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军统的审讯室阴森恐怖的话,那宪兵特高课的刑讯室就是血腥残忍了,日本人虽然过去处处学习中国。
可是在某些方面还是跟未开化的西方人一样,还只是停留在简单粗暴上面。
比如,刑讯。
古老的中国人就已经把它玩成了一种艺术了,残酷的艺术,十八般酷刑,那是翻着花样来。
而日本人,画虎不成反类犬,除了残忍和血腥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创新的举动,都是中国人用剩下的那一套。
老虎凳,辣椒水,再不就是皮鞭!
老三样。
在临训班,所有提前毕业,并派出执行任务的,都会有一道“反审讯”的关,虽然不能说明这个人以后一定会叛变,但一旦被捕的话,叛变是大概率的,所以,就会被列为意志不坚定者。
刘金宝就是经历过“反审讯”训练下来的,他的意志力和耐力可以说在临训班里面,少有人能够比拟。
这跟他小时候吃过的苦有关,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承受别人不能承受之重,何况刘金宝通过临训班的学习,已经脱胎换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为了出人头地的人了。
浸湿了,沾了粗盐的皮鞭子打在身上,那种痛楚,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了,必须喊出来,才能减轻痛楚。
其实闷声不吭,那反而会更加疼痛。
所以,别看他惨叫不断,其实,这是一种策略,在这种惨叫声中,他能把痛楚发泄出去。
“武岛君,可以叫里面的人停手了。”多门二郎吩咐一声。
武岛茂德点头“哈伊”一声,一挥手,命手下停止了对刘金宝的鞭刑。
“刘桑,看我给你把什么人带过来了。”多门二郎一挥手,两名日本宪兵将刘金宝的相好的女人,小名叫萍儿的女子给押进了刑讯室。
刘金宝也知道,日本人折磨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他这颗“钉子”什么时候才能反水,也是有讲究的。
不是随随便便的就打两下就投降了,那样也体现不了自己的价值了。
自己要做一颗有价值的“钉子”,苦肉计是必须要有的,不然怎么能让这些日本人深信不疑呢?
当然见到日本人押着“萍儿”进来,他就知道,时机成熟了,日本人应该是从顾墨笙之处知道了“萍儿”的存在。
“萍儿,萍儿,小鬼子,你们干什么,快放了萍儿……”
“刘桑,我们本不想这样,可是你这样不合作,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多门二郎扶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道,“我知道,这位小姐跟你的关系,还有,她肚子还孕育着一条非常幼小的生命……”
“多门,有本事冲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刘金宝大声斥问,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咧嘴。
而萍儿看到被吊在半空中的,全身血肉模糊的刘金宝,也挣扎的想要扑过去,但是被两名日本兵死死的摁住,除了痛哭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刘桑,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请萍儿小姐过来做客,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当然如果她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多门二郎捏着嗓子,得意的一笑道,“你是重庆分子,那么跟重庆分子有关系的人,都是我们打击的对象。”
“放屁,你这是胡说八道,你在证明萍儿跟我的关系?”
“很简单!”多门二郎一挥手,一名背着药箱的日军军医走了进来,介绍都,“这是军医坂本少尉,入伍之前,他是一名兽医,经过培训后,他现在是一名合格的军医,一般的外科手术对难不倒他。”
坂本军医微微一点头,放下自己医药箱,打开来,里面露出了整齐的器具,有各种手术刀,还有剪子等工具。
“一会儿,我们会给萍儿小姐动一个小小的手术,如果你跟萍儿小姐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么她肚子里的胎儿应该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待会儿可以做一个血型配对,这样不就能证明你们之间是否有关系了吗?”多门二郎面带笑容地说道。
开腹取胎儿,还能说得如此平静,完全就跟做一件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听了,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畜生!”
多门二郎不以为忤:“刘桑,你也可以自己承认,或者否认,这都是你的权力,但我也有权力弄清楚真相,这是我的职责,坂本君!”
“哈伊!”
