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和渣康打开了各自的魔法手提箱,任由队员在其中挑选能用得上的各色装备。
这一次是真正的大战因而梅森把自己这段时间制作的所有药剂和各种昂贵的工程学造物都拿了出来。
其中甚至还摆着几只看着挺精致但填充着高爆炸药的发条松鼠和一台尚未完工的世界放大缩小器。
赛琳娜正在位于奥斯本塔中的芭芭拉与二桶说话,指示他们注意观察清理者的动向并及时汇报,不要脑子一热就冲上去硬刚。
至于梅森,他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家伙总把最好的东西都随身携带。
他这会拄着企鹅伞坐在沙滩边的一处烂木头上,而在他身前,老蜘蛛彼得·帕克蹲在那里,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看着非常忧郁且面色复杂。
和K小队一样,他也明显被绿魔之前说的那些事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这会还处于心理重建期呢。
梅森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不再去看海面上已经集结完毕的近五十艘怪模怪样的飞行器,还有天际后方那个如浮岛一样巨大的,正在缓缓升空的恐怖玩意。
那应该就是绿魔说的清理者战争母舰,只看体型就知道那玩意绝对不好惹。
这是一支军团!
只是出动时的气势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就像是淹没世界的黑潮,没有怜悯,没有感情,所到之处万物成灰。
“你还好吗?”
梅森估算着奥斯本塔的城防武器系统能干掉多少,又摸出一瓶提神剂灌进嘴里问了句。
“你叫我吗?”
彼得抬起头,吐了口烟圈。
“不叫你叫鬼啊!”
梅森撇了撇嘴,拍了拍身边的烂木头示意老蜘蛛过来坐下,彼得叼着烟走过来,靠近时又被梅森做了个禁止靠近的动作,他说:
“我十七岁,是未成年人,而且蜘蛛侠也不该抽这玩意,你这是在破坏你在我心里的崇高印象。”
“矫情。”
彼得吐槽了一句,将烟头丢下坐在了梅森身旁。
好几秒后,他说:
“你觉得诺曼说的那些……”
“也许是真的,但也有可能只是在诓骗我。”
梅森从脑袋上拿下心情好到爆炸,一直在他脑海里哼着歌的分院帽,他说:
“但说实话我并不在意真假。我之前接了个活,是杀人的活,目标就是这些清理者,所以这次也算是搂草打兔子了。
你要我和清理者们合作我不会开心的,所以知道是硬骨头也想啃一啃看看自己的牙口,所以别为我们担心。
反倒是你。
如果老绿魔说的都是真的,那彼得,你这几年的颓废可真是大大的浪费了时间,你确实辜负了你的同伴们为你们这个世界争取到的一点机会。
以你的本事,如果当初跟着黑寡妇他们一起加入群星会,现在没准都混到A级人员了。
虽然在一个甘当猎犬的下级组织里当个傀儡头目也确实没什么意思就是了。”
“我觉得他没说实话。”
老蜘蛛揉着脸,说:
“但我打心眼里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我希望我们没有遭遇到可耻的背叛,我希望这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这样能让我对我以前的同伴们再重拾希望。
天呐。
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一日我们孤立无援的面对群星会和清理者的大军时的绝望,我亲眼看到汤姆森被炸碎了胳膊抱着生物炸弹和那些混蛋同归于尽的场面……
我永远都忘不了。”
“算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梅森伸手拍了拍胡子拉碴的老蜘蛛,从行囊里取出一套未开封的剃须刀丢给了他,指了指下巴说:
“一会就要打仗了,这一次没有你信任的朋友陪着你,但我想如果是以超级英雄的身份踏上战场,你最少应该维持一下体面。
给我说说你的蜘蛛感官吧。
你说是你年纪大了所以它消失了,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种野兽直觉一旦获得就不会那么轻易消失的。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到让你的蜘蛛感官都退化了?”
“我……”
老蜘蛛握紧了拳头,明显是被触碰到了一段可怕的回忆,在梅森的注视下,他咬着牙闭上眼睛,一边拆封剃须刀,一边低声说:
“是我自己遗忘的,这样说也不太对,应该是我抛弃了它。你知道我在那一战里被打成重伤,是玛丽·简和哈利·奥斯本把我从废墟里拖了回来。
玛丽·简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他们本就不该去!
当时那栋楼已经摇摇欲坠,但我其实本可以把所有去救我的人都带出来的,但当时那种随时可能会致命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大脑。
它在嚎叫着让我立刻离开那个地方,就像是生物的求生本能。
而我在应该理智规划行动的时候却选择了顺应了逃生的本能,我带上了玛丽·简和哈利,但剩下的人……
我想回去救他们,但我没赶上,我受伤了。
甚至最后连哈利都……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低头说:
“那一天我成了一个胆小鬼,蜘蛛侠就在那一天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叫彼得·帕克的胆小鬼。
我憎恨自己,梅森。
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和队长他们一起死在那一战里,我以失去朋友的代价换回了一条命,让我和简余生都要活在痛苦之中。
随着我开始憎恨自己,我的蜘蛛感官就在一天天的减弱,直到三个月后某一天晚上伶仃大醉之后,我……
我永远失去了它,呀!
