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螭又被打屁股了吗?被打了!
秦老爷子下手重么?呃……应该算正合适吧。反正就是让他尝到了教训,但又不伤到筋骨,技巧、力道合适到让人发指的地步。据说,下手的两人,是秦老爷子的亲兵,以前专门在军队里掌军法,打人军棍的。据说是熟练工,已到了熟能生巧地步,再据说,已经精确到知道要被打者几天好应该打的部位了。
卫螭嘛……秦老爷子暴怒之下说了,让厮在家反省,不到医学院开学,没有公事不准出门!意思也就是如今是两个孩子的爸爸的卫某人,被比他更高一辈儿的义父秦老爷子给禁足了,很丢脸!比起这丢脸的感觉,被打屁股似乎都不疼了。
“哎哟!喵的,真疼!”
显然,那是错觉,动了一下,还是痛入心扉的感觉,呜呜……下手真狠。
“别乱动!”
却是谢玖端了温水进来,听到卫螭的惨叫,连声说道。把水盆放下,就着煮过的毛巾,剪开贴在屁股肉上的布片,给卫螭清理伤口。
卫螭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夫人别难过,就是点儿皮肉伤,没事的,将养几天就好了,打我的两位大叔说了,我最多躺个一个月就好了,他们是专家,明白吧?虽说有些专家说话挺寒碜人,不过,以他们的资历和经验来说,应该不会骗人。”
卫螭说了半天废话,谢玖还是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细心的、轻手轻脚的给他清理伤口,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样子,卫螭不由一笑,想起他挨打时候谢玖地表情。这小女人就是嘴硬,嘴里说着他应该挨打。到了真挨打的时候,却紧张的自己把自己的手掌心给掐破了。人呐,怎么可能全部靠理智去支配,所以会有人做傻事。会有人做笨事。
爬在床上,忍着疼,扭过身去,拉过谢玖的手查看。还好,伤口不深,也不大,抹点儿眼,结了痂就好。只是,这会儿为了给他清理伤口,泡了水,泡得发白。只是看着就觉得疼。卫螭心疼地吹了吹,道:“手破了还泡水,我都说了叫别人来了。”
谢玖目光不善的看着卫螭,道:“内院都是女子,难道你想要她们来吗?谁?鲤儿?招弟?刘嫂?”
“……当我没说。”卫螭憋闷的揉揉鼻子,狠狠吸口气。谢玖见他憋闷的样子,心情不知怎地,有些生气,但又有些欢喜,忍不住伸手拧了某人腰部软肉一下。嗔道:“都怪你,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卫螭嘿嘿傻笑,不敢接话,这厮暗地反省,貌似厮确实挺让人操心的。谢玖白他一眼。忍不住抱怨:“你病还没好完全呢。义父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
一边念叨。一边给卫螭脱得光溜溜的屁屁撒药粉。卫螭忍着疼,嘿嘿笑,还是姐姐知道疼人啊,得瑟得瑟。
刚上完药,卫螭拉过谢玖地手,给她清理一下,也撒上药粉,小俩口正交流感情呢,鲤儿来报:“夫人,老爷,老太爷和两位老太太来了。”
是义父义母来了。谢玖连忙去迎接,老远就能听到干娘对义父的抱怨声:“……孩子再有什么错,你也不能下那狠手啊,他病好未痊愈呢,万一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你赔我一个乖儿子么?”
“惯!一直惯!你就一直惯着那臭小子吧,这次还好,魏老头还人情,把臭小子摘出来,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乱插手,这还是打轻了,依老夫的脾气,定让他三个月下不来床!”
“只我惯,你不惯吗?是谁成天在我面前夸四郎的?”
“呃……那是以前!”
“老爷,妹妹,你们歇歇气,别吵了,快进去看看四郎的伤吧。”这是义母的劝架声。
卫螭听得心中一阵温暖,再度开始怀疑自己是前两天发烧烧傻了,以后再不做好人了。
待得三老进的门来,卫螭没脸没皮的冲着三老傻笑,义母、干娘倒是巴巴走过来,嘘寒问暖,老爷子直接给了一个白眼加冷眼,然后就是含着浓浓鼻音地重重一哼,口里兀自骂骂咧咧:“叫你小子逞能,这还是打轻了!依为父年轻时候的脾气,就应该把你腿打折,关在家里,看你还怎么逞能!你说你,以前看着挺扎实,怎么现在就这么不知轻重了呢?”
卫螭被念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赶紧认错:“义父,孩儿错了!今后一定吸取教训,决不会再做这等蠢事!义父您老消消气,要不,等孩儿我好了之后,再给来三十杖?”
“滚!为父舍得,你义母干娘她们俩能同意吗?”卫螭的贫嘴,被老爷子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回来,卫螭只能嘿嘿傻笑,还好,都不生气了。
“儿子啊,以后记得乖一点,别惹娘担心,让你义父生气,知道吗?”
正傻笑,被干娘脑门上敲了一下,嗔骂道,卫螭还能做啥,赶紧点头呗。这事就此按下,不过,外间都已经知道,卫螭卫子悦,秦府的四郎,犯了错,被他家老爷子打了三十板子,目前趴床上休养中,没有大事就别去吵人家养伤。
“卫小四,叔叔我来看你了!”
刚安静没两天,程知节就上门来探望了,一如以往豪爽的大嗓门,还没到屋里就能听到。谢玖迎进来,便静静坐一旁,不再多语。程知节倒是爽快,直接过去卫螭床边坐下,哈哈坏笑道:“你小子,皮吧,这么大人还被打屁股,来。叔叔看看,好了没。”
“不……不用看了,没事,小伤,小伤!”