“请做准备。”
那坂本军医微微一鞠躬,一招手,两名日军推着一个可移动的手术台走了进来,他开始将手术刀从箱子里取了出来,一把一把的摆放在上面,并开始消毒,动作一丝不苟。
“刘桑,你考虑一下吧,我还是第一次观摩这种手术,托你的福。”多门二郎微笑地说道。
“混蛋,畜生,你们太无耻了……”刘金宝过去只是听过说日军每到一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在金陵,在日军高层纵容甚至直接下命令之下,屠杀了数十万中国军民,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但这些都是报纸上报道的,没有亲眼所见,而今天,他见识到了,日本人的残忍和毫无人性是怎样的令人发指。
“坂本君!”
“哈伊!”
“一会儿,下刀的时候还请你把最清楚的位置留给刘桑。”多门二郎淡淡的一笑,吩咐道。
“属下明白,部长阁下。”坂本答应一声,一挥手,命令那两名日本兵将萍儿押过来。
萍儿当然听明白了,这些日本人想干嘛,拼命的挣扎,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是两个强壮的日本兵的对手。
很快就被拖了过来,并抬上了手术台,用绳子捆住了手脚,并且嘴里还塞进了毛巾,让她无法发声。
坂本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兽医,手术刀一挑,萍儿身上衣服上的盘扣一个个的断裂开来,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小衣。
胎儿才两个多月大,甚至还没有成型,自然看不出任何显怀的迹象。
刘金宝看的目次欲裂,呼吸急促,心急如焚,眼看坂本手中的手术刀就要划下去,他再也忍不住:“住手!”
“少々お待ちください!”多门二郎一抬手,坂本下刀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随后收刀,直起了身子。
“刘桑,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多门,你赢了。”刘金宝瞪着腥红的眼珠子,垂下头说道。
多门二郎这才露出一抹微笑,轻轻的一挥手,那坂本军医一鞠躬“哈伊”一声,将手术刀放回工具箱,然后带着解开了手术台上的萍儿,带着两名助手迅速的离开。
“金宝……”萍儿哭着扑向了还被吊在架子上的刘金宝。
“好了,萍儿,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刘金宝安慰着自己的女人,“多门,还请你的人帮我把萍儿带出去吧。”
多门二郎点了点头,扭头对身后的武岛茂德吩咐了一声,进来两个日本兵,将萍儿连拉带拽的请了出去。
然后,又过来人,将刘金宝放了下来,又进来一个军医,背着药箱进来,给刘金宝处理身上的伤口。
“刘桑,现在可以说了吗?”多门二郎非常客气的问道。
刘金宝斜睨了多门二郎一眼:“我知道你想知道11月3日入城式上‘炮击’案是谁做的,对吗?”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有关你们入城式的外围情报的收集就是我负责的。”刘金宝缓缓说道。
“八嘎!”武岛茂德听到这一句,怒骂一声。
“武岛!”
“我隶属军统江城特别行动组,代号:泥鳅,江城警察局特务大队大队长只是我的掩护身份,这一点包括顾墨笙都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配合特别行动组的行动,一般是情报收集和提供必要的交通。”
“原来是这样,你们这个特别行动组都有那些成员?”多门二郎兴奋的问道,刘金宝身上果然有价值的情报。
“具体有哪些人,我是真不知道,我领受任务主要是通过电话或者电台。”刘金宝说道。
“你手上有电台?”
“有一部,不过现在可能早已转移了。”刘金宝道,“我都被捕这么多天了,他们不可能留在原地让你们去抓。”
“该死的!”
“你的长官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代号:河神。”刘金宝道,这些他都是完全按照罗耀吩咐说的。
“河神?”多门二郎稍微愣了一下,他怎么感觉这个代号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你没见过这个河神?”
“没有,我的工作不需要跟他见面,只需要按照他的吩咐完成任务就行,其他的任务自有别人完成。”刘金宝道。
“那顾原呢?”
“顾原,他跟我一起进的临训班,但是后来分科目后就分开了,他学的是情报,我学的是行动,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刘金宝道。
“你的特务大队还能掌握多少?”
“我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也许早就通知他们分散转移了。”刘金宝道。
“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名单,能做到吗?”
“应该可以。”刘金宝思考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刘桑,你若是早一点儿合作的话,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了,而现在,你虽然开口说话了,价值大大的不一样了。”
“若不是萍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是绝不会开口说话的,我现在很后悔没有早点儿把她送走!”刘金宝后悔的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