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位面的穿梭准时完成了,随着空间节点的波动,卫铿再度消失在虫洞中。在珠江区的人员眼里,卫铿从虫洞中离开就是回去度假去了,因为卫铿在虫洞张开前两个月就对各个岗位进行了请假安排。
所以在卫铿迈入虫洞前,不少人对卫铿说了“度假愉快”之类的话。
对于这样的祝福,卫铿只能苦笑加无奈:“我这是度假吗?一年在这边无休,返回到那边也要干活。几百年前打工人都能一年回一次家的。我什么时候能回一次主世界,无所事事一个星期呢?”
卫铿的这些抱怨让旁观的时空集团感觉到:与大多数穿越者相比,卫铿缺乏了“全心全意为位面开拓事业奉献”的精神。
【这些对卫铿的负面印象积累,并不会得到卫铿的反驳。就如同产业家对“青劳堕落的不愿意早起”的负面评鉴,并不会得到当事人的修正。
那些热爱穿越的人,是热爱什么?而卫老实在穿越中疲乏,则又是疲乏在什么地方?名义上可以归类成“工作”的每日活动,积极的人是因为乐观,消极的人是因为心态不正?所以只要调整心态就能解决问题?】
虫洞的波纹在潘多拉界平复,而波纹在神州开始荡漾。
※※※
神州位面秦统历2204年九月,卫铿回来了,从高原的实验室闪烁出来后,马不停蹄的开始了新的工作安排。
卫铿在回来后的第三天,戴着草帽蹲在了戈壁滩东侧的沙滩中,手指上捏着一捧沙土,向其上轻轻地吐了一口唾沫感受着手里沙土的粘性。
而在卫铿周围,则是由大片沙荆类植物组成的绿色植物带。
这是沙漠土壤粘合剂作用后的沙土。通过渗透入有机物让沙土结块,从颗粒层面上改变土壤的结构
制备这种粘合剂的原材料很廉价,也就是包括秸秆在内的一些草本植物。
在南国,因为降水因素,植物纤维自然分解会让沙土板结化。而在干燥的西北,胡杨百年不死,死后百年不倒,倒后百年不腐。
自然条件不支持某个过程快速转换,人类应该思考加速某个过程,从而让自然恢复平衡。
在关中河套流域水资源充沛的地方,西经联已经兴建了大量的反应池,对秸秆等原材料进行处理。通过西北方向专列运往荒漠地区。
这一套沙土固化产业链技术,虽然是卫铿从主世界内直接抄来的,但是并不是黑科技。在神州位面的二十年前,就有一些农土格物院校做过相关研究,就做出了粘合剂制造方法。只是啊!出于成本,该项技术一直没有工业化运用。
只能小规模生产,成本就高的不可以接受。而现在即使是大规模生产,降低了成本后,也并没有竞争力。如果维持农田,一亩的成本依旧是高达万元。而且还是要持续投入的。如今的市场,似乎找不到商业理由去做。
而主世界,也是火星车采土的三百年后,随着机械化生产力的全面提高,信息网络让城市居民能够控制更广阔的外界区域,在大家日益增长“土地支配”欲望下,这种荒漠培植技术才出现了市场化可能。
【不要用信息时代初期消费观来评判几百年的消费观,正如第一代网民不理解的几十年后会有“昂贵塑料小人”“几十万黄金卡片”这种玩意。而西北这一亩地长一年长不了几个草的东西,在几百年后恰恰是被城市居民们追逐的理财产品。】
这一世的卫铿家里也有那么一块地,全自动化管理。
这样地就如同“祖上留的现大洋”一样,想多买一块都很难咯。
就如同卫铿和卫锵虽然相互之间为这块地的产权没什么争夺,但两人都不允许这块地被卖。
卫铿、卫锵:“这是祖宗基业,破家才会卖。”
那块地表面上有完善的沙漠植被。四十七个金属塑料大棚种植园,可以用太阳能自给百分之五十的能源,当然也对接外界电网,而在地下的则是十六个五十米深度地下建筑,有着大量仓库。水源连接着地下河流。而且某些地下区域专门钻井到99米作为坟地。
各个时代的东方人虽然对一些消费品观念不同,但是还是有一些贯穿了时代的共性。而这种共性,卫铿两世为人体会的非常深。
储蓄!有效的储蓄。哪怕自己用不完,但能留给后人做个念想。
而现如今,回顾青简。在东方的大部分民众中,“蓄储即为希望”的概念从来没有动摇过。这和西方“自由即为希望”有着极大的不同。