你干什么!”
沉浸在回忆中的老蜘蛛没有发觉梅森的小动作,在他被刺痛反应过来的时候,梅森手里的针管已经扎进了他的手腕里。
随着年轻人按下开关,一管鲜血被他收集出来。
梅森没有理会老彼得的怒视,而是甩手把一管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液体装入另一个注射器里丢给了他,说:
“算你运气好,我今天可以把你丢失的东西还给你,但只有30分钟,你要把握住每一秒的时间。友情提示,这玩意很疼。
而且事后会有非常严重的排异反应。
至于你的血就当报酬了。”
梅森弹了弹眼前这管蜘蛛侠的鲜血,说:
“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没准能帮你把蜘蛛感官再带回来。哦,对了,你们这里有金刚狼吗?X战警?
变种人或者异人之类的?”
“没有。”
蜘蛛侠看着手里的注射器,他说:
“我倒是听那些去避难所里招人的外来者们谈起过,说在其他的很多平行世界里都有和我一样的蜘蛛侠。
金刚狼这个名字我也听过。
他们说在很多世界里,金刚狼和我都是好哥们,有时候听他们讲故事挺有意思的,我在喝醉之后也会幻想如果能有那样一个朋友……
你们的生活真的会那么精彩吗?梅森。
像他们吹嘘的那样在缤纷多彩的平行世界里四处游荡?”
“比你想象的精彩,彼得,有时候都感觉过于精彩到‘惊悚’的程度了。”
梅森拉长脸说:
“我加入这个组织刚一个月,亲手杀掉的人就有一个连那么多了,他们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垒起来能把我压死三次。
而就在一个周前,我在他们的总部里执行了一场谋杀。
只是因为我的帽子告诉我那些人该死。
瞧,光是这句话说出来就让我自己感觉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神经病……好了,休息一下吧,他们就快来了。”
梅森站起身,将蜘蛛侠的鲜血放好又活动了一下肩膀,扭头对开始刮胡须的老蜘蛛说:
“另外,你知道,在末日里成为蜘蛛侠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这破事还有好处?”
老蜘蛛抬头看着梅森,说:
“我怎么没发现?”
“你总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彼得,这就是你心态不好了。”
梅森撇嘴说:
“在这个世界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必担心成为蜘蛛侠后没办法赚钱养家,曾经困扰你和玛丽·简的生活问题不翼而飞。
你也不必再背上一笔房贷和车贷,不必再为梅姨的治病钱发愁,不必再去考虑女儿的下一罐奶粉哪里来。
更不必为了一点小钱就和一个变态一样,给詹姆森那个暴躁老头拍自己的照片。
你难道没看到你的女儿小梅之前眼中的光吗?
你知道那孩子现在最需要什么吗?
她不需要一个家财万贯的老爸,彼得,她想要自己的老爸重新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呼,孩子们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
孩子们从来不会说谎。
所以接下来这一仗可不是为我们或者为你死去的朋友们打的。”
K小队的队长迈步走向自己的同伴,他头也不回的说:
“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世界,你们这些总是沉浸在过去悲伤中的大人已经没救了,但孩子们还有。
最少把你女儿的未来抢回来吧?
你也不想她生活在这样一个废土里吧?这难道不是你身为父亲的责任吗?”
“嘁!”
在梅森走远之后,老彼得嗤之以鼻的说:
“一个十七岁的家伙说起话来比我还老气横秋,这些小年轻装深沉的样子可真让人厌恶!”
“对,我有时候也觉得梅森很装。但你不得不承认他胡扯的这些很有道理,也很热血,对吧?”
一个声音在老蜘蛛身旁响起,让蜘蛛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正想附和几句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扭头一看。
梅森放在烂木头上的黑色巴拿马帽上正凹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对他发着牢骚。
这个奇怪的场景让彼得在原地发愣了好几秒。
随后他拍了拍脸颊,说:
“呵呵,刚才他说自己听了一顶帽子的话去谋杀了几个人,我还真以为他在说笑。果然,可怕的事实往往都是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
干!
这些群星会猎狗们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
“码的,摊上这么个任性做事的队长真的是让人蛋疼!怎么突然就要去打仗了?”
杰克船长在垮塌了一半的避难所的下水道中叼着烟斗发牢骚,他身边的是一脸不爽的小老头詹姆森。
不远的地方聚集着整个避难所的所有人。
在刚才大地震发生的时候,这些人被玛丽·简召集起来一股脑的涌入了更安全的地下溶洞里才算逃过一劫。
这会玛丽·简还在组织人进入废墟里搜寻那些还没逃出来的人。
“谈判陷入僵局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杰克吐着烟圈对身边满嘴脏话抱怨世界的避难所市长说:
“我说,那些蜥蜴人要你们的地下城市就给他们嘛,没必要抱着这个破地方不撒手啊,我们现在需要援军啊。
那边打仗呢!
