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江寒忽然道：“我想一个人到处去走走。”

兵主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他当年收江寒为徒，是因为修罗始祖向他传讯，希望他能将江寒至少培养至王境，故他才收江寒为徒。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喜爱这个弟子，不单是因为江寒展露的天赋，更是因为江寒的性情。

真正的重情重义，尊师重道之人。

了解江寒过去，兵主就越清楚雪琴在江寒内心是何等执念。

情，是最难琢磨的，它可以使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也有可能使人彻底颓废下去，无尽岁月以来兵主见过太多太多。

甚至说，大能者大多都要经历这一步。

因为，大能者寿元漫长，可亲友道侣通常都很难凝聚道果，寿元有限，大多都会先慢慢走向生命终结。

兵主相信江寒，他相信自己这个最优秀弟子能渡过这道情关。

“可时间不等人。”兵主暗叹。

渡心劫，过情关，大多是要时间去磨的。

江寒如今缺少的便是时间。

一旦终战爆发前江寒未能渡过心劫，以江寒如今的心灵状态去参战，很可能被心皇这种心魂一道上的超级存在直接控制心灵。

兵主心中虽担忧，可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江寒。

“师尊。”江寒忽然又道：“若有可能，弟子希望族内能尽可能拖延终战时间，至少让我人族阵营不要先掀起浩劫终战。”

“为何？”兵主疑惑。

随即，兵主的眼眸中忽然爆发出无尽神光，甚至略带一丝激动道：“徒儿，难道你已凝聚完美道果？”

“是了，刚才那尊真皇傀儡，论实力应该有顶尖神皇层次，你即使依仗万神战体，论基础也差一个层次，却短时间内直接将其镇压，你的刀法层次恐怕已不亚于准帝。”兵主迅速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师尊，我尚未凝聚道果，只是凝聚了道果种子。”江寒道。

“只是凝聚道果种子？”兵主有些惊异：“上次北呈界域战争时，你不是已凝聚道果种子了吗？可那时你的实力……”

北呈界域战争时，论境界江寒和顶尖皇境相媲美，当时按兵主的推断，所谓的完美之道，一旦凝聚道果，应当就是准帝层次，稍加突破在境界上便可媲美帝境。

“那时，我所悟的道，虽超越过往诸道，但并未真正的完美之道。”江寒平静道：“这百年，我重铸道路，如今所参悟的才是真正的完美之道。”

“真正的完美之道？”兵主疑惑。

“道，本真归一，所谓的法则之道、规则之道，也只是道运转出来的一部分而已，实际上，世间万物万道尽皆可归一，这条道，我称之为本源大道，即真正完美之道。”江寒缓缓开口。

“万道归一便是完美之道？”兵主露出了震惊之色。

兵主继而忍不住道：“可万道如何能归一，如大毁灭和大创造，虽有共通之处，但却有着本质区别，如何能融合？”

“能。”江寒肯定道：“师尊且看。”

江寒挥手，一抹道蕴便浮现在虚空中，道蕴中蕴含着众多的道，其中便包括大毁灭、大创造，而此刻这些道都完美融汇在了一起。

浑然天成，完美无缺。

对。

眼前的这一抹道蕴，带给兵主的感觉，就是完美到极致。

这一刻，对兵主的震动是极大的，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他无尽岁月的修行。

须知，他修行漫长岁月，无论是东帝还是天帝的修行感悟，他都了解许多，作为人族至今的最古老者，人族诸帝的修行感悟他亦都有得。

可以说放眼整个界海，论得到帝境修行感悟最多的便是他，对帝路了解可以说极深。

但是，他所见的那一位位超级存在，从来没有哪一位，能做到真正的万道归一，不是没有生灵想到，不是没有生灵去尝试。

而是做不到。

有的道，从他们的修行路出发，那是完全对立的。

如法则之道、规则之道，如大毁灭大创造，即使能表面相融，可这些道在根本上是有极大区别。

而江寒如今说，万道归一。

这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修行的路。

这代表江寒所开辟的道，从根本上便是和他们截然相反的。

“无论是五行法则、风之法则、雷之法则，还是大毁灭、大创造两大至高规则……这一切的道都是同一个源头，那便是本源大道。”江寒并未看出师尊的震惊，而是继续讲述着完美之道。

“按我的推断，无论是我们这方界海，还是天族所在那片神秘世界，或者是界海深处可能存在的其他奥秘等等……都是源自大道本源，那里才是一切的终极，才是万物的根本。”

