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营地内的人每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准备种菜相比,营地外“不听话的幸存者”就非常凄凉了。
从去年至今,被赶出营地以及从最开始就完全不信任其他幸存者的,都被安排在营地西南角的安全区里。
累计人数二十三人,现存活人……三!
这样的死亡率简直让人崩溃。
不是幸存者没有生存手段,而是他们真的低估了本地怪物的厉害。
本地怪物体型不大,也称不上多结实,除了纯魔导师需要至少四阶才能造成致命伤,其他职阶如果能反应过来,三阶左右的实力就能对其造成致命伤。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本地怪物有两项难以防范的优势,其一是速度离奇,其二是不死!
速度方面就已经足够让人恐惧,尤其在夜晚,即使他们都是有职阶的幸存者,也很难时时刻刻用法术提高视力保持范围足够大的警戒区。
而不死,与家乡那些骨头架子和腐尸完全是两码事,这些小怪物明明碎掉了,转个背就可能恢复完整从后面偷袭,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死亡都发生在类似的状况下。
外面不停死亡的群体也不是没带来收获……可惜他们自己却无法分享这些情报。
通过监控直播,营地内的幸存者知道了向南不到六十千米就有灌木区,然而那里的小怪物更多,继续往南探索的都死了,没一个回到营地。
对于这些人的死亡,幸存者心有戚戚,如果不是赖在赛博坦营地里,免不得哪天也做了怪物口中的粮食。
其实成为怪物口中的粮食,还算好的,让很多幸存者好长一段时间看到正常食物都没有食欲的,是短短的一年里,几乎一切人性的丑恶都在外营的人之间表演了一次,包括……吃人。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
从“门外人”的角度,得不到食物补给的他们,为了活下去,吃掉比怪物更容易对付的同伴,好像逻辑上没有太多问题。
从“门内人”的角度,因为基本生活物资受到保障,吃人在他们眼里比魔鬼的行为还残忍,是应该被烧死的,即使有人心理更黑暗点,也绝对不敢直接说出来。
一道围墙而已,就能把同一个世界的来客,分隔成“文明”人和自相残杀的兽类。
安全区里还活着的三个人,基本处于等死的状态,可惜因为所作所为都被监控阵列公开给幸存者,得不到任何同情。
幸存者们可以不理会安全区的“门外人”,协调员却仍然需要为此操心。
“这三个家伙太危险了,我认为应该让机器人杀掉他们。”专门为三个门外人开讨论会时,安娜贝拉先提出意见,乔治特也附议。
直接或间接因为这三个家伙死掉的人,占据“门外人”半数以上的数量,即使有足够的戒心,面对怪物时也不可能毫无破绽。
“奢望。”佩特拉女士说话毫不客气,“赛博坦会留下他们警告所有人,它们不会杀他们。”
佩特拉女士似乎在家乡时地位很高,总是一针见血,只是比较懒散。
克罗蕾也点头:“佩特拉女士说的对,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量让新来的幸存者了解情况,即使真的有人想出去,也至少拖几个月多凑几个人。”
刚成为协调员不久的少年,名叫方德,他在一边默默听着大姐姐和小姐姐的对话,每个人说完话都点头。
虽然方向是很明确的,可做起来还有很多工作。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幸存者即使离开集装箱房隔离区,亲眼看到监控阵列上的直播场景,也坚信自己出去能做的更好,结果往往是死的很快。
协调员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多做沟通,尽量制止幸存者一个人出门找死。
如果要等其他志同道合的幸存者,就需要在生活区里等。
赛博坦营地里,新来的幸存者需要在集装箱房隔离两个月,比较有语言天赋并且倾向于转为协调员的可以放宽时间,最多能放宽至半年,可惜很难作假来获得时间上的宽限。
而一旦进入生活区就有生活区的规矩,想让那些无意融入幸存者群体的家伙遵守规矩,同样也是挑战。
协调员的内部小会,商量后决定以拖为主,希望一部分幸存者能在生活区里想通。
小会结束之后,克罗蕾作代表还跑去询问真六:
“假设我们跟幸存者说,赛博坦营地每半年才开放一次成为‘门外人’的机会,会不会受到惩罚?”
真六的大脑袋好一会都没反应,迟些低头看她,摇头:“当然不会。我再次说明,只要营地里没有限制的行为,你们都可以试试,我欣赏动脑子的人。”
这也是赛博坦营地奇怪的地方,赛博坦营地的规矩很少,只有胡乱挖洞、破坏设施、攻击守卫、斗殴造成伤残四条会受到惩罚,前面两种劳动改造,后两种会被流放,而且一般会在残废状态被流放,甚至可以说若不是赛博坦明显不想在幸存者面前杀人,犯事的都没有流放的机会。
生活区其他的规矩,都是幸存者们互相约定定下的,反而比赛博坦定下的条目更多一些。
克罗蕾没有纠结于此,顺便咨询另一件事情:
“安娜贝拉想问问未来她的孩子会被如何对待。”
“同时学习中原语和你们语言中的一种,母子可以生活在一起。其他的选择也有,给孩子在生活区找个养母,或者安娜贝拉一家放弃协调员待遇,一起住到生活区里。”真六的解释很详细。
克罗蕾不会帮别人选择,把真六的话记住,道谢准备离开。
“等等,有件事可以提前告诉你,接下来有一项检查需要对你们抽血,会从协调员开始。”
“检查?我没有病。”克罗蕾有些下意识的抵抗。
“放心,不会趁机对你们使用奇怪的毒药。”
听到真六的话,克罗蕾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问了个正常的问题:“要抽多少血?”
“第一次和你的食指差不多。”
食指?她看向手指,就算抽两次血,也没有很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