，又派人连杀我六名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年儒士却依旧在劝着：“几位师兄弟的死事有蹊跷，未必就是顾南所为啊！况且纵然是他，那也是想挑动我们提早开战，师尊切不可中计！”
这世上会玩阴谋的人太多了，要想瞒过所有人，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能起作用的，都是阳谋。
方朝云面对的就是这种局面。哪怕知道这是陷阱，哪怕知道可能有第三方势力在搞鬼，可是六名弟子身死，必须要有个交代！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老方寒声道，“立即出发，三日之内攻陷目标！”
……
界级以上的位面之间，实际上极少出现全面战争的情况。
一方面是少有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因为军队调动的难度很大。
破界者可以自由来去各大位面，下面的军队却做不到这一点，只能依靠大规模的空间传输手段。
而这种手段的花费不菲，一旦开战，敌人都还没有杀死一个，一大笔钱已经花出去了。
打仗就是打钱，这话在任何时候都说的通。
但惊鸿天这次不在乎钱，方朝云也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把顾南的星界彻底灭掉。
方朝云甚至从其他位面中，高价雇佣了一批敢死队成员，作为第一波冲锋的人员，以减少自身损失。
只是令方朝云未曾料到的是，顾南对于这次入侵的抵抗能力，出乎意料的强大。
顾南本人甚至没有露面，而星界内则坚决采取“坚壁清野”的对策，所有民众向着核心城镇收缩。
或者说都不需要特意收缩，因为顾南当年在神国内的布置，就是完全不允许民众外出，所有人必须生活在城邦内。
“早有准备么？”方朝云不曾亲身进入顾南的星界，只是留在外面观察，他在等待顾南忍不住出手的那一刻。
只是按照眼下的局面看，这一天的到来会很漫长。
敌军看上去极有条理，每座城邦的镇守人员，都恰好使得他们的攻势无法持续。
而一旦他们开始调动兵力，对方也会跟着第一时间调整。
路程的远近对于破界者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方朝云坐镇军帐内，面前放置着的，是一副制作极为精细的沙盘，甚至可以通过操作，精确显示各地的地形。
“既然对方有难以察觉的探知手段……那就不要玩兵法了，集中所有力量，进攻一城！”
……
“在神国内，他们不可能通过兵力调动击败我。”颜小小从容说着，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所以他们只能硬碰硬。”顾南随口说着，“我们有上百个城邦，有的是时间陪他玩捉迷藏。”
颜小小露出一抹笑容：“庄玄的人已经赶到了，老师您还不出发吗？”
“我自然是要去的。”顾南又道，“再派一支敢死队出去，这次我们先给老方的后院点把火。”
“好的。”颜小小自无不可，“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个人需要您会见。”
“谁？”
“清河界，钟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