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咱们什么时候干活。”
“干活？”副主管瞟了一眼仙姑：“干个屁！”
他说着就把商场的设计图拍在了桌子上，然后靠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双脚放在了监控台子上：“当天来当天解决，人家会觉得这个事太简单了，你们收费那么贵，人家觉得不值，下次会想别的办法。这玩意就放这吧，过几天再说。听说你们几个昨天晚上在这讲鬼故事呢？等外卖到了一边吃一边讲。”
副主管今天晚上肯定是没法回去了，人家老板请客吃饭，喝了点小酒，而且这个时候再开车回去也都很晚了，自然也就在这里对付一晚，跟着他们几个一块窝在屋里聊天。
说起来副主管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家里是湘西有名的秘术家族，精通御鬼神之术，而且家里贼有钱，他就属于那种别人嘴里经常说的“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富二代。他们家有一个制药集团公司、有同领域全世界排名第三的罂粟种植园。
不过人家的罂粟可不是拿去制毒的而是拿去制药的，主要是给医院提供吗啡制品和其他相关制品，但光从产量上来说只有哥伦比亚跟墨西哥的两家企业种植范围比他大。这玩意怎么说呢，如果是用来制药的话，那真的是天使级的产品，很多癌症病人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如果没有吗啡的话，他们很可能是活活疼死的。还有一些止咳药里也都会有添加，可以有效缓解咳嗽症状。
他们家就是干这个的，他完全可以无忧无虑的成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但人家有梦想，非要到这地方来寻梦。
很快他们的烧烤外卖就来了，小道士闻着味也醒了过来，她坐在床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昨天晚上把五楼那个房间都打快打成废墟的人。
“赶紧去洗把脸然后来吃东西。”
副主管说着从脚边拎起一个袋子扔到她面前：“明天去把这个给存卡里。”
小道士抱着那个袋子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摞摞的现金，整整八十摞，她哇了一声，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副主管。
“老板给你们追加的钱，你们四个平分一人五十万，但你们三个每人扣十万给她。”副主管翘起二郎腿：“你们没有不服气吧？”
都到这份上了谁会不服呢，就昨天晚上那个玩意，如果没有这个宝贝小土豆，他们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下来。就这划水都能分到四十万，心满意足了，哪怕一毛都不给分都是理所当然的。
小道士就更不用说了，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抱着那个袋子就没撒过手，生怕因为自己笨把这些钱给落在哪里了，哪怕吃烧烤的时候都没有放下那个旅行袋。
副主管拉开一罐啤酒说道：“这次重点表扬一下小金，除了奖金之外，单位过几天还会给你个嘉奖，然后可能暂时不会给你升级，因为你的社会经验还不足，等过段时间你熟悉了这边的工作模式，可能会给你升级。”
小道士嘿嘿的笑着，她以前在师父身边可得不到这么多夸奖，因为师父老说她笨，而下了山之后大家都夸她，她可喜欢在这里了。
“行了，昨天你们讲故事的情节继续啊，到谁了？”
仙姑举起手说道：“到我了，我还没讲完呢。”
接着他快速把前情提要过了一遍，一直说到在房门上头的窗户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我看到了它，它显然也看到了我，我当时没有搭理它，就选择闭上眼睡觉，之后就听见宿舍的门开始哗啦啦的响，频率很高就像是有人在外头不停的推门，但力度不大。”
当门被推响之后，宿舍里的其他人纷纷醒来，他们肯定都看到了窗户上的那个女人了，但他们很默契的选择继续装睡，门响了能有十分钟才停了下来，他们宿舍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的灵觉要比普通人高太多了，我就感觉那东西还没走反而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那感觉就像是你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只很大的蜘蛛，一转眼它就跑没了，你们不知道它去哪了，但知道它肯定还在屋里。”
提到这个小道士的鸡皮疙瘩都爆了出来，她碰到鬼仙都洒洒水可偏偏对蜘蛛、蜈蚣这样的东西充满了恐惧，昨天一剑戳死鬼仙的她，此刻竟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副主管的身后……
“然后呢……然后呢……”小道士小声问道。
“然后我就到处找，最终我发现那张脸就出现在宿舍的窗户外，是那种到悬着垂下来的姿势，因为脸是倒着的，我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只是记得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的盯着老三的床铺。”
“可是她为什么不进屋啊。”
“我在屋里啊。”仙姑说道：“每次我上学的时候，我姥姥、我妈都会给我整一堆奇奇怪怪的法器带着，她能进来肯定进来了。”
“然后呢？”
仙姑沉思了片刻之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把窗帘拉上了。”
“可是为什么那东西会缠上你们宿舍老三？无冤无仇的。”
“他八字轻，而且具体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就一定得去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去看看。”
小道士伸长了脖子问道：“那你去了吗？”
“没去，我上学呢。不过我给我师兄打了电话，让他帮个忙。你们也知道，我是小师弟嘛，哥哥们都比较宠的。”仙姑笑道：“不过时间肯定没那么快，我第二天把这个事跟辅导员说了，至于辅导员有没有上报，那我们就不清楚了，只是没过两天，我们那栋楼就说要装修，楼里的人就都搬到了别的宿舍里。”
仙姑说自己搬去别的楼之后的头天晚上就在晚上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去到了原来的寝室里，而也就是在那天他差点折在那。
“那玩意太强了，我当时也太盲目自信了，没有带上姥姥给的宝贝，就被附身了。”
“你被附身了？”
