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鬼祖悬浮在距离林齐等人数十里的空中。他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后背的甲壳都快顶住了深渊的穹顶。他赤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齐等人，似乎知道就是林齐他们耗费了他辛辛苦苦积攒出来的几乎全部的力量。

数千个直径两米的卵状物激射而出，带着怪异的‘嗤嗤’声，这些卵状物激射数十里，重重的砸在了林齐等人面前的土地上。卵状物碎裂开，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声，惨绿色的黏液流了满地都是，那些蜷缩着身体的人影缓缓的舒展着肢体，慢慢的站了起来。

除了龙角、龙尾和龙翼，这些身高三米左右的生灵躯体和人类一般无二。和那些恶鬼比起来，这些生灵皮肤光洁白皙，体型匀称而健美，男子清一色的都是帅气惊人的帅哥，女子则全部是美丽的女郎。

这些神灵站起身的时候，他们身上还是一丝不挂。等得狂风吹干了他们身上的黏液，他们似乎感受到了风中带来的寒意，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甲壳从他们的皮肤下生出，就和阿尔达魔化时的景象一样，一套邪气沉沉但是无比精美，到处都充斥着华丽魔纹的甲质铠甲覆盖了他们的身体。

青老人低沉的叹了一口气：“第一代恶鬼又被称之为天鬼，而天鬼中肉体力量最强的一类，就是眼前的龙魔战鬼。每一个龙魔战鬼都拥有一半的巨龙血脉，他们对大部分的魔法免疫，肉体力量极其强大，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魔法和斗气，仅仅凭借他们的肉体，他们就能爆发强大的破坏力！”

林齐的瞳孔收缩成了针尖大小，这些龙魔战鬼身上没有释放出半点儿气息，无论是魔力还是斗气的气息都没有。但是看到这些龙魔战鬼的时候，他们给林齐的威胁感，就和天位巅峰的战士相当。

刚刚‘出生’，或者确切的说刚刚‘孵化’的龙魔战鬼就有天位巅峰的实力，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种族！而眼前目光不善的站在林齐等人面前的，足足有三千多个龙魔战鬼，其中一半男子，一半女子，所有人都目光深沉的看着这边，眸子里闪烁着杀戮的火焰。

林齐深吸了一口气，他向阿尔图特招呼了一声。那个鬼祖的动作已经充分代表了他的意思，他孵化了三千多个龙魔战鬼，肯定不会是请玄蓝大吃一顿。看来林齐逼迫伽兀开启一个直径百米的传送通道的事情激怒了这位小气的鬼祖，他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笑了笑，林齐向伽兀问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伽兀，这个大家伙就是你的父亲？真奇怪，他怎么和你母亲生下你的？你母亲是人类吧？就算她有野蛮人的血统，最多身高两米多点，但是你的父亲，真见鬼，他有……一百里长吧？”

“凡人的智慧！”巨大的声浪犹如雷鸣样响起，在贵族的头顶，就是在他口器上方的一根巨大的尖刺上，一个身穿白衣的清矍中年人缓缓浮现。和林齐见过的能量投影不同，眼前的这个清矍中年人身形凝炼和肉体无异，看上去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林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苦笑了起来：“这么说，您是一位强大到凝结了分身的存在？也就是说，您和传说中的神灵是同阶的生灵？”

伽兀的父亲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林齐，一抹讥诮的笑容在他嘴角悄然浮现。

“你们所谓的神灵？他们没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但是凡人，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总之你们今天都将成为我本体的养料，成为我孵化孩子们的能量。五百五十八个初步开启了灵魂枷锁的门徒，很好，你们的灵魂对我很有帮助。”

“至于剩下的这些凡人，你们的肉体中蕴藏了强大的生命能量，将你们全部吞噬后，我又能孵化数千名初阶后裔。伽兀，做得不错，你给我送来了很多很多的食物！”

伽兀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还以为我，犯错了！”

伽兀的父亲眯了眯眼睛：“犯错？当然，你也有错，你应该多弄一些食物过来。你还有这么多的弟弟妹妹，他们还等着足够的能量来催化呢。不过，还有一个冰霜巨人？倒也不错了，他的血脉和灵魂中的力量，足够催生一千名后裔了！”

林齐吞了口口水，三百六十位神牢中的圣境，一百九十七个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圣境，加上青老人这个圣境存在，在伽兀的父亲嘴里，他们只是初步开启了灵魂枷锁的‘门徒’？

