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蒙兄了。”
叶凡开口道谢。
那枚不知如何出现的令牌似乎颇为重要，一经出现，蒙恬的态度便不一样了。
似乎，是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叶兄客气了，陛下既赐下令牌，便是要我相助于你。”
蒙恬摆摆手，心中却兀自震惊不已。
自始皇化万古时空为环，镇压洪荒祖龙于咸阳城下之后，不知多少年，连他都没有接到过始皇的法旨了。
叶凡居然能得到始皇赐下的令牌，如何能不让他浮想联翩？
要知道，如朕亲临四字，在整个仙秦，都是至高无上的，还要高于如今监国的太子扶苏！
几乎便代表了如今仙秦的至高权柄！
面前这位名为叶凡的天外强者何德何能，能得到始皇如此信任？
难道，面前这人，果真是与帝师大人有关？
甲板之上，之前被震动的一众老秦人汇聚在一起，皆是心中好奇不已。
“叶凡也没发现我？”
段德身处人群之中，有些惊疑不定。
叶凡不再多言，静静的俯瞰无尽虚海。
这一艘龙舟战舰速度快的惊人，沿着人道气流的轨迹，几乎刹那之间便能横跨一大界。
所过之处，虚空都为之撕裂，一切光影都急速倒退成为残影。
没过多久，叶凡便已然看到了那好似定鼎万界，诸天中心的咸阳巨城。
“仙秦……”
叶凡负手立于甲板之前，眸光幽深。
窥一斑可见全貌，仙秦兵锋之盛，势力之强是他平生仅见。
然而，即便是仙秦，都尚未完全统一此方纪元。
而他所要去的，却是另一方完全统一，存世不知多少万年的魔道纪元。
那必然存在着如仙秦始皇，洪荒祖龙那般无上存在的危险之地。
段德，他自然是发现了。
即便是他此时气息完全不同，却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然而，此时的段德，却并不适合随他一同前去魔道纪元。
与其相认，倒不如让他留在仙秦。
望山跑死马，虽然已然能够看到咸阳城的轮廓，但真正抵达，却还有无比漫长的一段路程。
不知过了多久，叶凡的眸光才突然一动。
那宏伟浩大，直如立于无尽时空世界之上的咸阳城，才彻底显现出其内中景象来。
那是一方不知多少世界，多少时空，多少次元作为基石铸就的宏伟巨城。
数之不尽的维度时空晶壁实质化的密布在咸阳城四周。
龙舟一经驶进，便有无尽的光怪陆离显现而出。
纵使叶凡这般修为，也不由的心神为之震动。
他抬起头，仔细端详咸阳城所在的时空。
入目之所及，尽是无边无涯般的浩瀚，上下十方都无限的延伸，大不可量。
直如无数大世界叠加，无穷次元折叠，无量量时空在此汇聚。
一方咸阳巨城，便好似一切时空之源头，向着十方无量时空，散发出莫可揣度的威严。
而在那无尽高远的穹天之上，一方帝宫立于诸多大界时空至高处，挥洒出千百亿大日都不足以比拟的无量光辉。
“既已归来，诸位将士，便各回各界，暂时休整一番吧！一应封赏，过后便自赐下。”
这时，龙舟的速度放缓，蒙恬轻声开口，传达命令。
“到家了！”
“一战八千年，是时候休息一番了！”
“大将军，我等这便去了！”
宛如太古大陆一般的巨大甲板之上，一位位气机深邃，血气如汪洋般浩大的老秦人笑着起身。
先拜别主将，再拜别同伴，之后便一一下了龙舟，如大日西垂般，没入无边虚空之中。
咸阳城外，一应大世界，本就是无数仙秦老兵的住所。
任意一位仙秦老兵至少都是神魔级数，所需之供养也是惊人，自然不是住在兵营，而是各有各界。
战时为兵，闲时，则为一界之尊，承接万亿民众的供养。
这，便是仙秦的耕战一体。
咻咻咻~~~
无数老秦人跨步而下，如无尽流星雨一般向着四周散逸而去，没入一重重的晶壁褶皱之中的大世界之中。
唯有寥寥一些将领，停留在龙舟之上不动。
他们的职位自然是不高，但却也在咸阳城中有府邸，却是不必急着回归自家世界。
“一界养一老兵，万界诸天共铸仙秦兵团……仙秦兵锋之烈，令人叹为观止！”
叶凡俯瞰虚海，眼见无数老兵卸甲归界，不由的轻声赞叹。
浅水难养真龙，仙秦之所以强横，便是根植于这依附于咸阳之下的恒沙大界。
以一界万古时空，无尽资源供养一兵，方才能培养出仙秦这般可怖的兵团。
然而，这同样是一种束缚。
这般耕战一体，闲时为一界尊，战时为兵，自然能够培育出无上兵锋。
但却也使得仙秦这一架战车必须无止境的向前，不能够停下。