所以主世界全面核对摧的时候,认为烽烟,在双千禧年初期就四起了。
……
卫铿是东方人,所以关注东方问题。也就是储蓄失效问题。
主世界近古史:东方在双千禧年前,从一开始对外卖鞋帽到后来几十年变成全球制造中心。一开始的确积累的是商资,但后期达到了全球格局所能容忍的持有信誉上限,积累的只是绿纸数字量。
这个让东方得到限制的格子,就是全球军事格局,全球其他诸强总和的美系海军,数百个军事基地画出来玻璃天花板。
当换取的“绿纸”对外不能换取技术,在原材料产地收购又受限,常年劳作垒财,变成了先发势力超前用金文化下的挥霍。这导致对外货殖实际上没有换取所谓“创新科技财富”,反到让本币币值不断被注水。
所以东方主币在大趋势下难具有保值性。
数十年内,鸡蛋从一两毛钱涨到了一块。所谓的中流储银群体只能恐慌的将本币换成当时唯一可能保值的不动产中(居产价年年攀高)。
而男孩追异性,每周几次下午茶、火锅就要花费五百。一个月单纯要为了在异性面前体面就必须要有月净支出三千的能力,而商私人创造的各种“有意义”的节日,给了所谓制造“浪漫”的机会,更是要额外消费。
而这些消费最终还不一定有成果,自从外部传来的种种概念,“两相结合”就变得不那么靠谱。
当大江大河繁衍的这个勤劳族裔骤然发现,个人储银积累一缩再缩。希望寄予后人也变成空谈。一批又一批血气青壮自嘲“身子摊平了得了”。
相对于鹰熊的冷对抗,兔鹰凉对抗同样是惨烈的。两方青劳均大幅减员
……
卫铿在潘多拉位面的工作重点,是带领灾变后余民团结、求存,对抗基因群落侵入,解决饱,暖——那是卫铿对潘多拉那一地人的承诺。
卫铿在神州位面的重心,则是要将国轨推回建设积累的道路上,让普民的希望可以重新挂钩至储蓄,育后。——而这则是卫铿一直没有消散的执念。
大漠中的风沙仍然在喧嚣,目前固沙设备还在一块一块的打入草格。
中午吃完饭后,卫铿将铁饭盒放在了沙土中刷了刷。沙土将饭碗刷的干干净净。
连续多日的操劳,让卫铿从潘多拉返回来的红润脸蛋再次变得灰扑扑的。
飘荡不定的沙,会定下来,草也会长出来。
……
秦统历2205年,在大半年后,一排排刺槐这类低耗水的防风林成排成排的出现在了西戈壁,土壤改良后土壤中的水分被锁住,在刺槐构成的格子内是大量填充草绿色玻璃大棚,虽然空气仍然是极干燥,但是在塑料和玻璃的保护下是满满的茂盛。
东部传媒工作者乘着直升机,观察着这郁郁葱葱的一幕。
这种良田百万公顷的画面是非常震撼的。虽然本世界的神州已经完成工业化,农产值在总产值中逐年下降,但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骨子里,田亩众多和繁荣一词仍然是挂钩的。
当然,东南部治世系大学士不出意料的发出了质疑,他们认为逆生态循环之道,会引发天道报应。
因此,相关的票行给这个产业定下的信誉等级很低,票凭交易所不愿意接受这部分资产的融资,要再观察两年。
他们似乎也进行了一些有理有据的科普。
因为,就在西经联盟在西域大规模砸农业的时候,蘇红在亚中区也搞着一套机械化农业。只是,他们的手段非常粗暴,没有采用大棚,滴灌。直接农机翻土,抽河水漫灌,导致中亚地区咸海枯竭,同时又造成了土壤盐碱化。紧接着,就是灾难性的大蝗灾难。
这帮砖家,拿着蘇的失败案例,套在卫铿这种技术密集型、资金密集型的农业生产模式上打分评级,叙述其不可行性,这就是恶性打压
当然,这样的操作并未超出卫铿意料,东林掌金的那帮人那点腌臜心思,早就在防着了。
卫铿:你不仁,自然别怪我不义。变革,也可以说是博弈,即将开始了。
关于这种大型,该如何打赢?需要年龄段最活跃群体的站位!卫铿相信自己能让该群体站在自己这边。
一场消货殖变革开始了。
这场反击战初期幅度并不大:西部的各大城市开始限制私车通行时段,将原本的共交通体系逐步拓宽,只开放中小型电动车的购买。
遭到了质疑后,宛如确定了敌人主力,继续大胆进军:在都会中各个最好的地段完成了公建酒茶肆,公建酒茶肆对鸳鸯们进入进行了一折优惠!连带的,还打广告推销了鲜花提前预种,网上拼单温室租用等项目。