干笑了几声，林齐一边绞尽脑汁琢磨着各种脱身之策，一边笑着向伽兀的父亲鞠躬一礼：“那么，强大的太古存在。您刚才说，圣境只是门徒，那么，门徒之上是什么？”

伽兀的父亲看了林齐一眼，轻轻的抿嘴一笑：“我记得你，就是你杀死了我的一百多位隔代的后裔，也是你威逼伽兀，逼迫他打开传送通道，结果耗费了我几乎所有的力量。”

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伽兀的父亲淡然道：“就和那些虚伪的神灵一样，好吧，在你们死之前，我可以为你们解答几个问题。门徒，顾名思义，就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刚刚踏入真正的力量之道的门徒。”

阿尔图特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阿尔图特，已经是圣士巅峰的他，居然依旧是刚刚踏入真正力量之道的门徒？但是伽兀的父亲这样的太古存在，想来也不会胡说八道。这应该是太古时期的力量体系吧？圣境在太古时期，只能算是门徒么？

冷漠的笑了笑，伽兀的父亲柔声道：“门徒就是门徒，他们刚刚踏入力量之道，他们接触了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甚至还没有接触到真正的法则，就自以为已经变成了强者。这就是门徒的心性，什么都不是，却以为自己就是一切！”

“在门徒之后，是启迪者，他们已经明白了力量的真谛，他们开始掌握真正的力量。当然，他们也没有接触到真正的力量法则，他们明白自己只是沧海中的一滴水，他们是被启迪了灵魂传承的人，所以他们谦卑，谦逊，他们潜心苦修，只为追求真正的力量之道。”

“启迪者脱离了力量的束缚，开始接触到真正的力量法则，他们从灵魂的传承中得到了……得到了，那种禁忌的力量。噢，关于这一点，我不会告诉你们太多，这种禁忌的事情，哪怕只是说出口，都是最大的罪孽！”

伽兀的父亲诡秘的笑着：“万一你们有人逃过了我的追杀，我却给你们揭示了太多东西，这对我是不利的。总而言之在启迪者之后，因为他们开始接触力量法则，所以他们迷失在那强大的法则之力中。他们骄狂不可一世，他们自称为……哦，这是禁忌！他们，就是‘迷茫者’！”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伽兀的父亲抬起头，目光迷离的看着不远处的穹顶。

“迷茫导致很多的不幸，但是总有一天，灵魂中的禁忌……嗯，这是禁忌，我不能说。但是迷茫之中总会出现光明，出现指引。脱离了迷茫的境界，就是觉悟。觉悟者，他们是真正明白了某一种力量法则，真正控制了自己的灵魂和力量，他们是在某种程度上觉悟了一切的存在。”

“门徒，他们看到一滴水，就以为自己是一座大海，所以他们狂妄而不敬。”

“启迪者，他们看到一座海洋，所以他们明白自己只是一滴水，所以他们谦卑而谦逊。”

“迷茫者，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座海洋，所以他们回归到门徒的境界，他们非常的狂悖。”

“觉悟者，他们飞翔在高空，他们俯瞰着海洋，他们明白海洋不过如此，他们能够操控海洋之力，所以他们是觉悟的人，他们随心所欲，能够做到绝大部分愿意的事情。”

抿着嘴笑了笑，伽兀的父亲悠悠的叹息了起来：“至于觉悟者之后的境界，和你们说了也没有用。你们不可能解开灵魂的枷锁，直到那么深的程度。你们没有传承，你们外力帮你们开启灵魂枷锁，你们……没有成功的可能。你们最多就是成为觉悟者，那也需要漫长的进化时间！一百万年？一千万年？一亿年？你们先能活到这么久再考虑其他吧！”

林齐深吸了一口气：“神灵是什么？”

伽兀的父亲沉默了一阵，他眯起了眼睛：“聪明的小家伙，我一定要第一个吃了你！神灵嘛，他们应该都是觉悟者。也许还有人处于迷茫的阶段，但是也有人可能已经觉悟了许多。大致是这样吧？因为有太多的因素能够影响到力量的强弱，如果说有启迪者能够抗衡迷茫者，有迷茫者能够击杀觉悟者，我是绝对不会吃惊的！”

处于迷茫的阶段，就可能是神灵么？

林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青老人一眼。

青老人同样面色震惊的看着林齐。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青老人轻轻的一挥手，一道巨大的符文脱手飞出。

“那么，尊敬的鬼祖先生，还请您回去封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