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炼化一条腾蛇才得来的灵蛇。”苏禾故作骄傲道。
苏华年了然：“难怪你会被腾蛇追杀。”
说到这个苏禾就真骄傲了，他头颅昂起，傲然道：“被追杀和这个无关，腾蛇和龙龟几十万年的死敌了。前两日刚被叔祖他们端了老巢。”
苏华年一怔，这该如何接口？是该羡慕神兽动辄数十万年的时间跨度？还是该羡慕有长辈守护？
她轻轻挥手分开领域。素手未落就势一点，她的飘雪领域化作雷池。
“那枚金钮是你的本命法宝？”她在问苏禾的山神印。
山神印是负山的新能力，负山汲取不少好东西，但只凝聚出核桃大一块金属块，完全看不出印章模样。
苏禾回道：“是神通。但与本命法宝差不多吧，就像本命神通一样。和外相龟山配套，一个主攻一个主防御。”
苏华年见过苏禾负山汲取外物，曾经的龟山甚至她的剑气都被汲取，颇为不讲道理：“也是吸收外物所成？”
苏禾点头。
苏华年挥剑，一剑将雷池斩下一半递向苏禾：“雷主杀伐，动则迅捷，以其炼入神通，当有奇效。”
龙龟防御极强，方才她一剑刺入龟山，却是取巧了。虽然未曾用出超越龙龟的道行，但是手中仙剑乃是真正的仙家宝物，远远超过她自身境界，无物不斩。
不是仗着仙剑锋利，便是寻常踏天也绝难破开外相龟山。
这龟才渡劫月余罢了。神兽当真不可思议。
只是攻伐欠缺了，龙龟一族自然少不了功法和宝物，但那与苏华年何干？
她觉得苏禾需要雷池，便就给了。
苏禾怔了一下，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仙子，问道：“你呢？”
这女人多少有几分虎，雷池明显变成她的能力，类似领域一般的存在，她说斩就斩，这和砍掉自身肢体有什么区别？
苏华年淡淡笑了一下：“雷池可再生，修养几日便可回来。”
苏禾静默片刻，道：“多谢！”
他没有拒绝，直接将这片雷池收入外相空间，负山大网笼罩其上。
同时看着苏华年，将头凑了过去。
苏华年素手抚在他头顶上：“做什么？”
“顶一下！”苏禾龙头在她额上轻轻一碰，将明鉴借了过去。苏华年未曾听过他祷天告地时的讲道，不曾掌握这道术法。
前两日才平息雷池带来的负担，这又切掉一半雷池，数月来来接连几番大战，该做个全面检查了。
苏华年想了想，展开明鉴。属性栏彻底展示出来：
状态：伤·胎迷
境界：踏天二重
身份：澹台仙尊转世（觉醒1%）
伤势：……
后面写了一大堆伤势，肉体损伤、洞天破损……专业词汇太多苏禾看不懂。
明鉴显示，是以苏禾知识储备为基础，借出去后又加载苏华年知识储备，有些东西超出苏禾的认知范围。
苏禾看不懂，目光落在“澹台仙尊转世”上，愣了半晌，才懵懵的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转世吗？”
从未听闻此界有阴曹地府一说，也没听说六道轮回。化妖第三步妖胎境后可夺舍重生，但夺舍和转世显然不一样。
苏华年目光从伤情上移开，挥手打散明鉴，并不在意道：“是。”
不是，等一下！你这么淡然是几个意思？他呼吸都粗了几分，瞪着眼睛问道：“仙尊是什么？是推开仙门的存在吗？”
苏华年轻声道：“或许是吧。”
或许？
修士踏天第六步踏天梯、第七步叩仙门。
只要天赋顶级、机缘顶级又肯下功夫，凡是妖孽都有机会达到第六步，但第七步叩仙门要看大道的，道不对天梯尽头不见仙门。
一世修行化作尘土。
即便叩得仙门，便也走到境界的尽头了。道行可以永远精进，永无止境。却从未有人能推开仙门成就真仙。
修行一途踏天第七步就是极限，也才是差距最大的一重境界。叩仙门和叩仙门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至尊强者不在泰祖等神兽之下，白泽榜前三十足有十二位是人族修士。
而那些初入叩仙门者，古洛一只爪可以打一群。
神兽开天七重，修士踏天七重。这是公认的修行极限，不存在意外。
但是，明鉴说苏华年是仙尊转世……
“那个觉醒是什么？记忆复苏？”苏禾眼神不善。
苏华年轻笑：“放心不会被替代，只是书籍般可翻阅的道法、经验传承，与前世经历记忆无关。”
