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禹的眼中,刘秀的云气变得稀薄,本来直冲云霄的祥光金云也削弱大半,只剩下小半的气数勉强牵引着西南方向不断涌来的云气。
就如刘秀在施展神通之前所言,在最后一搏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他付出的代价十分惨重,已经无法稳固皇帝之位。
“陛下!”
邓禹此时心中有些悲哀,开创东汉两百年江山的一代明君,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场,
只怕以后神州世界再无法看到刘秀的身影了。
寿元和气数大损,还要放弃皇位……刘秀毕生的功业,几乎要付诸流水。好在东汉接下来可以和西汉融合,除了刘秀受到损失外,其他人还有继续建功立业,驰骋沙场的机会。
刘秀缓了缓,推开了王霸的手臂,上前两步走到了城垛,朝着远处的战场看去。
此刻他召唤出来的陨石已经坠落。
惊天动地的震荡,即便是虎牢关要有些摇摇晃晃,但这样巨大的声势,造成的直接杀伤却没有推测中的那么多。
陨石坠落所飞溅的火光不断熄灭,天空中被撕裂的空间缝隙,也在天地的力量下迅速愈合。
当看到夏军在遭受三河骑兵的突击肆虐,依旧强撑着保持了阵型没有崩溃大败的景象时,刘秀眼中流露出很明显的失望。
“可惜,最后一搏结果有些不如人意!”
刘秀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摇摇头。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结果,就代表他的最后一搏失败了。
“准备撤军吧!”
“给吴汉、耿弇传令,让他们率领三河骑兵各自突围……”
刘秀的生命本源被大量消耗,寿元也受到了极大影响,不过他还能保持着冷静,治政领兵的能力也没有受到削弱,也不会受到削弱。
他看了前方的战场后,就察觉到了己方一击不中后要受到的反噬,立刻下达军令。
大将王霸当即领命。
在汉军刚刚变幻旗语,传达刘秀的命令后,关墙上的不少汉军兵卒就露出了惊色,有人指着远处战场连连大叫。
刘秀、王霸、邓禹等人看去,同样面色一变。
只见数万精锐从大夏的中军轰然出动,绕过了厮杀最为激烈的正面战场,在战场中绕了一个半圈,然后朝着虎牢关方向急速奔来。
最让刘秀他们震惊的,是这支兵马中代表皇帝的龙旗高高飘扬,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王景!他竟然亲自出阵!”
邓禹忍不住惊声叫道。
人的名树的影,王景白手起家建立大夏王朝,击败了一个个的强敌称霸神州,这样的丰功伟业,让他在众多历史名臣心目中堪比秦皇汉武。
可谓是一代雄主!
再加上王景屡次领兵出征,更被不少名将视为和唐太宗一样的无敌战神。
东汉王朝把大夏当做前所未有的强敌,身为丞相的邓禹,在搜集王景各种消息后,自动把王景的威胁程度调高了许多。
所以当他看到王景亲自出阵后,心中不自觉的就生出了紧张和少许的恐惧。
不过这也正常,汉军和夏军对阵这么长时间,屡屡败北,更战死了不少大将,邓禹他们心中自然会出现一些阴影。
“不好,他这是要趁机夺城!”
很快,邓禹便反应过来。
如今吴汉耿弇被韩信压着打,铫期、许褚、典韦等人和傅友德、韩擒虎缠斗,关城内最强的大将便是王霸。
面对大夏皇帝,他们很难抵挡。
“朕亲自断后!”
刘秀在看到带大夏的龙旗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抓住了邓禹的手臂,沉声说道:“仲华,你立刻率兵撤离,返回洛阳之后立刻派使者前往长安……”
“朕的后事便托付给你了!”
“这……”
邓禹被对方近乎托孤的话惊到,眼下他们只是看到王景出阵,对方还没有攻到关墙呢,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早了?
“陛下何出此言,若是关墙被破,撤退便是,陛下和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若是事不可为,便层层抵抗不断后撤……关内的兵马都已调走十余万,陛下突然说这话,请恕臣难以领命!”