若有无上人物把舵，仙秦这一艘战舰，便极有可能分崩离析。
或者说，这一方仙秦本质，便是始皇。
仙秦便是始皇，始皇便是仙秦！
“叶兄，随我入城吧。”
蒙恬神色平静无有得色，只是轻声道：
“仙秦通往上苍血战之地的通道有百十之数，我那府邸之中，便有一条。”
“有劳。”
叶凡点点头。
轰！
蒙恬心念一动，龙舟再度撕裂虚空，向着咸阳城而去。
轰！
龙舟落下，停在巨大的广场之上。
“咸阳城不许任何人飞渡，有劳叶兄与我徒步而行。”
蒙恬微微一笑，说道。
叶凡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他此时心中澎湃暗藏，却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相继下了龙舟。
“咦，这倒是有趣……”
一步踏出，叶凡便不由轻轻挑眉。
这咸阳城是有恒沙大界叠加而成，每一步踏出，都会有千万亿不同的方向，通往无数空间次元大界。
而其中，唯有一条是通往咸阳城的正确道路。
除此之外，皆是一众仙秦老兵，高手强者驻守之大界。
若是没有熟识之人领路，饶是大罗神仙，都休想轻易走到咸阳城中。
“叶兄随我前来。”
蒙恬踱步一踏，便消失在无尽虚空夹层之中。
叶凡随其而去。
只觉光影流转之间，便已然踏入了咸阳城中，入目之所及，赫然是一座巨大宛如大界般的府邸。
隐隐可以看到那环绕府邸而动的无量星辰天体。
“咸阳城浩瀚无垠，若非陛下大神通叠加虚空，便是你我这般存在，想要跨越咸阳，都不知要几千几万年光景……自然，这也是咸阳的守护机制之一。”
蒙恬立身府邸之前，为叶凡解释咸阳城：
“一步亿万景，皆是真实，却也全是虚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无有胜过我仙秦亿兆大军，十大上将军者，便要有一击崩碎亿兆恒沙大界之伟力，否则便不能够闯入咸阳城中。”
“若无蒙兄带领，叶某人确实到不了咸阳城。”
叶凡有些惊叹，方才有些明了自家老父所说的一界一景。
万界诸天无量量，界界不同，无论是法则大道，还是修行人文神通。
跨行诸天，见证他道，果然是种大修行之法。
事实上，在来到咸阳城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诸天万界之中，居然有能够阻挡他之脚步的城池。
他自忖弹指可灭度一界，却也办不到一击崩碎咸阳城这般无量量宇宙大界的集合体。
甚至，他怀疑自家老父亲做不做得到。
“叶兄若不急，或可随我前去面见扶苏太子。”
蒙恬说道。
“不必了。”
叶凡摆手，道：
“还请蒙兄打开通道，送我前去吧。”
他对于咸阳城，仙秦自然是有所好奇，然而，此时他却是无心逗留的。
“也罢。”
蒙恬轻叹一声，不再多劝，只是道：
“魔道纪元不比仙秦，叶兄此去却要小心。”
叶凡微微颔首，道谢。
……
冰冷枯寂的黑暗虚空之中，一口铜棺如扁舟一叶，随波而流。
“绕了一圈，却还是回到了此地……”
铜棺之上，叶凡盘膝而坐，俯瞰黑暗之外的无垠虚空。
无边猩红的血水，蔓延过了焦枯的大地，演绎出无尽的苍凉。
轮回不覆，时空不存的上苍之地。
这一处上苍血战之地，连同五方纪元，他之前却是走差了，没有能走上万古之前荒天帝所走之路。
此时在蒙恬的指引之下，方才踏入了正确的道路。
铜棺漂流之中，叶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黑暗气息弥漫而来，宛如覆压时空的阴影如潮水般，向着那虚空之中连接着的大界倾泻而下。
隐隐间，他可以看到，那如潮水倾泻而下的黑暗之前，一道背影如横亘万古的堤坝般，截断了黑暗洪流。
背影之后，是无数大界之中唯一不被黑暗所侵袭的大界。
那，是自己的世界。
“这便是荒天帝斩断黑暗侵袭，独断万古之所在……”
叶凡眸光开合之间，无尽的黑暗虚空在他的眼中渐渐褪色。
光影逆流，显现出一片斑驳破碎的战斗烙印。
猩红色的鲜血，漆黑的魔血……曾经发生的那一战，其烙印至今都不曾磨灭，好似要亘古长存。
“纵天一战……”
铜棺之上，叶凡缓缓垂下眸子：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