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琴曾怀——怀过孕?”
赵菁燕满面震惊的望着李奇。
李奇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道:“虽然十娘不敢肯定这一点,但是她既然开了这口,我相信这应该没有错了,如果刘琴曾怀孕过,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通了,因为赵明诚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
“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刘琴的奸夫。”赵菁燕说着双眉一抬,道:“难道是他。”
李奇笑着摇摇头,道:“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多了。”
赵菁燕道:“难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李奇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来,递了过去,道:“这是刘琴的供词,你仔细看看。”
赵菁燕满心困惑的接过供词来,仔细的看了起来,突然,她眼中闪过一抹震撼,道:“怎么——怎么可能是他。”
李奇道:“无论如何,这人肯定不简单,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赵菁燕忽然问道:“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孩子都没有了,为何他们还要急于杀死赵明诚。”
李奇笑道:“犯案动机通常不是为钱,就是为了女人,刘琴我也见过,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引人冒此大险,要是换做你的话,倒是有可能,骚类,纯属玩笑,莫要介意。”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既然不是为了女人,那么很有可能是为了财。”
“财?”赵菁燕道:“赵明诚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有什么财。”
李奇道:“从你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你一点也不了解赵明诚,赵家以前可是汴梁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虽然今不如往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明诚自己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可能没有钱。”
“那他的钱都去哪里呢?”
李奇道:“赵明诚生平没有什么爱好,就爱金石字画,他的钱全部都用在这上面,不仅如此,他父亲的一些收藏也都在他手上,就光我送给李清照的一副名画,都价值千百贯,可以这么说,如果得到赵明诚的遗产,都足够你吃喝玩乐好几辈子了。”
“原来如此。”赵菁燕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刘琴不过是充当了别人的刀。”
“应该是吧。”
“可是——即便让你找到了线索,肯定了你的想法,但是时隔久远,证据差不多就被他们给销毁了,你最多就只能告他们通奸而已,而不能证明是他们害死赵明诚的,不知你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李奇道:“常言道,做贼心虚,任凭他们多么的谨慎,难免不会感到心虚,我打算给他来一招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那这诱饵从何而来?”
李奇呵呵笑了起来。
赵菁燕道:“你笑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
七日过后。
“哎哎哎,你们还坐在这里作甚,我方才听说,钦差大人已经进城了。”
“什么钦差大人?”
“就是皇上派来专审赵明诚案子的钦差大人啊!”
“什么?皇上派人来了。”
“可不是么,原来那李清照是皇上钦封的金笔夫人,而且赵家、李家可都是名门望族,所以皇上非常看重此案,专门派钦差前来审理此案。”
“原来如此,难怪知府大人迟迟不敢判决。”
“看看我们都误会知府大人了。”
“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
……
在通往杭州府衙的大道上,此时两边都已经站满了人,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从北面行来的那一队人马,指指点点的,众说纷纭。
“啧啧,想不到钦差大人还真是年轻。”
“谁说不是了,难道这人是王爷?”
“这你还真说对了,这人也可以说是王爷。”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也可以说是?”
“我弟弟在府衙做衙差,他昨天就告诉我了,这一次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可是大有来头啊。”
“哦,那此人是谁?”
“此人乃是皇上的义弟,青天候。”
“青—天—候?”
“正是,你们听说过青天慈善基金会么,这人就是青天慈善基金会的创始人,高青天,他爹爹就是当时的高俅高太尉。”
“高太尉?”
“嗯,据说这高青天是咱大宋第一善人,救助不少人,不然皇上怎会派他前来。”
……
来人正是高衙内。
只见他今日是身着官服,坐在那高头大马之上,还颇具领导范的朝着四周的百姓招手示意,那是何等的威风。
在他的左边还跟着一名帅哥,手持羽扇,身着师爷服,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此人正是柴聪。
右边还有一名年轻人,身着黑色制服,手拿长枪,腰佩长刀,英武不凡,此人正是洪天九。
这三人往这大道上一走,那真是各种拉轰呀。
引得不少少女含情脉脉,暗许芳心。
长得俊俏,且年少有为,绝对的白马王子啊!