邓禹沉声说道。
刘秀笑了笑,拍了拍邓禹的手臂,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出怒火。
“伏波将军有句话说得好,大丈夫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朕如今寿元大损,即便是退回后方,前往长安,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朕不愿为之。”
“若能战死沙场,也不枉在神州来一遭……王景亲自出阵,朕身为帝王,岂能望风而窜?”
刘秀本来便有着一击失败立刻撤兵的计划。
不过,当他看到大夏龙旗之后,内心受到了一些刺激,立刻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历史上两汉年间的风气,重孝义,重名望,轻生死。
刘秀是历史上少有的书生皇帝,但他这个书生,是两汉年间能乘马拔剑,能和人生死搏杀的那种一,上马便是将军,下马才是书生。
就如此时在洛阳的大儒卢植,便是典型。
刘秀受到时局的熏陶,显然也有类似马援的那种心态。
被激发出来之后,无人能够劝阻。
邓禹和刘秀是同乡和同学,对他十分的了解,在看到刘秀面上的坚定神色后,便知道对方心意已决,无法劝说。
他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
“臣领命!”
邓禹恭敬的行了一礼。
“元伯,你也走吧!”
刘秀注意到不远处的王霸,说道。
王霸摇摇头,沉声说道:“陛下亲临敌阵,岂能没有大将护卫,末将愿和陛下一同迎敌……百死无悔!”
刘秀见状,哈哈一笑,明白对方的心意,没有再说话。
他此时没有半点惊惧哀伤,反而振奋精神,剩下的生命本源恍如烈火,熊熊燃烧,整个人猛的恢复了精神。
他拔起长剑,气势和长剑融合,残余的气数和他自身的神魂、法则、肉身……所有的力量全部合一,仿佛一柄举之无上的帝王之剑。
邓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要把刘秀的身影记在灵魂之内。
他猛然转身,朝着关内奔去。
既然刘秀把后事托付给他,那他就绝对不会让刘秀失望。
轰!
大军穿过战场,越过了厮杀声冲霄的地方,所到之处,但凡是夏军兵卒无不分开,就像是被神人分开的大海,露出了一条直通城下的通道。
王景率领亲卫兵马,迅速来到了关墙之下。
刚才夏军还在不断攻城,城墙外遗留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在吴汉耿弇率领三河骑兵出城后,他们的第一目标是冲破夏军主阵,没有摧毁这些东西。
正好这些攻城器械再次发挥作用。
“羊侃,你来指挥攻城!”
王景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关墙上的刘秀,同时对方的目光也牢牢锁定了他。
在双方目光各自落定的时候,两人心中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应。
“杀了他,我就能在摘取业位的台阶上再走一步……”
王景心中念头一闪而逝。
刘秀心中也浮现出了只要能阵斩王景,东汉便能逆天改命的念头……
王景直接把指挥大军的事情交给了羊侃。
他则抽出长剑御空而起。
唰!
城头上同样一道虹光呼啸而出。王景身躯和长剑几乎融合为一,蛟龙脊骨所铸造的神兵,和真龙之躯无比的契合。再次凝聚成一道恍如真龙曲折蜿蜒的金色剑光。
刘秀手中拿的是东汉镇国三宝之一的赤霄剑。
据说这把剑是刘邦斩白蛇时所用……在神州世界,赤霄剑的主人从刘邦换成了刘秀。
两道虹光来到半空,立刻剧烈的碰撞交锋。
剑光交错,无数剑影变幻,每一道都蕴含着切割万物的锋芒。
王景得到神将传承,将传承的剑法枪术变成了自己的东西,还推陈出新闯出了属于自己的绝杀招数。即便和顶尖猛将交手也能不落下风。
而刘秀的实力……他虽然也有不俗的实力,但本质上还是书生,并不精通剑术。
当他放弃了大军,选择和王景正面交锋,很明显想要以命相搏。
“朕早想和阁下相见,想要一睹光武皇帝的风采,没想到,见到阁下的时候却是在这般情况……”
王景的实力顶尖,凭着一柄长剑不到十几招就牢牢的压制了对方。
他出手如电,剑光笼罩刘秀,时刻威胁对方的全身要害,在出手的同时,王景还有余力开口说话。
声音夹在剑光之中,传入了刘秀的耳中。
刘秀没有说话,而是再次催动残余的生命本源,奋力的把自身状态推进到巅峰……这样的代价,是把剩下的生命本源不断的燃烧消耗。
要不了多久,刘秀就会油尽灯枯。
王景语气之中虽然有些感慨,但出手绝对不会留情。战场之上,出手留情就意味着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任。
噗!
