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宗宗主说着推开了这片秘境之中的一扇青铜大门。
张衡瞳孔微变,他听到了一个词,轮回碎片。
朝天宗怎会有轮回碎片这种东西?
朝天宗宗主并没有察觉到张衡的脸色变化。
青铜门上古朴又神秘的纹路,暗示着这片其中的大奥秘,青铜门能隔绝里面的能量波动。
当门打开的那一刻,张衡感受到了在地府陈七夜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力量。
轮回。
好在张衡是潜伏下来,没有一开始就带着地府的人强行将万仙洞围困住。
否则一旦朝天宗的人发觉到了风吹草动,带着这有关于轮回的东西逃窜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张衡往前看去。
一个散发着死气的老者,满头发白,身上的肌肤都干瘪成人干模样,没有一点水分,犹如一具被太阳炙烤过的干尸,与万仙洞其实势力是控制的尸体别无二致的模样。
但他却坐在这朝天宗最为神秘,最为崇高的位置上,背对着一切,面朝着他身前深邃幽然的一个东西上。
他眼前的东西是一个类似黑洞般的存在,周围一切光线都能被其吸收,它传出的波动是如此的古朴,如此的悠久。
它是从不知多少万年而始,又不知要经过多少万年才会结束,或者永恒存在。
它应是掌控世间一切生灵,与时间有关,与万物有关。
在地府,它应由陈七夜执掌,由亿万阴兵,五方鬼帝,十殿阎罗守护。
自而,他能将生灵之能,转化为天道奖励下来的顺应秩序的功德。
它名为轮回,称作,人间道。
张衡第一眼见到它,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人间道,六道轮回之一,拥轮回之力。
虽眼前的人间道在张衡感受中,发觉到它不过是人间道的一个碎片,但其能发挥出来的威能却是十分强悍。
仅仅是将人间生灵投入其中,换取天道功德这一点,就不应该是有人间的仙神所能掌控。
甚至连地府的鬼帝阎罗都不能,它只属于一个人,陈七夜。
而它此刻在这里。
张衡微微握紧拳头,皱着眉。
在朝天宗宗主将能隔绝神通波动传出的青铜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张衡发出了最后一道消息。
“地府,速遣千万大军,前来朝天宗。吾见轮回!”
朝天宗宗主将大门关闭。
而后一尊尊朝天宗金仙在此出现,足有六尊,加之本应该和张衡一起回来的空长老,应是有七尊。
而这六尊金仙身前,都站着一个年轻的人仙境修士。
他们与张衡一样,都是被选中了,且通过了考验的。
朝天宗宗主点了点头:“老祖,人已经集齐了!”
“可启大阵。”
坐在阶台上的朝天宗老祖,脸上堆叠起来的褶皱浮动两下,掀开了悠久为启的眼帘,在这代表衰老的身体上,眼中却透着极其年轻的色彩,又含有一种看过悠悠岁月的苍茫。
他缓缓张口,带着坚决而又渴望的语气道:“可!”
他没有去询问朝天宗宗主这些人是否的合格了,他才不管这些,其实若不是朝天宗宗主需要更加肯定这些人对朝天宗足够忠诚,朝天宗老祖恨不得立马开启这个大阵。
他已经有近万年的时间,卡在了金仙境巅峰。
太乙金仙与金仙境只差两字,其中区别却是天宇与凡尘。
仙人,凡所追求的境界,金仙,仙所追求的道,太乙,亦是犹如于此,乃是金仙虽探求的全知。
入仙之后,人会觉得自己十分强大了,手掌风雨,可排山倒海,可宁山川变化。
到金仙之后,却反而觉得自己渺小。只可历经千年万年的寿命,只可在一方地域之中执掌苍穹。
金仙拥十万年甚至更久的寿命,在可知的岁月之中,他们能探究很多,但越探这方天地,越探究其中的道法自然,越觉得自身在这广袤无限的空间内,自己不过恒宇一粒之渺小。
他们想知道,太乙可执掌的范围有多广,执掌的能力有多强,亦或者,大罗又是如何?
圣,在他们眼里,都已经是不可追求的境界了。
只求一方太乙,让自己有明悟,这方世界的秘密到底为何。
太乙,区别与大罗,可知晓一方世界,可宁一方世界变化,可历经一方世界衰落。
滴水而可明苍宇,苍宇可化微末。
简而言之,朝天宗老祖在金仙境巅峰久久未能突破,表面老矣,无欲无求,心中却一直渴望见到那一方大道,太乙,以至于无所不用其极,即便搭上整个朝天宗甚至是整个万仙洞,他都在所不辞。
而这时候,有一个神秘的势力,提供给了他一个机会。
于是对比与他应有的数万年寿命而言,在这短短的几十年内,他就想要晋升到太乙。
即便朝问道,夕死,也可。
一切言语,包含在了朝天宗老祖的一声‘可’字上面。
随后,他抖了抖袖,其上灰尘的扬起,显出了袖袍上原本的光泽和袍服之上隐与褐黑色的纹路,纹路对应的是他有关于轮回的记述,以及他对道的领悟与渴求。
朝天宗宗主猛地跪地,低下头,十分虔诚的说道:“朝天宗生死,皆拜托在老祖身上了。”
相比于老祖所追求的太乙之道,朝天宗宗主更渴求的是对整个朝天宗崛起的希望。
他回想与数十年前,老祖将朝天宗交于他手上时所说的话。
“吾执掌朝天宗千年有余,将曾经万仙洞不过一方微小势力,造成如今仙宗不敢轻易来犯,仙门大开广收天下之徒。”
“现吾只求闻那太乙之道,寻天地之归宿。”
“朝天宗,交于汝手,吾可安心。”
由记此话,朝天宗宗主数十年来,不敢轻懈一时,日日料理万机。
寻找天下老祖晋升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最终,到了此刻。
朝天宗老祖满是皱纹的老脸动了动,他似乎也记起了身后那位朝天宗宗主,曾经由他亲自带入宗门,一手提拔一手培养,最终走到宗主之位上,执掌朝天宗,为他晋升而奔波。
数十年了,他从未再多望他一眼,只求自己道心不为任何波动。
他想回头看一眼,头微微转动了一下,却又在半途停下,斜望着地面。
最后,他叹口气了。
只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