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孟显阳低下了头,闷头吃了几口菜。
服务员把鱼块和排骨汤端上了桌,姜游让她拿一大瓶可乐上来。
姜游先吃了块冬瓜解腻味,再喝了半碗汤,他问孟显阳:“你祖父多少岁了?”
“八十三。”
邹志超安慰他说:“很长寿了,是喜丧。”
“是吧,”孟显阳叹了口气,“爷爷身体一直很好,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能下地干活呢,我爸妈要接他出来的时候,他还不乐意,但是他那么大年纪了,一个人在乡下住,也不放心。接出来后,开始还出去走走,迷了几次路被找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看看电视,我爷爷很聪明的,我工作后给他买了个手机,教他用微信,他一下就学会了。”
“那是很厉害了。”姜游接过服务员拿来的可乐,先倒了一杯放在孟显阳手边。
孟显阳勉强拉了下嘴角,“后来就糊涂了,今年过年回去,我喊他,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姜游把倒了八分满的杯子递给邹志超后,他喝了口可乐,“老的时候,有子女在身边就不错了。”
孟显阳也喝了口可乐,“我小时候还缠着我爷爷教我学道,他不愿意教,让我好好读书,我看到他房里有许多古书,我以为是法术秘籍,就趁着他不在,偷了出来,上面都是繁体字,还是文言文……”他摇了摇头,“我后来问我爷爷,那些书呢,他和说都烧了,说没什么用了,整理遗物的时候,只有一些衣物,还有那把法尺。”
“会不会是你爷爷,”邹志超停了一下,“他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
孟显阳放下了筷子,他说:“我爷爷不会害我的。”
“这是肯定的,”姜游把话接了过去,他问:“你是时候开始感觉不对劲的?”
“前天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觉得累,还和志超说了话。”
邹志超说:“是的,前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你到家的。”
“后来呢?”姜游问。
“后来,回来后,觉得特别的累,东西放了一半,就直接躺床上就睡了,睡着睡着,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很重很重,但是我醒不过来。”
“昨天一天都没醒吗?”
“醒过一次,手机闹钟响了。”
“那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但是当时特别的恍惚,我知道不对,然后又想着要上班,但是……”孟显阳摇了摇头,“然后我听到洗手间冲水的声音,我知道志超起来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上突然有了力气,一下子走了出去,但是我想说话的时候,我力气又没了,说不出话来,又回到了那种特别恍惚的状态。”
“没吃饭啊。”姜游吐出了鱼骨。
“可能吧,然后,接下来,我向后跌倒了地上,门也关上了,我好像又睡着了,还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最后的时候,我好像在一个小黑屋里面,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而且好像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我觉得很害怕,我知道我要醒过来,我必须要醒过来,我拼命地想要醒过来,但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我自己的手要掐死我……”
孟显阳拿起杯子,一口气把杯子中的可乐喝掉,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接着我就听到了敲门声,再过了一会儿,姜哥就进来了。”
他看着姜游,“姜哥,你救了我一命。”
“那你记得等这事结了请我吃饭。”
“这个要的。”
“来来来,吃菜吃菜,”姜游夹起块红烧鱼块,微焦的鱼皮下是嫩白的鱼肉,微辣的酱汁把鱼的鲜味勾了出来,吃了一块后,他说:“这个挺下饭的,我去让他们上米饭。”
姜游站了起来,他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邹志强看孟显阳低头回消息,他说:“你好好休息吧,姜哥说的没错,我们把,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公司的事,都得排在后面。”
孟显阳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看着一桌子的菜,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慢慢咬了一口。
吃完晚饭,姜游叮嘱了孟显阳几句,让他一定要好好睡觉。接着,他便坐车回了虫屋。想着晚饭吃的有点腻,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买了一只西瓜,拎了回去。切成两半,放了一半在冰箱里,然后拿了个勺子,蹲在台阶上挖着吃着。
招才从他面前走过。
“来,吃西瓜。”
他挖了一勺,扔在了地上。
招才走过来,试探性咬了一小口,接着又舔又啃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招才蹲在姜游身边,头往他的裤脚上蹭了蹭。
柔和的月光洒在院子里。
姜游抬起头,有一点粉红色,在夜空中晃过。
“明天有正事,降妖伏魔,”他摸着招才后背上的毛,“不跑步了。”
……
第二天不到十点的时候,姜游就醒了。他翻了几个身,打算多赖会儿床,却找不到舒服的姿势,于是他懊恼地坐了起来。
“习惯了每天跑步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努力地吸了吸气,用手摸了摸,“腹肌快要练出来了。”
呼出一口气,肚皮恢复了弹性。
洗漱,下楼,去隔壁吃了碗馄饨。再回到虫屋的时候,他看到清阳道人站在了院子里。
寒暄了一番后,姜游把清阳道人带进了店里。
“这次还是你的租客?”清阳道人问。
“是啊,”姜游端着两杯茶走出了厨房,然后他走到柜台前,从他的挎包里把法尺拿了出来,“就是这个,道长你看看这法尺,是不是有问题。”
清阳道人没有接法尺,而是问:“你看出了什么?”
“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姜游把法尺放到长桌上后,他坐了下来,“是灵力粒子吧?”
“你知道唐科长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清楚。”
清阳道人喝了口茶,沉吟了片刻后,他说:“你记得老劲山后山上的小楼吗?”
“记得的。”
“那里过去是研究所办公的地方。”
姜游拿着杯子,等清阳道人往下说。
“研究所打算搬回去,”清阳道人停顿了一下,“如果唐科长回来了,麻烦你和她提一下这件事。”
“你不希望研究所搬回去?”姜游问。
清阳道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研究所的保密等级极高,若搬回去了,白鹤观的许多活动都要受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