最终决定性的会战是居产:所有注册民业直接承担青劳的居产银当担保。入职后五个月后青劳从雇主这里贷款购入居产,一旦成家两年后,或者一年育亲子(与双方明确血缘关系)正式确定居产所有权,担保从雇方转为个人。
学堂谁都能上,稳定的薪业可以好找,居产也好买,无需香车宝马,追佳人需用心不伤财。这样的治世是某些上流眼里没有活力的。
卫铿:“都网信时代了,难道我们的私商,必须要靠着“让居产价高,姻线难结,求薪曲膝”才能营生?私商人不能总想着让世治来承担成本,想要更好的劳力供应,那么就得加入治世。
啥?私商经营压力大,上下游需要流银,原材料积分安排上,货殖的渠道也都推荐上。别再向东边的当赎业投资,一换不到技,二屯不了货。
神州,随着东部掌金停止对西部输银,西部民银同时也停止了对东当铺业的聚拢。票凭不是的选择,全部被导引到了新民蓄方向。
随着西域第一批玻璃大棚的蔬菜大农场成功盈利,它们便立刻被刚有那么一点钱的人买下了产权。紧接着,就转手在西经联控制交易市场低价租给了该地区的承包者。租金低也挡不住投入,因为产出被大数据安排好了,而有产出就是保值的。
劳作,不是要锻造由某些高高在上者赞许的奋斗心。
在东方,刁民们起义了几千年,早就不受驯了。爷们为自己攒钱,不是被高堂华府的肉食者随意爆炒提炼的金沙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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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统历2205年春,虽然传统货殖业的增长也卡死了,但是并没有进入萧条。
传统油气车行业出现了大幅度的下跌。而其他经济项目,例如各类私人酒茶肆,歌舞会,也因为,西经联在类似公共娱乐厅搞了个一折优惠,酒品拼多多提前预购存放,直接灭掉了东部领衔神州连锁的行业。
神州西部的普民货殖购买大头集中在了,电子产品,无人机,各人的生态房,以及每周可以定期出行三次的高速火车票卡上。该出行票卡如果每周不去乘坐,可以直接返现百分之九十,亦或是可以转为货票,将自己要的水果运回来,亦或是把自己要运输的土壤肥料送过去。
眼见得西经联庞大的货殖运转,逐渐和传统掌金集团脱钩,极大的促进了西经联新一代民用货殖更新。
东部那帮掌金的家伙们急了。他们发现卫铿这混账是要逆天啊。
东部的财系是要在这盘子上多吃多占!而卫铿把盘子直接分出来了。
普民的生活模式彻底变更,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对顶端存在来说,类似于生态界的大灭绝,越上面越倒霉。
例如
当社区的燃料使用方式是煤气罐时,集团掌握煤气罐就垄断了民用燃料供应。但如果社区燃料使用方式变更成了燃气管道供应,就不需要煤气罐了。
当原本使用摩托车代步是主流,可居民出行方式突然变更成了自行车,电动车共享单车,摩托车产业就要萎缩。
居民需要洗衣机在家里洗衣服的时候,社区公共洗衣房如果处理了大家的日常服装清洗问题,那么洗衣机产业就会颓然过剩。
而现在西部可不仅仅是这些小玩意的消费变更了,而是和东部完全脱节了,重新规划普民的生活模式。让日常必须消费更廉价有用,更有助于财富积累。而不是商私意志下规划的过剩消费。
若是让这样的生活模式扩张开来!已经意味着开战,败者一方的上层倾家荡产。
……
在皖南,某座佛寺高塔下,白逸云再次被招到这里。面见了一位僧人。
这位僧人原本是某位内阁大佬的门生,在外界看来似乎心灰意冷出家了。
但是他仍然在为自己的集团效力。
现在他坐在座前,茶过三巡后缓缓道:“帮我处理个人。”
白逸云沉默了很久:“既然是恩公吩咐,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