卫螭也不顾疼痛。死死按着被子,说啥也不给程知节看,如果被这老货把屁股给看去了,那他就不用活了。丢人啊。
程知节今年难得的仁慈,居然没执意,居然就这么放弃了,笑道:“小四啊。老夫我再过几日就要出征了,别的不说,吃的得给老夫弄些出来,不然……哼哼!”
威胁地意味,不言自明。卫螭还能说啥,赶紧地把家底都交了:“程叔叔放心,小侄家里也有些腌制的东西,行军途中佐饭应该还成。”
话说吧。在古代冬天菜式少啊,卫螭那挑嘴的家伙,闲来无事早就琢磨开了,啥咸菜啊什么的,早早就腌制好了,甚至还有咸鸭蛋和松花蛋,啥腊肉、腊肠地,更不用说了,家里早塞满了。
程知节显然知道卫螭地脾性,估计是早就打好地盘算了。卫螭很憋闷。这些家伙一点儿都没有对待病患的态度。郁闷归郁闷,该说地正事还是得说,卫螭赶紧拉了拉程老爷子的衣袖,道:“程叔叔,小侄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您带去行军路上享用。相对的。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儿好处。”
程老头儿显然对敲诈地结果很满意,笑眯眯的道:“当然。当然,说吧,想要啥好处。”
卫螭道:“程叔叔,我医学院的学生跟着你去了一大半,那可是我医学院的根儿,你是主帅,咱们是一家人是吧?是不是帮小侄我照看点儿?”
程老头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卫螭一说就明白了:“侯君集?”
卫螭点点头,道:“丫敢叫我去带队,显然是准备好了后招儿,咱虽然去不了,但我学生要去,身为人家师长,总要照顾着点儿,而叔叔你是小侄我的长辈,又是主帅,是不是更应该照顾?”
程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他不动便罢,要是敢动,哼哼,那可是我的军中,老夫才是主帅!”
“叔叔好气魄!今天说啥也要在小侄府上吃饭,夫人,麻烦你吩咐一下厨房,多做几个程叔叔喜欢的菜!”
“你小子就是上道,机灵,知道咋哄人开心,侄媳妇啊,快去,记得给老夫准备一坛烈酒啊。”
程老爷子也不客气,直接吩咐谢玖,谢玖微笑着应下,转身出去,留下一老一小两个坏人在那里胡侃,临出去,貌似卫螭正在给程知节吹他看过地所谓的古今酷刑大全。谢玖听得一阵无奈苦笑,这俩人,也不知到底是谁带坏谁。
“……挠脚底板有啥可怕的?我告诉你,最可怕的是用沾了盐水的荆棘鞭子抽人!你学医的,懂穴道,知道抽哪里最疼吧?嘿嘿……”程知节这老货,笑得那叫一个邪恶,那叫一个猥琐。不过,显然,卫螭不服气他认为可怕的酷刑居然被看不起,当下拍着胸口道:“此言差矣!叔叔你那个鞭子有啥用,只要心智坚定的,撑过去了就没啥事。知道不?刑罚的最高境界是啥?”
“未请教?”程老爷子和卫螭混熟了,居然配合的问了一句,显然兴头很高,心情不错。卫螭立即嘿嘿笑道:“刑罚地最高境界,那当然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让丫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只恨自己为啥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才叫最高境界!”
“当真?”
“果然!”
“没有言过其实?”
“要不……叔叔亲身试试?”
卫螭这小子焉坏儿焉坏儿的。程老爷子那是好蛊惑的么,直接一伸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拍得厮脑袋直接砸枕头上去:“滚一边去,敢对叔叔我用激将法,老夫玩兵法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
卫螭苦笑不已,赶紧赔笑,连道不敢。程老货端着下巴,琢磨道:“咱俩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要不,找人来试试?”
卫螭倒抽一口气:“叔叔唉,我的可不会给人造成伤害,你地刑罚可是会受伤地!”
程知节白他一眼,道:“老夫当然知道鞭子的厉害,关键是要试你说地那个挠脚底板!”
“明白了!程叔叔尽管找人来好了,最好是那种被证明能经得住鞭子的,小侄可是听说,军中从来不缺硬汉!”
程老头眼睛眯了起来,贼贼的看着卫螭,道:“打赌吧!如果老夫我赢了,你家厨子就归我程府。”
“成,如果程叔叔输了呢?”卫螭也露出狐狸似的笑容。
程知节道:“如果老夫我输了,便把麾下的亲兵给你十个。”
卫螭立即眉开眼笑,巴巴问道:“身手是啥标准的?能比得上我家谢玖还是大虎二虎?”
程知节又拍了卫螭一下,道:“咋可能比得上你媳妇儿,有两个身手和大虎二虎差不多,其他的略差点儿,不过,胜在经验丰富!”
卫螭还有啥不满意的,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抓住程知节的手,道:“中!程叔叔,咱啥时候去找人?啥时候开始?”
“马上就能开始,你等着,老夫派人去叫人过来。”
“木问题!程叔叔,小侄建议,最好把那十个亲兵也一块儿叫过来,省得你的人还要多跑两趟。”
卫螭那口吻,那语气,十足的欠揍啊。看的程知节拳头握得嘎嘣作响,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老夫我会输吗?”
好吧,武力值不如人,卫螭再次倒在同一只铁掌下,不是他不想反抗,实在是无法反抗啊。谁要和他交流下心得?
一老一小正胡闹呢,谢玖进来叫用膳了,并委婉的表示,似乎今天不适合两人赌博,天黑了,程府老夫人已经派人来接程老爷子了。于是,俩人华丽丽的赌约只得延续到明天,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那都是带着电光的,一接触,卫螭就情不自禁的想配音——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