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成不了？”黑巫王不由为之一怔。

李七夜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有些罪是赎不了，有些罪，可以赎，那就看你是什么罪在这罪之中走得有多深。”

“有些罪，赎不了。”黑巫王不由喃喃地说道：“有些罪，可以赎。”

片刻之后，黑巫王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在这刹那之间，就有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说道：“若是道心沉沦，那还是能再一次起来？”

李七夜在这个时候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为什么不能？”

“我还以为是不可呢。”黑巫王不由干笑了一声，说道：“道心之坚，当是长虹贯日，永恒不变。”

“你确定你做到了吗？”李七夜不由乜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你的修道之上，没有丝毫的动摇过？没有去犹豫过？有谁一生下来就是道心永恒不变的？道心的坚定，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之下才坚定下来的，仅仅是动摇，仅仅犹豫，你依然去坚守之，总有让你跨越之时。”

“说得也是。”黑巫王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又有谁一生下来，就道心亘古不变的呢？人世间应该没有吧。”

“有。”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似笑非笑。

“真的假的？一生下来就道心亘古不变？”黑巫王在这个时候也不相信了，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人世间，总会发生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李七夜悠然地说道：“当不可能变得可能之时，就没有什么好奇怪了。”

“那是怎么样做到的？”黑巫王不由喃喃地说道。

“当你在娘胎承受着一切劫难之时，那你还想来到这个人世间吗？”李七夜悠然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黑巫王不由失声说道。

李七夜耸了耸肩，说道：“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当你认为不可能的时候，那仅仅是因为你没有去经历过。”

“娘胎里有天劫吗？”黑巫王都不相信了。

“为什么不可以有呢？”李七夜悠然地说道：“一切的劫难，都是可以安排。只不过，你愿不愿意降生于这人世间，人世间，可能比你在娘胎之中还要可怕，还要艰难，那么，你还要降临于这人世间吗？”

“这开什么玩笑。”黑巫王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说，在娘胎之中，都要承受这样的苦难，还来到人世间干什么，难道来人世间受苦吗？难道要来这人世间遭罪吗？这破人世间，有什么值得好来的？”

“所以，这就是一念之间，来与不来，当你是生命之时，就在你这一念之间。”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一个生命，贼老天可以创造，也可以让你来到这人世间，但是，在这人世间你成为怎么样的人，贼老天是无法左右的，最终，还是依靠你自己。任何人的命运，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贼老天也是有无力之时。”

“难道贼老天就不能塑造一个完全如他所想的生命。”黑巫王不由嘀咕地说道。

“想过，但是，又能怎么样？”李七夜笑了一下，说道：“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也不如意，贼老天也是一样。就算你塑造一个再完美的生命，他在人世间，也有长歪的时候。”

说到这里，李七夜都不由露出了浓浓的笑容，说道：“莫说是贼老天塑造一个生命，就算是贼老天他自己，他自己的道身、法身走出来，也不见得如他自己所想象一样，同样会走得不一样。”

“自己都能走歪吗？”黑巫王不怎么确定了。

李七夜乜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斩下自己的道身，让它在人世间走，一直走下去你觉得，它能永恒的与你一样吗？”

“这——”李七夜这样的话，顿时让黑巫王不由呆了呆，回过神来，说道：“还真没有想过，也没有去尝试过。”

“所以嘛，一切都是在于自己，别人，哪怕是贼老天，所引领的道路，那仅仅是为你指明一个方向罢了，至于你能不能去成就，去跨越，别人是无法帮到你，也无法为你成就，惟有你自己可以。”

“这也是。”黑巫王不由喃喃地说道。

就如李七夜所说的那样，如果说，自己把自己的道身斩下来，让它自己活在人世间，那么，它能活成自己所想象中的模样吗？这样的一个设想，让黑巫王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那就如成仙，你要去吗？”李七夜指了一下前面，悠然地说道：“它就在你面前，这样的道路，你愿意去付出这个代价吗？愿意一切从头开始吧，哪怕让你不死不灭，你愿意成为废人吗？或者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再一次登临巅峰吗？”

