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果居然虚虚的向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百合问了声好:“还没吃呢……”
“嗯……”百合居然还回了他的话:“还没呢……”
今天百合,给李果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很自然的垂在肩膀上,还夹着一个很老土很老土的只有奶奶辈才会戴的塑料发卡,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普通的小线衫,完全素颜。带着一种病态的娇弱。
和往常李果见她时,她身上涌现出的那种让人窒息的杀气截然不同。而且她本身就漂亮的鬼斧神工,病态和变态在她身上居然都显出一种近乎完美的女人味。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李果慢慢的把台灯的旋钮拧到最大,节能灯的惨白光芒映在百合身上,把她的病态照得尤为明显。
百合眼睑垂了垂,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来时的僵硬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淡漠:“你想干什么?”
李果一愣,他原本以为今天的百合又是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和理由过来骚扰自己。可看百合的样子,她显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她好像根本没有做好和李果见面的心理准备。
“那个……”李果轻轻帮小新妹子掖好被子,然后胡乱的套上自己的外套:“你怎么来的?”
百合眼睛眯了眯,满眼的狠辣:“你敢干扰我?想死一次吗?”
李果扣了扣耳朵,想笑,但是只能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没干扰你……”
百合将信将疑的看了李果一下,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和我拉进距离就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看到近在咫尺的百合……或者是李然的那一张精致漂亮超过莫愁的脸,李果突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笑什么?”百合从后腰摸出一根大约十厘米的透明匕首,顶在了李果的脖子上:“你以为我现在身体没恢复,你就能凭你打赢我么?”
李果摇摇头,用手指把脖子上的匕首推到了一边:“你心虚了。”
百合一愣,脸上的表情骤然变了好几变,并用上齿咬住了下嘴唇,眼神犀利。
“哎哟……”李果把头撇到了一边:“别搞得这么可爱……”
百合被李果一说,居然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口水都喷到了李果的脸上,然后把匕首慢慢的收回到了衣服里。
她这一笑,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然后她站起身子:“看来我们之间是会交叉感染的,我用阴影通道阻隔了你的通道,然后我就有几率穿梭你的通道了。”
李果摊开手:“完全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百合扬了扬手上的饭盒:“赏脸一起吃个饭?”
李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半晌没发出声音,心里疑惑的不得了。
“怕我?”百合一屁股坐在李果旁边,并用一种从来没出现过的细腻女声问道:“还是怕爱上我?”
李果笑着摇摇头:“你太自恋了,说真的,我还真不会爱上你。爱上你风险太大,先不说值不值,毕竟你跟我不是一路人,这等于乌龟爱上老王八,老马爱上阉驴子,绝对没结果。”
李果其实是种什么人呢?闷骚,绝对的闷骚,但是闷骚的人通常在熟人面前不但什么都敢说,而且经常妙语连珠,甚至可以说得上机智幽默。
“那就跟我来。”百合朝李果勾了勾手指头:“放心,我现在没能力对你干点什么。”
“可我有哎,我早就复原了。”李果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你就不怕我霸王硬上了你?”
百合的狐媚眼瞟了李果一眼:“就你?”
说完,百合突然消失在李果的面前,而接着李果突然感觉自己那个原本被封住的通道豁然打开。
李果一边穿裤子,一边默然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娘们,比鸟子精还奇葩……”
穿好裤子的一瞬间,李果也豁然从房间里消失,但是紧接着身残志坚和出鞘大姐突然出现在了李果的房间里,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身残志坚问道:“宝贝儿,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出鞘大姐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我早叫醒小丫头让她杀过来了。”
身残志坚连连摆手:“别闹了,姐姐。李果跟那厮纠缠多少辈子了,互相死在对方手上一个人最少十次,这叫宿命。是你我能挡的住的?”
“那你说这辈子是谁死谁手上。”出鞘报臂而立,显得有些冷峻:“我们来赌一把。”
身残志坚摇摇头:“应该是那娘们死在李果手上。”
出鞘摇摇头:“我觉得是李果死在那女人手里,这次的李果是最没主心骨的。”
“你太不了解李果了,他……”
可身残志坚还没说完,出鞘大姐突然眉眼一横:“你是要抬杠是么?”
“得……得……”身残志坚连连摆手:“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这才乖。”出鞘拧了拧身残志坚的鼻子:“我们也出去玩玩?”
“去哪,你说的算。”身残志坚一副受了虐待还满心欢喜的样子:“先说好,我不去剑冢,那太瘆人,我怕。”
出鞘呵呵一乐:“周游世界吧,天亮之前回来。”
“走着。”身残志坚打了个响指:“第一站,开罗,看老外的兵马俑咯!”