觉醒后面的奇怪符号是觉醒进度吗？苏华年不认得，但她知道一定不高，或许连头都没开始，不然或许能从前世传承中找到修补丫丫本源的方法。
苏禾沉默半晌，犹自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转世这种事情，只是灵魂转世应该不会太难。让苏禾难以置信的是推开仙门成就真仙。
叩仙门的仙门不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大门，不是道行高奋力推开就行，那是本质的改变！
尤其仙尊两个字，这听起来可不像刚推开仙门的样子……
“无需在意这个。”苏华年轻声道，你还成就龙龟了，不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看着苏禾问道：“春日时你要去参加云梦泽龙神祭？”
苏禾点点头：“仙尊知道龙神祭？”
“莫闹！”苏华年莞尔轻笑：“那到时我带丫丫走。”
“嗯？”苏禾疑问。
苏华年说道：“我要离开一趟，去找一处秘境，那儿或许能补全丫丫本源。你我皆走，我不放心丫丫独自在此。”
龙神祭她听说过，乃是同十大仙门大祭一般的祭祀活动，耗时颇久。她去秘境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与这次七绝秘境前后不过十余天不同，离开的久了让丫丫一人在此，难免不踏实。
“师姐稍等！”
苏禾闭目片刻，蛤蟆跨过玄界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咚地往他身上扔下一方定界石转身就走。
正在和风丫丫争官职呢，突然就被苏禾唤去干苦力。
就算是奴隶在这个时间都该歇息了！
“师姐跟我来！”苏禾御水而行，直往白灵小世界和他自己的小世界通道而去。
片刻而至，钻过通道回归小世界，一群鲛人正满世界蹦达，搬运各类宝物。这是蛤蟆辛苦两日送来的，就等鲛人布置好，苏禾开始炼化，促进小世界成长。
鲛人看到苏禾远远的匍匐行礼。
苏禾将定界石往小世界中心一放，定界石落地生根，片刻间和整个小世界连在一起，通向白灵小世界的裂缝渐渐变成一条稳固的通道。
两道屏障分别在通向玄荒界和白灵小世界的通道中升起，好似两道大门。
阻挡了所有人进出。
苏禾神识烙印于定界石上，将其炼化。打出一道气息落在苏华年身上。
“师姐，我家门钥匙可给你啦！”
有这道气息便可正常通过通道屏障。
有定界石阻挡，便是锁了大门。小世界壁垒又是古洛亲爪炼化，没有几个人能破界而入。
“多谢！”苏华年轻声道。有这一方世界，在她不在时丫丫便有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苏华年通过通道看向外界，外面东云山上秋风萧萧。又是一年秋好时，时间真快。
她回头看向苏禾：“你好生修行，我去看看丫丫，天亮之后再来找我，这半年我与你同修，锤炼你的战技。”
龙龟很厉害，底蕴很强。才过天劫，真元已经雄厚可怖，肉身更坚不可摧。单论道行，当化妖无敌。但他战斗意识太弱了。
全看战斗时是否能够灵光一现。
奇谋当是不得已而为之，真正的战斗是习惯、定式、本能！
他年纪太小了，根本不曾有过几场战斗，通天本领用不出来，用不对的神通，在高手面前有与没有并无区别。
欠缺了便该补上，多挨几顿打自然就强了。
苏华年没有授徒经验，但有打人经验。对战半年，寻常踏天一重应该奈何不得这龙龟。
若是能保持进境，或许一年后真如他所说，要他来保护自己了？
想到这儿，苏华年嘴角升起一丝笑。竟有几分轻松之感。
苏禾眨眨眼，看着苏华年御剑离去。忽然背后有点发毛。不知为何莫名胆寒。
趴在小世界内，领域展开，慢慢浸润散布小世界的宝物。
炼世界不是炼法宝，不是开炉炼丹。世界成长润物细无声，诸般天材地宝按照规律散布小世界中，被苏禾领域浸润气机相连，自然和世界融为一体。
时间久了，土属性天材地宝四周土元汇聚，自成肥沃土壤。金土汇聚处，自升高山，水属宝物四周，自成湖泊海洋。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
当然，如果有古洛那般手段，将世界团在掌心任意玩耍，那另说。