“嗯，其实被附身的感觉是很奇怪的，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也能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但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仙姑说自己被附身之后可以完全无障碍的跟周围的人交流沟通，唯独的变化就是比以前话更少了，而且第二天一早那东西就控制自己去跟辅导员请假，接着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啥也没带就这么直奔向了老三的老家。
“我到那里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中途滴水未进，我可以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崩溃，无比绝望。而我试图跟那家伙沟通，但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后来几经转折，仙姑来到了这个故事的起源，也就是那个高速路边上的废弃加油站，他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而且人家是开车他是完全走山路徒步过去了。
到了那里之后，仙姑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而那个东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仙姑记得那天大雨倾盆，他被控制着在那个加油站旁边的空地上疯狂挖着什么，双手已经鲜血淋漓，指甲都劈叉了，而且身体也开始在深夜的大雨下开始失温。
“不过就在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我师兄来了，一张复制把我给拍定下来了，然后我就昏死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我妈、我姥姥、我二姨、我小姨、我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全在那站着。”
“全家出动是不是？”
“昂，差不多全家都来了。我姥姥脾气暴，她哪能忍这个，带着人就打算去算账。当时我觉得热血沸腾，可是现在想起来多少是有点尴尬，你们知道我家是仙姑教嘛，他们穿着战袍来的，他们七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穿着何仙姑的衣服，手上提着一支荷花，那场面……”
仙姑说到这里用手蒙住了脸：“回忆起来我都觉得那天晚上人如果死在那个地方会不会好一点。”
这时痔疮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
“嗯，你们萨满教也奇奇怪怪的。”
“然后的事就是很简单了，这一家子出门办事，特别是我姥姥是仙姑真传，打个厉鬼还是简单的很，而且他们动手的那天我也在，不过他们很多事情没告诉我，反正第二天一早就有很多阿sir来了，在周围陆陆续续挖了不少骨头出来，据说拼起来能有八九个人，再后头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老三的联系也断了，我也因为这件事被勒令不许在大学里搀和这些事。”
“你后半段肯定是编的。”副主管笑着说道：“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不想说没关系。”
仙姑笑了一下也没解释，然后就嘻嘻哈哈的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一直等到酒过三巡时这才突然开口道：“是编的，因为这件事的当事人不是我，是我二师兄，他不在了。”
大家很默契的都没没有刨根问底，因为干这一行的人，没有谁会说永远都一帆风顺，就像昨天那个情况，如果没有宝贝小土豆，他们也都会成为其他人口中的故事。
“行了，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讲了。”副主管翘着二郎腿说道：“唉，我问问你们，你们的体术水平都怎么样？”
“我擅长八级。”老大拍了拍自己的肘子说：“以刚猛见长。”
“我擅长八卦掌。”仙姑笑道：“不过也一般，我懒的很，不喜欢练。”
痔疮膏靠在那沉默了一阵：“我擅长是刀法，六合刀。”
而轮到小道士的时候，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擅长什么，师父跟我说与人搏命时有什么用什么，讲究一个快准稳狠，我就练了很多年怎么杀人。”
她的话让其他几个人不寒而栗，毕竟用最软的语气说最狠的话，这着实有点让人顶不住啊……
而副主管往椅子上一靠：“我是咏春，其实我特别后悔就是当时为什么不去练太极，太极太帅了，咏春打起来有点娘。”
“可是我看叶问的电影里也很厉害啊。”
“厉害跟娘也不冲突。”
他们就在这里天南地北的闲聊，然后就看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然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朝里头张望，看到商场里还有人之后，这两个人迅速的上车离开。
副主管来到门口看着远去的汽车，侧过头对老大说了一声：“小偷吗？”
“不像。”老大扬起鼻子用力了嗅了几下：“小偷身上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松香味。”
“松香？”
“嗯，严格来说是松节油和樟脑油还混着尸油的味道。”
副主管眉头一皱：“警犬你好。”
“其实也不是警犬啦，我接了很多年的私活，鲁丽鲁丽的场面看的很多，久而久之就知道了。”
“松节油、樟脑油和尸油。”副主管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这在我们那边是制蜡尸的原材料啊。”
他说完一拍大腿：“走走走，回去研究一下这里的构造图，如果不行明早我发回去给他们研究风水的看看。”
他们在屋里研究了一晚上这边的商场的方位和结构，但其实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术业有专攻这个事还是得留给专业选手来看，所以第二天副主管把这里的情况都拍了照发了回去，基地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说是这个地方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会出现鬼仙的话，还是要去看看这边有没有图纸上没有出现过的暗房。
“行吧，老家发来消息了，咱们先回去休息，晚上开始干活。”副主管看完消息之后一挥手：“都回去睡觉吧，晚上再说。”
“领导，这种事白天干多好啊，为啥要等到晚上？”仙姑好奇的问道：“危险系数不是低很多么？”
“不是，你脑子坏了是吧？”副主管指着旁边街上的人来人往：“这个人口密度，要是真的给折腾出来个什么玩意，这责任你来负还是我来负？少废话了，晚上过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