说完,身残志坚也是突然消失,而出鞘大姐嘟囔了一声:“我想去的是马尔代夫……笨蛋……”
而李果现在正坐在一间很普通很普通的二居室房子里,桌子上铺满了饭盒,大部分是素菜,仅有的荤菜还是苦瓜炒鸡蛋,如果不是百合临时出去买了一点卤菜,李果今天八成就得吃得眼泛绿光了。
“我很少吃荤。”百合给李果递上一双筷子:“看到猪肉,我就想到被我切成两半的人。”
李果颇为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要杀人,我很想不通。”
“我没义务告诉你。”百合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给李果夹着菜,自己却一点都不吃:“就好像你踩死一只蚂蚁,你也不会问自己需要什么理由。”
李果皱着眉头捏着下巴看着百合:“有意思么?你这么干。”
“你今天过来是教育我,让我从良的么?”百合笑得很讽刺:“你知道男人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不随便的在夜总会里劝小姐从良。”
“可……可是。”李果诧异的看着百合:“可是……”
“可是我这么漂亮而且这么厉害是么?”百合似乎知道李果心里想说的话,她无所谓的摇摇头:“本性,我本性就是这样。和漂亮和厉害一样,都是天生的。你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李果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挺可惜,毕竟你还是我然然姐,而且你也姓李。”
“然然姐……”百合用手托住了下巴,然后星眸璀璨的看着李果:“你当时舔我那里的时候,有想到我还是你姐姐么?”
这话一出,李果顿时面红耳赤,当时的情况李果还历历在目,他只是解放了自己所有被封印的欲望得以让自己的灵力暴增,就是为了能和百合相抗衡。七宗罪李果当时是占全了,如果不是书魂大叔给了李果一套能控制自己心智的小秘籍,他绝对就此成为天字第一号的大魔王,并迟早会自绝于人民,并被人民所抛弃。
所以当时的李果看到百合漂亮的都没人样了,变态大魔王哪还能控制的住,没见后头连龙神姐姐都差点惨遭毒手么……
都怪身残志坚……
“不说话了?”百合用手指弹了弹李果的额头:“如果是别人,对我干那种事,他早就是被我切成肉片了。”
李果一听,噗的一下就把嘴里正在嚼着的拉面馆牛肉给吐到了桌子上:“有点过份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肉了吧。”百合笑着继续往李果的碗里拨牛肉:“你只是听听而已,我已经见过无数回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什么的,太正常了。”
李果放下筷子,盯着百合:“你就没想过过一点正常人的生活?你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不觉得难受?”
“我二十八了。”百合还是一副笑脸:“我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愿意娶我?”
这一下,李果顿时没有话说了。说实话,李果真的是没办法接受百合这种女人,别说娶她,就是每天看到她,都会觉得很别扭。更何况,李果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跟百合的想法凑不到一起去。说到奇葩,鸟子精够奇葩了,但是她足够善良。说凶残,莫愁也凶残的够可以,但是莫愁足够听话。说对生命的漠视,房东姐姐俨然和百合是一样的人,可实际上她更喜欢的是逛街、吃东西、看电视和欺负自己女儿。
所以他们再奇怪也会有正常人的一面,但是百合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和普通人一样,乖戾、凶残、冷漠、捉摸不透。这样的人,谁娶回家,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不敢是么?”百合丝毫无以为意的双手托腮:“上次送你的戒指,你记得随身带。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李果笑了笑,把自己脖子上的红绳拽了起来,上面赫然穿着两枚戒指,一枚是李家的家主扳指,一个赫然就是百合送的那个会开花的戒指。
“上次那人说你害羞。”李果把戒指放了回去:“我不太相信。”
百合一听,眼神马上急速的闪烁了几下,然后又变成了那一副冷漠的样子:“没有,我只是当时身体没有恢复,动不了。”
“撒谎。”李果摇摇头戳穿了百合不太高明的骗术:“你有分身的。”
百合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你好烦。”
李果一见百合的动作,豁然想起了自己这个在词穷时的特殊小动作是学自谁的了。李果从光屁股满地跑的时候,就跟李然黏在一起的,他现在的很多习惯都是在那个时候养成了,记忆可以被抹去,但是这些小动作却被一点不剩的保留了下来。
所以李果笑了,他笑的是这个要干掉自己的女人,居然曾经是和自己最亲密无间的那个女人。造化弄人了不是。不过这也难怪了李果第一次见到百合本来的样子之后,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就像一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你为什么要杀我?”李果憋了很长时间,突然问出了这个自己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了:“我对你又没威胁。”
百合搬着凳子坐到了李果的身边,然后把头靠在李果的肩膀上:“只有杀了你,我才能获得百分之一百的解放。你身体里的灵力,就全是我的了。现在的话,严格来说,我和你其实是在用同一个池子里的水,所以你杀不掉我。”
李果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轻轻把百合推了起来:“那也不用杀我……”
“现在新的牡丹回来了,等海棠再回来。那清洗计划就要重新开始了。”百合从李果的口袋里摸出烟,很自觉的点起了一根:“我必须成组织的头头。也就是你们说的花王。”
说着,百合轻轻抱住李果的腰:“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人要牺牲。包括你。”
“我要是不呢?”李果习惯性的拧了拧百合的脸:“我可是特怕死的。”
“由不得你。”百合把脸贴在李果的胸口,并用力的深呼吸:“等我凑满了我全部的武器,就是你的死期了。”
“那……”
李果刚想提问题,但是百合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李果的嘴:“别问了。”
说着,百合半跪在凳子上,把脸凑到李果的面前:“其实,每次想到这事,我也挺不舒服的。”
“那……”李果又只是一个那字出口,百合就已经用自己的嘴唇堵上了李果的嘴。
很浅的一个吻,但是让李果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因为百合在往他嘴里吹气……
“好了……”李果用力的推开百合:“我该走了。”
话音刚落,李果刷刷的从屋子里传送了出去。而李然则一个人坐在原地,低着头,泪水已经顺着鼻尖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