我要是不能及时带人过去,我的新老板和我的女朋友还有我的旧情人就要完蛋了。”
“你懂个屁!”
满嘴脏话的詹姆森大骂道:
“那避难所是这附近唯一还安全的地方了!
虽说外界的病毒早就消失了,但水源依然有毒,没有了避难所的净水设备我们这些人不出一个周全得渴死!
你以为那些蜥蜴要避难所是干什么?
他们也要那玩意。”
说着话,这坏脾气的前报社老板以一种恨恨的目光盯着不远处聚拢的几个部落的蜥蜴人,狠狠的往地面啐了一口,说:
“他们虽然能喝污水过活,但谁不想回忆一下过去的好时光啊?之前他们就一直在偷我们的合成面包和过滤水,真是贼心不死!
再说了,我才不关心你这狡猾的外来者和蜥蜴人的谈判!
你是要拉着他们去帮那个大骗子!
呸!
你以为我会帮你?
休想!
我这辈子就和蜘蛛侠干上了!你知道吗?我从十多年前开始就和他干上了,那个混蛋骗了我,他骗了整座城市!
如果我的报社还在的话,我一定要那些编辑们好好的写上几篇文笔辛辣的文章痛骂蜘蛛侠不作为!
TMD!
避难所都塌了也不见他出来救人!
打仗打仗,打个屁!
整个纽约就剩下这么点人了,他不是曾经发誓保护我们吗?他要不要回头看看他都保护了些什么啊!”
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赶紧忽悠地底之民去帮忙打仗的杰克船长根本没空听旁边这个愤世嫉俗的小老头抱怨。
但他不听不行。
不过,杰克听着听着就品出味来了。
他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身边暴躁的詹姆森市长,又转了转眼珠子,说:
“我听玛丽·简说,从蜘蛛侠在纽约城出道开始,你就一直是他的死对头,听说光你一个人给他惹出的麻烦就要抵得上整个邪恶六人组了。”
“那是。”
詹姆森得意的哼了一声,这个已经全秃的老头叼着雪茄得意洋洋的说:
“论起给蜘蛛侠找麻烦,整个纽约城谁比得上我?那些两三线反派还恬不知耻的自称他们是蜘蛛侠的宿敌。
我呸!
我詹姆森都没说话,他们也有脸说自己是蜘蛛侠的宿敌?
我给你说啊,外来者。
虽说和蜘蛛侠斗智斗勇的时间也就十来年,与我这波澜壮阔又一事无成的一生相比太短了,但那十几年真的是我过的最棒的一段时光。
我每天写文章怼那个骗子的日子真的太爽了,人都年轻了好多岁一样。
就是那种……
怎么说呢?”
詹姆森抓了抓光秃秃的头皮,皱着眉头说: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没有蜘蛛侠,詹姆森也只是纽约一个半死不活的三流报社的老板,但有了蜘蛛侠,我的号角日报也能跻身上流。
嘁,如果他不是个骗子骗我给他开了十多年的工资,我没准能和他成为朋友呢。”
“懂!我懂这种感觉。”
杰克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找到了破局的办法,对詹姆森说:
“我有个朋友叫赫克托,是个十足的人渣混蛋,他差点杀了我……七次,我每次都还以颜色,你懂我的意思吗?
明明恨不得弄死对方。
但你每次有了麻烦的时候却都第一个想着找他帮忙。
这才是亦敌亦友的关系啊。
你瞧,你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蜘蛛侠争斗的时候,这可是你说的,老詹姆森阁下。”
船长大人撇了撇嘴,幽幽的说:
“那我想蜘蛛侠退隐的这几年里你也一定很寂寞吧?瞧瞧你,一下子老成这样了,按照你的年纪也不该这么衰败才对。
你知道,一个人在其他人眼中的价值往往是由他的敌人对比出来的。
没了蜘蛛侠,你也不过是末日世界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求生者而已,但如果蜘蛛侠重新在废土出现,那你……
还有你的号角日报,对吧?
甚至是组建一个专门和蜘蛛侠作对的小团体,你看,没了宿敌的战士还能叫战士吗?所以现在这里最应该想着帮助蜘蛛侠不该是我!
应该是你才对啊。
如果彼得·帕克不幸死在了今夜……
你想一想吧。
如果你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了那个让人讨厌的骗子,该有多无趣啊。”
詹姆森愣在了原地。
脾气暴躁的小老头感觉杰克船长这个思路不太对。
但他具体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顺着杰克的说话想了想,詹姆森悚然一惊,他发现如果彼得·帕克真的死了,一直支撑自己在末日里坚持到现在最大的理由就消失了!
他要揭露那个骗子的真面目让他被人唾弃啊!
如果骗子死了,那要真相还有什么意义?
“干!”
老头暴躁的甩着手杖,大骂道:
“彼得·帕克那个卑劣的骗子休想!他必须活着老老实实的走上审判席并偿还我这些年付给他的工资!
对!
就是这样!
你!
外来者!
你看起来像个聪明的家伙,对说服那些不可信的该死蜥蜴人肯定有什么想法,来,和我说一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