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之下,做菜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就只是把肉简单的煮了煮,然后放了点盐进去。
盐还是那种粗盐,在陈年看来这种盐带着一点苦味,但现在这种条件陈年也不挑了,能吃上肉就算不错了。
又弄了些小菜,煮了一锅粥。
“来来来,吃饭吃饭!”
“我没有都做了,还留了些,等着过年的时候吃。”宋三笑着说道。
陈年也挺开心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就过什么样的生活,虽然不太习惯,但每天能吃上这些粗茶淡饭其实就已经不错了,要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
弄好之后,宋三又弄了一个小碗在里面倒了一点豉汁。
也就是这个时期的酱油。
陈年则是将温好的酒从炉子上拿下来倒了两碗。
肉被宋三切成了薄薄的片,看起来颇有些李庄白肉的意思。
等到宋三先动了筷子之后,陈年这才尝了一口。
入口之后猪肉的腥臊之味还在,但这也是这个时期的特色,普通人买的猪肉并不是那种精心处理过的,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香料可以去掩盖味道,但肉毕竟就是肉。
上面肥的不多,主要是已经被宋三揭下来,打算过后炼点儿油,也能放到过年的时候去吃。
“来来来,爹,我敬您。”陈年说着双手端起酒碗来喝,宋三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放在嘴边嘬了一口。
虽然味道很淡,而且酒精味不足,口感也十分粗糙,但还是那句话,这个时期的普通人能喝上酒就已经不错了。
“好酒,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沾过酒味了。”宋三满意的咽下肚之后,又夹了一块肉,蘸了蘸料汁送入口中,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吃着吃着陈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他之前没考虑到的。
那就是自己现在认了宋三当爹,许二妮当娘,可自己的名字叫做陈年……
如果按照习俗的话,自己岂不是要改名字变成宋年了?
但还没等到陈年说出这个问题,宋三便先说了出来:“儿子啊,说起来你以前是哪儿的?怎么跑到这里来当叫花子了?而且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你啊?”
“爹,我以前是在巴蜀那边的,但家里出了些事情,我就一个人流落在外了,但是没有了家之后,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想着长安有钱人多,就算讨饭也好讨一些,所以就一直往北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永安县,然后被您捡了回来。”陈年说道。
而宋三也没有怀疑,毕竟现在像陈年这样的人太多了,当今的启朝又逐渐呈现出衰落之势,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
很多人都选择背井离乡。
“你以前是叫陈年,以后也就叫这个名字吧,不用改姓了,有些东西咱们自己知道就行,而且你也不小了,不能强求你忘了以前的爹娘,要是以后你能娶一房媳妇儿,最好能生两个儿子,一个姓宋,一个姓陈,这样一来两家就都能传下去。”
“爹,我现在还不想想这些事,就想安安稳稳的能照顾您二老就行。”
宋三放下筷子笑骂道:“就你会说话,其实我昨天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就想着等你醒了就让你走了,但你这小子太会说话了,总是能说的人心里舒舒服服,所以后来我反倒有点不想让你走了。”
“爹娘,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照顾你们。”
“可我们给不了你好日子啊。”
“现在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就已经算是好日子了。”陈年坚持说道,“对了爹娘,我其实除了会认字会写字之外还是有些手艺的,只不过之前一直以来的叫花子打扮,没人肯用我。”
“哦,什么手艺?”宋三不禁来了兴趣,提起碗来又要和陈年碰。
陈年只得喝下一小口之后这才说道:“我还会些厨房里的活计,而且还会做豆腐,之前我就想着留在这里能做做豆腐,正好咱们家里也有磨,但是没有钱买豆子,但是现在好了,有了这些钱我就可以买些豆子回来,除了能做豆腐还能做做豆浆。
到时候咱们也没必要把车推到太远的地方,在咱们家门口摆几张桌子,弄个小摊儿,又能卖杂碎,还能卖豆浆。
在上午和后晌的时候还能再卖卖豆腐,这样一来也能多赚点钱。”
“你还会做豆腐?”宋三不禁感到有些惊喜,“那可太好了,看来咱家不是多了一张嘴吃饭,而是多了一个母鸡下蛋啊!”
看着宋三高兴,陈年又说道:“而且等到咱们能赚点儿钱之后,我还能替街坊邻居们写写信,写个对子什么的也能赚点小钱,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宋三现在也终于看明白了,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小叫花子就是一个下蛋的老母鸡,对于不识货的人来说可能老母鸡和鸡肉没什么区别,最大的用处就是熬一锅老母鸡汤。
但只要给他一个窝,一堆草,他就能下蛋,而现在自己就是给窝和给草的人。
“好好好,不过小年,到时候你赚的那些钱就都攒起来,也不要乱花,钱攒够了就让你爹给你问一房媳妇儿,他虽然现在落魄,但在永安县里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谁家有个待嫁的闺女什么的,他都知道!”
陈年没想到在这里自己还被催婚,虽然是在梦境当中,但他却不能对不起红豆。
于是便巧妙的绕过了这个话题:“这些以后再说,爹娘,我现在还是想好好挣钱,把你们照顾的好好的,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就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咱们儿子的本事以后还愁讨不到媳妇儿?要是真能像咱儿子说的那样,日子能好起来,再加上小年这俊俏的模样,到时候多的是媒婆上门来说亲。”
说完他们又喝了一口酒。
三口下去,碗里的酒却没有下去太多,主要还是因为这玩意儿得来不易,能省着点喝就省着点喝。
酒过三巡之后,宋三脸也有些红了,微微有点上头,他拍了拍陈年的手背:“孩子,爹也给不了你什么,除了能给你一个遮风挡雨住的地方之外,也就是爹手上的这点儿手艺了。
以前在黄老爷家里的时候一共有两个厨子,一个厨子做面,另一个厨子就是你爹我了,那个时候你爹我的手艺那叫一个绝,尤其是卤出来的那些肉,王老爷一天不吃都浑身难受!”
“爹,您还会卤肉呢?”
“那当然,这可是你爹家传的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