行了数十步,高衙内见这么多人来捧场,开始沾沾自喜,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高青天在这杭州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柴聪见他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急忙提醒道:“衙内,你不要忘记,你现在可是钦差大人,严肃一点,要是露相了,那咱们可就没有玩了。”要知道这种场景,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洪天九听得也是面色一紧,忙道:“哥哥,柴聪说的是,你可得注意一些呀,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让咱过过做官的瘾,咱们要珍惜啊!”
“是是是。”
高衙内赶紧收起笑容。
……
在河面上,一艘游舫跟随者钦差的队伍缓缓前行。
船上站着三人,正是李奇、赵菁燕和马桥。
“你这诱饵还真是——真是——吓人啊!”
赵菁燕望着远处的队伍,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李奇笑呵呵道:“怎样?够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但是你就不怕他们几个弄巧成拙,坏了你的大事么?”
李奇道:“你别小看他们,他们可都是科班出身的。”
“科班?”
“哦,就是专业的演员,虽然各有不可弥补的缺点,但是他们的演技还是值得信赖的,况且他们三人合在一块,连我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凶手了。”
赵菁燕道:“但是你命人假冒钦差,难道就不怕被人揪住把柄,在皇上面前弹劾你吗?”
李奇不悦道:“你当我傻呀,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我已经上奏皇上,说明这一切了,最多也只能说是先斩后奏而已。”
……
杭州府衙门前。
欧阳澈率领一干大小官员出门迎接,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了,但是当他看到高衙内,还是不免一阵头疼,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呀。
“欧阳澈见过青天候。”
高衙内见欧阳澈这模样,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自信心开始膨胀了,真把自己当他爹来使了,挥挥手道:“免礼,免礼。”
免礼?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钦差了啊!欧阳澈讪讪一笑,道:“青天候远道而来,欧阳已经备上酒宴为青天候接风洗尘。”
高衙内拱手朝天,浩然正气地说道:“蒙皇上信任,命我等来此查明赵明诚一案,若此案一日未决,你叫本青天怎有心思吃饭,先说案子,再说其他。”
柴聪听得轻轻松了口气,嘀咕道:“真是不容易呀,这厮终于没有忘词了。”
可这口气还未出完,高衙内突然一个华丽的转身,朝着四周百姓朗声道:“各位乡亲且请放心,本青天既然已经到此,那么就一定会将此案查得一个水出石落,给大家一个交代。”
该死的,就知道这家伙不会乖乖的守规矩。柴聪暗骂一句,低声道:“衙内,是水落石出啊,你不会用成语,就别用啊!”
“啊?此话当真?”
高衙内一听,脸登时都涨成了猪肝色。
但是傻人有傻福,因为百姓们也同样没有想到高衙内会来这么一出,故此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加没有注意标有“高衙内”的成语。
非但如此,他们还觉得高衙内是一个大大的好官,这一来,连饭都不吃,就急着办公,这官得多好呀,纷纷向高衙内行礼,高喊着“青天大侯爷”!
高衙内听着是各种舒坦呀,又低声向柴聪道:“什么我用错了,我看你是用错了才是,有空就多读些书,真不该让你来当师爷,一会准露馅,待会少说话。”
柴聪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这厮,这好心都当驴肝肺了。
很快,钦差到来的消息就传遍整个杭州城,时隔三月,赵明诚一案再度成为了杭州百姓热议的话题。
……
翌日。
咚咚咚!
咚咚咚!
这一大清早的,几个护卫就来到赵明诚家门前,使劲的敲这门。
“谁呀!”
但见一少妇头戴白布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门前几位衙差,不禁还愣了愣,眼中闪过一抹恐惧,道:“几位官爷,不知有何事?”
为首一人问道:“你可是刘氏?”
“民妇正是。”
“我等奉钦差大人之命,来此传你前去问话。”
“啊?问——问话?不知发生什么事呢?”
“你去了就知道了,快点走吧。”
“哦。”
……
三更天时分。
在赵家小院后面的宅院内,夜风吹进院内,烛火摇摆不定,两道人影不断在墙上晃动。
突然,一人快步走了进来,朝着里面坐着的李奇道:“大人,蛇已经出洞了。”
一旁的赵菁燕笑了笑,道:“想来我还真是高估他们了,这才第一日,就沉不住气了。”
李奇站起身来,拍了拍前襟,笑道:“妇人终归是妇人,你别瞪我,你又不是妇人,走吧,准备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