“不死不灭，也不能保证再一次能登临吗？”黑巫王都不由喃喃地说道。

李七夜慢慢地乜了他一眼，悠然地说道：“你是一个大富翁，让你散尽所有家财，让你从开始的地方重来一次，你就认为你能百分百再一次成为大富翁吗？”

“不能。”李七夜的话，让黑巫王不由沉吟了一下。

“所以，这就是道心。”李七夜淡淡地说道：“你愿意去付出这个代价吗？”

“也有可能，这个代价是没有任何意义。”黑巫王不由徐徐地说道。

“是呀，这个代价，的确有可能没有任何意义。”李七夜点头，说道：“谁也不一定要成仙，拥有的一切去换飘渺虚无的仙，这样的代价，不一定值得。成为无上巨头，也一样可以与天地同寿也。”

“我还是差了点火候。”黑巫王不由苦笑了一下。

李七夜淡淡地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好羞耻的事情，只不过是选择不一样罢了，每一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为什么非要一样呢？”

“就如刚才所说的，就像是成为大富翁，但，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大富翁呀。”李七夜笑了笑。

“这就是运气。”黑巫王说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李七夜悠然地看着远处，说道：“但是，你仅有运气，代表不了什么，你生下来是大富翁，但是，你一定就能坚守得住你的财富吗？你一定就能让你的财富变得更多吗？有可能，你会败得一无所有，也有可能你会变得更富有，这一切，都在你的坚守之下，一切皆源于你的道心。你是去享受这个财富，去挥霍这个财富，还是去守护这财富，又或者是付出更多的辛苦去积攒更多的财富。”

“既然都好不容易来到这人世间了，为什么不好好去享受这个财富，为什么一定要去做一个吃苦的人。”黑巫王不由笑着说道：“生为二世祖，是多么享福的事情，谁愿意去做一个苦哈哈的守财奴。”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是呀，谁愿意去吃这个苦，所以，有人成大帝之后，有人成无上巨头之后，也会去想，我苦修一生，为什么还要继续承受这样的苦旅。苦旅若是没有结束时，谁会愿意呢？还不如好好去享受当下。”

“是呀，谁说一定要成仙呢。”对于这样的说法，黑巫王也是十分认同，说道：“一直苦难下去，这是多么悲剧的事情，说不定，还不见得能成仙。现在当一个无上巨头，那也是蛮好的。”

“所以，这就是坚守。”李七夜淡淡地说道：“苦难无尽之时，终会让人放弃的时候。在这亘古以来，能成为无上巨头的人，都是道心坚定的，后来他们堕落了，那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再去承受这个苦旅罢了，大道也仅止步于此也。”

“这也是。”黑巫王都不由喃喃地说道：“与其苦苦去修炼，苦苦去熬着贼老天的折磨，那还不如张口一吃，吞了一个世界，这样也是能活得下去。”

“那只不过是不一样的活法罢了。”李七夜悠然地说道：“所以，站在这里的时候，你就要问自己了，自己能坚守得了吗？”

“成仙，我就不知道了。”黑巫王也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要我去坚守当下，我当然是能的，不然，我不就是贱踏自己吗？”

“所以呀。”李七夜笑了笑，说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唉，看来，我这辈子成仙是没望了。”黑巫王还是十分老实，也是有自知之明，苦笑地说道：“这点魄力还是不够呀。大荒元祖、斩三生，他们能成仙，那也的确是不意外。”

“没有谁能轻轻松松便成仙。”李七夜淡淡地说道。

“那也的确是如此。”黑巫王也不由喃喃地说道：“不然，斩三生为何要去啃一个个硬骨头呢，他所做的事情，又有几个人敢去做。”

“这一点，的确是很坚定。”李七夜不由淡淡笑了一下，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可能是死，依然是毫不犹豫，依然是奋勇前行。知道与我为敌，必死也，依然不退缩，依然是胆怯，他本就是有成仙之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