或者开天之后，可以炼化混沌了，直接采混沌来小世界炼化，成长更快。
苏禾一心多用，领域浸润小世界。负山吸收雷池和诸般材料，凝聚山神印。
山神印功能与吸收的材料息息相关，有雷池在，苏禾山神印当以攻伐为主，甚至可以适当放轻镇压、困敌的效果。
苏禾意识沉入体内，进入内世界。
以意识带动六十四卦围绕卦山旋转。控制体内恒卦吐出世界本源，不停滋润着六十四卦。
这才是苏禾正经修行方式。用世界本源、天地元气去不停的充实六十四卦，不停凝固卦山。直至卦山上开天道器成型，持器开天。
开天一重后，苏禾真元就不再是普普通通的龟元，而是带有世界之力的真元，同样招式、神通，威力会十倍、数十倍的成长。
到那时再用山神印冲撞苏华年，她大概就不能轻轻挑开了。
围绕卦山旋转的六十四卦中，内世界的小恒卦已经凝实。这是复制、汲取了苏禾体内恒卦的道韵。
此刻它一枚卦象对卦山带来的成长，比其他所有卦加起来还要多。
每旋转一周，卦山成长一分，苏禾真元便凝聚一分，增加一分。
山一寸寸加高，撑起来的空间微不可查的变大。
不知修行多久，一个莫名的想法升起来：应该给山起个名字。
这是突然升起来的心思，或者说这山在向他要名字！
苏禾边控制卦象旋转，边沉思着。
卦山峥嵘，镇压大地头顶混沌，恍如神话传说的中不周仙山。但苏禾不敢用不周山来命名自己的山。
承载不起！
苏禾若有所思，山陵，山陵！
山之高莫过于“太”，陵之广莫过于“阿”（e）。便叫太阿山如何？
苏禾喃喃自语，语出意念，卦山轰然，两个小篆恍如天刻突然出现在山壁上。
太阿！
六十四卦旋转的愈加起劲了。它们喜欢这个名字！
小恒卦更不断闪烁着光芒，吐露着气机。
一丝明悟在苏禾心底升起。恒卦上卦为震，下卦为巽，风雷激荡，使宇宙常新。
恒者即刻安然不动稳如泰山，亦可动如星辰，源源不绝。它本身就包含有久远、亘古、永恒的意蕴。
难怪那灵族能靠恒卦保命。恒者永恒如新，本就有凝固本源，不使陨落的意蕴在其中。
只是这意蕴飘渺，苏禾一时间抓不住。
一夜修行无话，此时修行全靠恒卦积存的世界本源，倒和功法关联不大。
恒卦抢夺的世界本源充足，足够苏禾再修行许久。
鲛人轻柔婉转的歌声响起，苏禾从修行中醒来。
这是鲛人最大的一个作用，修行是上瘾的，尤其神兽，两眼一闭修行千年万年都有可能。鲛人歌声有特殊力量，轻柔如水唤醒龙龟，不会使龙龟走火入魔。
就像僧人的引罄。
“神，天亮了。”丑奴儿微微荡着尾巴游在苏禾身旁。
龟壳龟甲上甚是舒爽，鲛人少女肯定在苏禾修行时帮他清理身体了。
又有鲛人送来精致的美食，苏禾允许他们离开这片小世界前去白灵世界捕猎。
极致的美味浸透唇舌，有鲛人在给他修鳞护甲，苏禾吃的极为舒畅。
这该死的堕落生活。
真好！
不敢过多沉溺，苏禾游身而起，向隔壁世界游去。一出通道一股危机感升起，一道雷霆陡然自空劈落。
苏禾匆忙用神机闪烁离开，才刚落下。海面水花忽然炸开，每滴水珠都化作一柄仙剑向他脖根、腿根这些薄弱部位刺来。
一阵牙酸声响，又被外相阻挡。
破不开吧？苏禾舒了口气，龙龟防御是被动的！
就在他傲然大笑的瞬间，口中舌头不受控制的伸出，鞭子一般啪地抽在自己眼球上。
苏禾嗷一声叫了起来。
疼倒是不疼，但是心里这关过不去了！
苏华年不见身影，但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控水，未尝见得非得控制外界之水。”
“你若控得了敌人体内血液，世间之大尽可闯荡。”
苏禾一怔，大有所获。却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一片雪花已经贴着水波飘来，骤然化剑，直戳后身。
苏禾四爪一划，匆忙向前冲去，躲过一刺。
“领域也不见得非要展开才能用。”苏华年轻声道。与腾蛇对战时，她以雪花成分身，便是领域妙用。
神兽天生具备领域，而修士却要苦思冥想，奋力修行才能觉醒领域。或许不如神兽强大，但诸般操作却远远超过了神兽。
“抗议！”苏禾大叫：“你这是单方面毒打！同修你倒是献身啊！”
苏华年沉默，没有声音传来，更没现身。只是出招愈加狠厉，绝不留情。
不挨毒打，怎能有长足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