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以绝对的物资储备和绝强的信念利用火焰将黑山焚烧了三天三夜。
期间,由于风向转变,魏军不得不转换位置到预设阵地,继续发动远程攻击,持续烈焰焚天的超强技能。
如此三日之后,一声闷雷,一场春雨从天而降。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春雨熄灭了熊熊燃烧的烈焰,却没有给山中的黑山叛军带来任何春天的希望。
魏军在第二日天空放晴之后全副武装进山清剿残余黑山贼匪,化整为零,以一个个战术小队的模式全面进入黑山,边摸排边处置,所到之处,除了焦黑的尸体,建筑物的残骸。
由于味道过于刺鼻,士兵进山需要用浸湿的纱布护住口鼻,随身携带水壶,要是不慎遇到复燃,可以稍作处置,不至于手忙脚乱。
郭承志在大军进山清剿参与贼匪两日之后,跟着郭鹏一起进山,沿途观看大火焚烧的痕迹,还有那些来不及处理的焦黑尸体,深感震撼。
旁人描述的,书写描写的,终究不如亲眼见到的那么震撼。
他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郭鹏说他上了一次战场之后就不想再上第二次了。
太残酷了。
如果战场都是这样的话,郭承志的确也不想第二次看到了。
一路上不仅能看到被烧死的贼人,还能看到被烤死的贼人,或者躲在山洞里无路可逃窒息致死的,死状极为凄惨。
郭承志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之后前方传来消息,有一群贼匪跑到山顶上苟且求生负隅顽抗,被先前出发的先遣队全部杀死、斩首,除此之外,目前并未发现生还者。
魏军在山道上四处搜索数日,只找到了不到一百名生还者,男女老幼都有,他们很幸运的躲在了一个火焰未曾波及到的山洞里,没被烤死,也没被憋死。
尽管他们试图投降,但是李乾还是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了。
负隅顽抗到最后的人,数年之间给魏军带来一千多条人命损失的人,没有被宽恕的资格。
这座山上的人,全都要死,绝不可能活下来。
这是李乾出发之前向全军宣布的,整座黑山鸡犬不留。
字面意义上的鸡犬不留。
魏军化整为零组成战术小队深入山林搜寻贼人,就是为了把他们消灭的一干二净,看到没有被烧焦的尸体都要上去补刀的那种。
魏军要用这场大火和这场胜利告诫所有先前投降但是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非分之想的人,这里是谁说了算。
为了更进一步实现威慑,李乾还下令收集黑山反贼的头颅,准备带回去筑京观。
田丰负责怀柔,他就要负责肃杀,一手剿,一手抚,才能彻底同化之前稳住云州局势,不让叛乱二度发生。
并非所有云州人都决定反抗魏帝国,也有很多主动投降的,他们还保有一定的实力,不能让他们觉得魏帝国无法收拾这些人,免得他们起异心。
经年累月的云州治安战也耗费了魏帝国太多的物资和财政预算,这场战争的最后终结毫无疑问会让魏帝国紧张的财政狠狠的松一口气。
大战之后,帝国驻军也不用长年累月维持在四万到五万的额度,维持在一两万的规模就可以,剩下的部队可以投入到需要的地方。
而蜀道大动脉的军事压力也不用那么大,可以释放相当大一部分运量用于民间商业行为,帮助发展云州和益州的经济。
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当然,对军方来说不算好事。
少了一个练兵场,少了一个战功获取基地,若非魏帝国严格的对军将的控制,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毕竟打仗,大量物资往返运输,给了无数官员从中施展的余地,随便摸一点,那都是血赚不亏。
对于地方将领和官员们来说,仗打完了,他们赚什么呢?
