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天前开始,复盛装饰便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就连身体不好已经退休的老赵都重新复出,多年的商海起伏让他交到了一些朋友,几度亲自拜访也算找到了一些帮助。
临到秦东方的头上,他是个老奸巨猾的,表示不会不帮,但也不会白帮,出资就是投资,要占股份,而开出的价格只能让老赵拒绝。
生死关头,壮士断腕的勇气要有,复盛已经用股份换的了一些资金。可它的对手是盛世。
更大的问题是赵由之承受不住了。
从小一路顺风,做啥啥成功得他没有处理失败的经验,在转瞬间降临的绝望下失去了心理防线,身体也出了问题,住进了医院。
病房里。
老赵听着医生的讲述,儿子现在是轻度抑郁并有恶化倾向,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的器官功能也出现紊乱,昨天医护人员甚至发现了他小便失禁的现象。
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老爷子心脏本来就不好,这时候又感觉到了轻微疼痛,捂着胸口慢慢坐下。
面对儿子这样的情况,想更多的询问了解情况,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赵由之双眼看着前方发呆。
秦韵寒抱着一束花进来都没能改变他的视线。
赵爸称谢,随后问:“小寒,那陈子迩……就是你介绍给由之认识的,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矛盾?”
秦韵寒虽心痛于朋友的身体状况,但也不想平白背锅,她蹙了蹙眉道:“他俩只见过一面,也没有很深入的交谈,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还帮他去问了,同样没有结果。”
“那他到底要干什么?!”赵爸大喊,“为什么什么需要把我儿子变成这样?!”
秦韵寒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姑娘,尽管赵爸气势唬人,但她犹自镇定:“赵叔,你冲我吼没有用,我已经做了劝解。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我能理解,打我记事起您就不允许由之不优秀,不聪明,不成功,您把自认为最好的虚荣、财富都给了他,帮他走上高楼却连他往下看一眼都不允许。”
“我能入您的眼,不是我的漂亮或是学历,而仅仅是秦家的闺女,我不是要批评您的教育方式,老话说您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只是当由之出现这样的状况,您或许应该思考一个我们都不愿接受的可能。”
赵爸疑惑,问:“什么可能?”
秦韵寒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如果没有您给他的财富和荣耀,由之会失去生活的希望。”
他如此高傲的人,一点小失败都没有过的人突然面临这种打击,这种嫉妒……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赵爸忽然警觉,秦韵寒说的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摸爬滚打一路过来,酸甜苦辣咸都尝过了,再大得压力撑得住,可儿子不一定啊。
“……小寒,叔叔明白了。”
“嗯,那您陪他说说话吧。”
“等会儿,小寒。”赵爸说:“你也知道由之喜欢你……”
“赵叔叔,”秦韵寒出声道:“首先他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秦家的女儿才配得上他那份高傲,他和自己的秘书高丹的事我都知道。再有……这个时候的他一直看到我只会提醒他自己失去了什么。”
其实陈子迩并没有干什么,只是一些商业行为而已,了不起算恶意商业行为,哪个生意人公司不会遇到点危机,也不是都像他一样崩溃了。
消息很快通过陈子胜传到陈子迩的耳朵里,初听到他也是一阵意外。
“那现在他是个什么情况?”陈子迩没曾想会是这样子。
陈子胜回答说:“我觉得是半疯了,也真是的,心理这么脆弱搞什么商业?别人搞狠了那罪过大了,别人搞轻点儿,那不可能又不都是他爹,凭啥惯着他,你说这样的人不是出来膈应人嘛?在家老实待着跑车美女酒店,这日子不舒服?”
陈子迩原本也只是想打击他的财富来着,这人的心理脆弱确实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子迩说:“再去确认一下他的病情,如果真的抑郁了,那便算了吧,复盛经此打击缓过来应该也不容易,我们见好就收,结果就是我们‘无意为之,只是一不小心力气使大了’,往下再继续……毕竟是一个青年才俊,最后搞不好在中海商圈落得骂名。”
陈子胜听了觉得有道理,他点头说:“只要我们目的达到就行。嗳,哥,照你的意思,我要不要去看看?展示一下关心,毕竟认识。”
陈子迩无语,“你去就是嘲弄,既得利益者请保持安静。”
这小子比陈子迩还没怜悯心,好像巴不得赵由之抑郁了一样。
但对于陈子迩来说……
他打电话给了秦韵寒叫到自己办公室。
……
秦姑娘的情绪也不高。
陈子迩待她坐下后问:“不都一直说他优秀优秀呢嘛?这怎么人就半疯了?”
“……我这段时间也是懵的,而后好好站在他的角度用以他的性格去思考,他可能真的特别特别嫉妒你。”
秦韵寒倚靠着软椅,“其实也不是半疯,慢慢的这次事件过去,再配合治疗,他还是能恢复一点儿的……只不过,这种心理病,很难不留痕迹。”
陈子迩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而后又拿手指刮了刮眉毛,思虑着讲:“嫉妒我……?”
“你觉得你不遭人嫉?”
还真不是,嫉妒他的人可是不少。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现在心里有没有愧疚?”陈子迩盯着她问道。
秦韵寒欲言又止,犹豫到最后还是抿着嘴唇没有说出口。
算是一种默认。
陈子迩推开椅子站起来,“答案是没有,因为我别无选择。况且……毛主席他老人家还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而现在我已经算是‘沽名’了。”
“所以……”秦韵寒抬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别无选择?”
玻璃窗边的男人转过身来,他双手插着兜,腰背挺直,“你刚刚说花了时间站在他的角度以他的性格去想了,你不如也试试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想。”
“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陈子迩摇头笑着反问,“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