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妹子和孙宇回到襄阳时,正在接待张松的人是小小赵云。软妹子去水镜山庄见孙宇,带去了大部份重臣,为了防止襄阳城有失,就留下了公孙军中最强大的小赵云坐镇。
所以张松来了之后,就只好由小赵云负责接待,小赵云一片天真烂漫,哪有接待人的能力?她也就是拿着两个包子,一边啃着,一边陪张松说些闲话。
软妹子带着孙宇和燕云走进议事大厅,孙宇和燕云就故意退到墙角边上站着,不出来出风头。
孙宇扫视了一圈大厅,只见一个矮个子女孩坐在赵云旁边,这女孩是典型的川妹子,身材不高,顶多一米五的样子,但是皮肤很好,又白又嫩,小脸圆圆的,笑起来满好看。长成这样主要是得利于西川的气候,四川盆地是一个比较潮湿的地方,空气中的水份很充足,不像河北中原等地,空气比较干燥,所以北方妹子的皮肤大多不如西川妹子好。
即使在后世,四川境内的小个子美女也是很出名的水灵。
不过水灵的川妹子说话很呛人,据说是吃辣椒造成的,所以川妹子又有小辣椒这样的外号。辣椒是明末清初才传入中国的食物,三国时代还没有辣椒这种玩意儿,孙宇认为现在的川妹子应该还不至于很呛人。
没想到张松就是个不吃辣椒,却很呛人的家伙,接下来她和软妹子的对话,就充分说明了什么叫做川妹子。
软妹子对着张松礼貌地道:“蜀道崎岖,张大人远来劳苦了。”
张松嘿嘿笑道:“也不怎么劳苦,我为主公赴汤蹈火,不敢辞也,哪像你们公孙军的人办事那么秀气。”
一开口就把软妹子呛得不行,不过软妹子脾气好,也不和她计较,柔声道:“我从河北远道而来,不知道蜀中风土人情如何啊?”
张松嘿嘿怪笑道:“咱们蜀中有锦江之险,连剑阁之雄,共有两百八十多座城池,纵横三万余里土地,鸡犬遍地,田地肥茂,市井相连。而且从来不受水旱两灾,国富民强,天下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咱们西蜀,比如你这荆州,就比我们西蜀差远了。”
我擦,你是跑来出使吊唁的还是跑来吹牛皮的?孙宇微怒。
软妹子又被呛了一句,心里郁闷地想:这张松故意把西蜀说得这么强,是感受到了咱们公孙军的威胁,所以在暗示我不要打西川的主意吗?
软妹子干咳了一声,你要呛我,我也呛呛你吧,于是她不客气地道:“西蜀很富么?我听说蜀中没什么大将呢,金色武将都不多,暗金色更是没有……”
这话就说得毒了,意思是:你暗示我西川很强,别打西川主意,我就暗示你,你们太弱了,连个像样的将领都没有,我要打你,你就只能哭。
张松笑道:“你这就是不了解咱们西川,咱们西川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岂能尽数!在这一点上,你们公孙军是比不上咱们的,你看,我来到襄阳,你们居然派个只会吃包子的小女孩来接待,可见官员体系实在太差。”
扑哧,孙宇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心中嘲笑道:你吹,你使劲吹,你怎么不说你们西川有比得上吕布的?只敢说‘武有伏波之才’,伏波将军那是几百年前的人,你随便扯个古人出来也好意思?你让伏皮将军复活过来,和咱们这里的人打一场看看结果如何?张着嘴巴鬼扯蛋,全都拿古人凑数。
咦?等等,张松这家伙说了一句“医有仲景之能”,这里的仲景不就是指的张仲景吗?孙宇大感有趣,张仲景可不是古人,而是现在还活着的怪物,川中有什么医生敢和张仲景相比?