江寒看向兵主：“真正的完美之道，比东帝、天帝他们预测的还要强大的多，这是一条最终极最可怕的路，真正的至高之路。”

兵主心中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静静听着。

时间流逝。

江寒将自己所参悟的完美之道种种尽皆和兵主讲述了一遍。

“你如今凝聚道果种子，境界便媲美准帝，一旦凝聚道果，境界上应该就能和我相当。”兵主感慨道：“完美之道，一朝道成即为帝，不愧完美之名。”

像普通修行者，从王境到皇境乃至帝境，为何要一步步突破不断强大？本质上就是因为他们的道有缺，需要一步步弥补根基。

可完美之道，初一成道，在根基上上便已完美无缺，自然不需要再像其他修行者一样，想要突破便要去闯诸多关卡。

完美之道的修行者，仙神境之后，没有什么王境、皇境、帝境的划分，只有一个境界，那便是道果境，一踏入便可媲美帝境。

按江寒推想，要在道果境中修炼到极致，无须开辟至强帝路，亦可媲美至强，乃至于超越！

最后。

江寒的手中出现了一枚玉简。

“师尊。”江寒道：“之前我所讲种种只是完美之道的大概，这枚玉简中，则是关于我对完美之道所有悟道心得，便交给你了。”

“给我？”兵主一怔，随即便了然：“你希望我将这留在人族中？”

其实，自上一次北呈界域战争，人族中便有领袖希望能得到江寒的修行感悟，加以借鉴，但兵主暂时拒绝了。

修行感悟，悟道心得，那是每一位修行者的最珍贵之物，许多修行者到了临死前，不求其他，只求自己的道能有传人，能再度在世间绽放光芒。

道之法，对一位修行者来说，超越一切。

尤其是江寒参悟的更是完美之道。

是世间最强大最极致之道，在没有前人指点下，他短短岁月便悟出，是何等难得，这是几位至强者都未曾做到的。

其中经历的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也。

同理，江寒对自身的道，也绝对是视若珍宝。

即使人族联盟对江寒有大恩，可若是直接讨要，恐怕也会令江寒生出反感，甚至有可能动摇内心坚持。

所以，兵主一直没有向江寒讨要过。

“这不也是师尊你希望的吗？”江寒微微一笑：“以前我未真正成道，那时我的修行感悟虽有借鉴之效，但实际上，论珍贵性，顶多和一份帝境修行感悟媲美。”

“如今，我的完美之道已尽圆满，有了它，相信未来我人族诞生出新的完美之道修行者，难度会低上许多。”江寒说道。

兵主不由颔首。

“完美之道，即使有天帝、东帝遗留下的猜想推测，可终究是雾里探花，像你的师兄罗刀，实际就是根据天帝猜想去探索修行，结果出现了问题。”兵主叹息。

江寒心中震惊，随即便释然。

虽感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罗刀师兄能在仙神境那般强大，且一直未曾突破，肯定是在进行非常特殊的修炼，只是最终失败，令人叹惋。

“按你所言，想要修炼出完美之道，要从圣境时便有意识选择，且最迟仙神境便要达到生命极境？”兵主摇头道：“太难。”

“总比弟子所走的路要简单。”江寒轻声道：“若非弟子圣境时达到生命极境，想要触碰到完美之道奥秘，一点希望没有，以后再诞生出的人族天才们，有了我的修炼感悟指引，相信希望会大上许多。”

“辟道者，总是最难的。”兵主感叹。

江寒参悟完美之道时，没有任何前人借鉴，即使东帝和天帝也只是猜想，虽有许多外物辅助，可本质上江寒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一切未知，一切迷茫。

只能靠自己。

而如今，完美之道的道路，他已基本开辟圆满，只剩下凝聚道果这一道关卡，后辈弟子有了清晰指引，踏上完美之道的可能性会大上百倍千倍。

在兵主看来。

江寒悟出完美之道，不单单是对人族联盟有着重大意义，甚至对整个界海诸宇无数生灵的修行路都将产生深刻影响。

就如昔日东帝，在太古纪元时踏入至强者之境，为太古诸帝指明前行道路。

而江寒，如今却是为世间一切未成道者指明了一条道路，一条通向至高之路的路，在漫长岁月之后，此举论影响力恐怕还要超过东帝。

第二十一卷 人族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