剑罡穿透层层虚空,在双方相持了片刻后,其中一缕洞穿了刘秀的手臂,带出了一道鲜血。
城头上。
羊侃和张蚝分别带人冲上了关墙,和关墙上的汉军大将搏杀。
羊侃和王霸对阵,张蚝则手持长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立刻血雨飞溅,大量的汉军将校惨叫着坠落城头。
张蚝就像是一个箭头,在刺穿了坚固的堡垒后,就在城头上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跟在他们后面的亲卫军,则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杀!
张蚝在清理出一片空地后,转身朝着王霸杀去,和羊侃联手围攻。
王霸的实力很强,和吴汉耿弇同为云台二十八将之一,深得刘秀信任。但他的实力和潜力略有不足,只是地境大将。
而羊侃和张蚝,在参加了大夏历次的大战后也都踏出这个层次,再加上夏军气势正在急速上升,所以对王霸产生的压制。
轰轰!
罡气剧烈的碰撞,每次碰撞都像是巨量炸药轰鸣炸裂一般,虎牢关的护城大阵,也有些无法压制罡气和元气爆裂的余波。
这也是护城大阵力量受到削弱的表现。
杀!
张蚝势如猛虎,在王霸架住羊侃进攻的时候,手中长槊陡然连续突刺三次,前两次叠加,轰然击破了王霸的护体神罡。
然后第三击呼啸而出,捅穿了王霸的胸膛。
啊!
王霸发出狂吼,一把抓住刺穿自己胸膛的长槊,双眸陡然变的血红,浑身气血滚滚如火,无视了羊侃对他发出的轰击,对着张蚝反手便是一矛。
他的反击快到了极点,像是早有准备。
噗!
长矛如电,同样刺穿了张蚝的胸膛。
下一刻,还不等王霸引爆长矛中的神罡,脑袋便被一杆长槊猛然抽中,轰然炸裂。
出手击杀王霸的是羊侃。
他身形一闪,来到了张蚝身边扶住了他的手臂。
“张将军,你怎么样?”
羊侃目光扫视,查看张蚝的伤势,好在王霸奋力反击的时候,张蚝松开了兵器勉强一闪,避开了心脏要害。
“没事,还死不了!”
张蚝咳出一口鲜血,看向已经丢了脑袋依旧站直不倒的王霸,眼中没有怒火,反而露出了敬重的眼神。
唰!
天空流星坠落。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远处半空中杀成一团的双方天境强者,他们厮杀的无比激烈,很难分出心神。
再加上王景出兵的速度极快。
当王霸陨落,虎牢关已经被夏军占据大半后,铫期、许褚、典韦等人才分出了一些注意力。
在他们看到虎牢关的情况后,神色顿变。
这次出击之前,他们和邓禹、吴汉一样,都知道出战后的计划,陨石若能击溃敌军士气,他们便能一鼓作气击败对手。
若是事不可为,他们就要肩负起拖住夏军天境强者的重任,为汉军撤离创造时机。
但虎牢关陷落的速度,似乎有些超出计划。
太快了。
甚至连大将王霸都被围攻陨落。
轰!
在王霸陨落之后,羊侃和带伤上阵的张蚝再次出手,扫平了城墙上胆敢抵抗的所有汉军将校,夏军兵卒把虎牢关的东面关墙,全部占据。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关隘的大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