孙宇正在迷惑这个问题,小赵云身后突然走出一名侍女来,这名侍女体态轻盈,身材修长挺拔,是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成熟美女,她的肌肤很嫩白,有如初生婴儿一般细腻,五官绝美,有一种哀然的气质,不过她的眼光很有些闪烁,显得非常警惕,不容易轻信旁人。
孙宇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位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张仲景。
张仲景一直偷偷住在小赵云的房间里,吃着公孙军“多送”给小赵云的饭菜,慢慢恢复精力医治她的身体,就在除夕夜里,她大功告成,终于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变成了一个凄美的御姐,不再像以前那样皮包骨头。
她以为变成了这样之后,公孙军的人就不知道她是张仲景了,所以就大着胆子从赵云的屋里走了出来,以小赵云侍女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到处走动。
当然,她并不知道公孙军的人早知道她是谁了,只是大家都善意地没有点破。
可巧的是,小赵云跑来接待张松,她这个“侍女”当然也要跟着来,结果就听到了张松那一句“医有仲景之能”,这一下,“医圣”大人张仲景不干了,你西川那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有什么医生能和我相比?若说公孙家的“医神”华佗,也许和我可以拼一下,但是西川……哼哼……
张仲景从小赵云背后刷地一下跳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对着张松冷笑道:“医有仲景之能?张松大人,你这话怕是说得太满了吧。”
“一点也不满。”张松笑道:“咱西川人杰地灵,没啥不敢说的。”
张仲景一声冷笑,伸手入怀,摸出一卷书来,“啪”地一声扔到张松的面前,哼道:“小女子前些日子偶遇了张仲景大夫,得赠了一卷她亲手写的书,名叫《伤寒杂病论》,你且看看,你们西川的大夫能写出这样的医书吗?”
这当然是她自己写的,不过她要掩饰身份,只好说是得赠的。
张松毫不在意地拿过《伤寒杂病论》,貌似很不经意地随手翻了一遍,然后冷笑道:“这医书是张仲景大夫写的?嘿,根本就是抄袭的嘛,咱们西川有一位无名大夫早就写出这样的书了,内容完全一模一样,这书早就传遍西蜀,连三岁小孩都会背。”
张仲景一听这话,顿时大怒:“你胡说。”
张松哼了一声道:“你不相信?我背给你听……问曰:脉何以知气血脏腑之诊也?师曰:脉乃气血先见,气血有盛衰,脏腑有偏胜。气血俱盛,脉阴阳俱盛;气血俱衰,脉阴阳俱衰。气独胜者,则脉强;血独盛者,则脉滑;气偏衰者,则脉微;血偏衰者,则脉涩;气血和者,则脉缓;气血平者,则脉平;气血乱者,则脉乱;气血脱者,则脉绝;阳迫气血,则脉数;阴阻气血,则脉迟;若感于邪,气血扰动,脉随变化,变化无穷,气血使之;病变百端,本原别之;欲知病源,当凭脉变;欲知病变,先揣其本,本之不齐,在人体躬,相体以诊,病无遁情……”
《伤寒杂病论》其实写得非常奇葩,里面的用词简直如同绕口令,但是张松果然是有大才之人,过目不忘,这么复杂的玩意儿,她居然随口就背了出来,一字不差。
张松背完之后,摊了摊手道:“听明白了吧,这个就是咱们川中一位无名大夫写出来的,啧,张仲景也就是个抄袭咱们川中无名大夫的水准。”
张仲景楞了半天,勃然大怒,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本书是原创的,但张松背得这么顺溜,也太奇怪了。她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张松可以过目不忘,所以直觉地以为是自己写的书真的与一个无名大夫写的书重复了。
气死我也,我写出来的书居然早就被别人写过,留它何用?张仲景拿起自己的《伤寒杂病论》,愤怒进扔进了火盆里。
见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张松大为得意,她这次来襄阳,以吊唁孙宇为借口,其实也有来打探公孙军的意图,借着外交手段与公孙军虚与委蛇,尽量避免公孙军进攻西川,就是她的目的,能打压一下公孙军女将们的气焰,那当然是最理想的事了。
她早就看出这名侍女有些不凡,但她没想到这就是张仲景本人,还以为是个公孙军的文臣扮成侍女的样子,此时见她将《伤寒杂病论》往火盆里扔,她心中大为得意。嘿,给了公孙军一个下马威,这是个好开头。
然而就在《伤寒杂论病》眼看就要飞入火盆之时,孙宇身子一晃,一伸手就将那本宝贵的医书抓到了手上,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么宝贵的医书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烧毁,将是人类社会的巨大的损失。
孙宇也不敢把《伤寒杂病论》还给张仲景了,他将那本医书小心翼翼地放到软妹子手里,然后转头对张松道:“这本书是否抄袭,咱们先不说了,我想知道,西川的英雄们有没有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呢?”
张松冷笑一声:“女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男人插嘴了?”
孙宇听这句话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已经习惯了,他也冷笑一声道:“你们西蜀的女人,也就和咱们公孙军的男人水平差不多,让我这个白马义从的小兵出来和你说话,也就足够了。你刚才不是说你们西蜀人杰地灵吗?你倒是说说,你们西蜀有什么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