也就是魏帝国这种军事制度限制了将领和地方官员的实权,让他们无法对抗中央,不能借着战争【养寇自重】。
一支军队绝对不能长时间成建制的和一个敌人在一个固定地区作战,时间一长,军队就会和当地的敌人产生一些奇怪的默契,一些奇怪的商人会围绕着战争获取大量利益,双方会进入心照不宣的模式。
最终想要终结这场战争的话,难度就非常大了。
兴元三年二月底,这场旷日持久的治安战终究还是结束了。
以永昌叛军为代表的云州分离势力被彻底镇压,魏军最终取得了胜利。
数年以来,魏军士兵阵亡一千三百零六人,受伤者数以万计,被云州当地的反叛部族势力主动攻击上百次,双方大小交战五百多次。
魏军始终保持主动态势,对地方反叛势力施加了巨大的军事压力,通过猛火油罐焚烧的方式,将盘踞在深山老林里的反叛部族的生存空间一步一步的压缩。
魏军到处砍伐树木,开辟荒地,建设村庄,修筑道路,将魏帝国直接控制区不断的扩大扩大再扩大,逐渐在云州站稳脚跟。
反叛势力的生存空间被不断的压缩,不断的失败,但那是他们的反攻也日益猖獗。
上百次的主动进攻,或正大光明的进攻,或者是偷偷摸摸的突袭、夜袭,攻击焚烧屯田村庄、粮仓和武库,杀死杀伤当地居民,相当有效的打击了魏帝国的基层组织。
上百次的主动进攻,是他们这种组织模式下难以想象的,可以说他们在魏帝国基层严密的组织形态下被逼着进化,发展成了一种较为严密的组织形态,一改原先的松散的部落联盟。
因为这样的威胁,魏帝国设置在云州的屯田村庄全民皆兵,全部配备军事装备,平时耕种,稍微有点空闲时间就在教官的领导下练习阵法和搏杀之术。
当遇到叛军突袭而魏军不能及时赶来的时候,民兵也会自发武装保护自己,他们的村庄修的很有军事风格,他们依靠村庄外围的栅栏保护自己,和叛军打攻防战,争取时间。
时间久了,就连村庄里的女人都能使用长矛和盾牌,十岁的孩童都能使用弩箭和父母一起上阵保卫家园,真可谓是武德充沛。
村庄会有专人负责警戒,哨探分明哨和暗哨,全天候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放哨,一旦有人袭击,村庄里的男人会立刻武装起来开战,女人和孩子则会助战。
云州地方的汉人村庄基本上是临战状态。
民间如此,官方更是如此。
当初田丰等官员上任的时候,都是顶盔掼甲,以一派军事风格在军队的保护下上任的。
不这样不行,由于那时候魏军占领区的防御还不是很到位,时而发生叛乱者潜入行刺的事情,或者单人行刺,或者三五成群,乃至于一二十人装作顺民混入魏军占领区。
他们纵火,抢掠,刺杀帝国官员,到处制造混乱,使得不少官员因为没有防备而被杀死,给魏帝国在当地的统治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于是那段时间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办公的时候都是穿着相对轻便的甲胄并且佩刀行动,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脱下身上的皮甲,随身还要带着武装侍从。
侍从携带头盔,一旦有突发状况,官员会立刻完成武装就地反击,为保全自身,官员平时闲暇都要舞刀弄枪锻炼自己的身体,以确保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防御,甚至反击。
官员和将官身边都要带上数量足够的护卫以确保他们的安全,但是有些时候也会造成目标暴露的问题,直接给对方的刺客指明目标,很有些问题。
那帮黑山叛军那个时候所做的事情相当恐怖,而且颇有些不要命的感觉。
有些人甚至就是死士,面对魏军围攻也不投降,战斗到死,一度给当地官员带来很大的恐慌。
这是云州刚建立起来不久之后地方的真实情况。
后来郭鹏下令阎柔投放相当数量的临淄营密探深入云州,组成强大的情报网络,构建了强大的第二战线力量,经年累月与对方的刺客杀手在看不见的战线上战斗。
双方对峙最激烈的时候,临淄营平均每年能杀死二百多名对方派出来的刺客跟杀手,本身也要付出每年十到二十名密探阵亡的损失。
加上后来蜀道修到了南段,深入云州南部的郡县,猛火油罐和震天雷的补给开始稳定,魏军在前线连连取胜,不断压缩叛军的生存空间,这样的情况才有所改观。
叛军的生存空间被魏军不断的焚烧、压缩,渐渐远离了云州官府建设的生活区域。
他们被压缩到了山野之中,和魏军玩捉迷藏,打山地攻防战,再也不能深入魏军占领区搞恐怖袭击了。
魏军和民兵不一样,不讲武德,不和他们玩近距离接战,只要有猛火油罐和震天雷就使用它们发起攻击,远程打击,给叛军造成巨大的威慑和杀伤。
可以说叛军之所败的那么惨,数年之内就史无前例的被魏军剿灭,大规模使用的猛火油罐和震天雷居功至伟。
郭鹏甚至想过,魏军一路走一路烧,给大气中排放了那么多的二氧化碳,搞不好能稍微推迟一些小冰河到来的时间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