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在大牢中好一阵兄友弟恭,一个舔大哥,一个吹贤弟,巴拉巴拉不亦乐乎。
吹到最后,狐三有点受不了了,感觉陆北今天哪里怪怪的。
怪渗人的。
以前兄弟二人相处的时候,陆北不说饱以老拳,但也是极尽挖苦,时不时秀一下修为境界,想尽各种办法打击他。
今天则不然。
过于热情,一个劲儿对他这个大哥嘘寒问暖。
刚开始,狐三以为自己遇刺受伤,陆北真情流露,故而各种卖力,渐渐地,他发现苗头不对。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具体怎么不简单……
看陆北双目放光的模样,狐三抚了抚头上的染血纱布,只觉背后一凉,严重怀疑自己把二弟掰弯了。
比较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狐三果断润离地宫大牢,表示要把被俘人员的名单传送京师玄阴司总部,顺便如实相告,栽赃一波西王府密谋造反。
察觉狐三的戒备,陆北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主动留下来看管犯人:“对了大哥,以你身居狗官的多年经验,西王府要多久才会来赎人?”
“一般情况下,走流程就要半年之久,再加上谈判讲价,起码要两年时间……”
狐三看了看几名重犯,摇了摇头:“但这次明显不正常,西王郡不能没有西王,西王府不敢拖太久,短则三日,长则十天……除非下一任西王继位。”
说完,他再次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这次过于不正常,西王府被贤弟一网打尽,连开会的人都凑不齐,哪来的下一任西王。”
“京师那边呢?”
“这个就更快了,为兄去准备准备,迎接禹玄卫大驾光临,带他领略一下宁州的风土人情。”
狐三指着头顶纱布:“这次咱哥俩能捞多少,就看禹大人出多少力了。”
“懂的。”
送走狐三,陆北搓着手朝肉票们走去,双玄宝图包裹,嵌合小世界,双重保障,隔绝空间自成一体。
明人不说暗话,他大老远将这群人从献州提回宁州,为的就是多刷几次经验。
明日复明日,万事成蹉跎。
时不我待,即可开刷!
“让我看看,先从谁开始好呢?”
陆北一眼扫过,锁定经验最高的怪:“斩长老,就决定是你了。”
别看斩乐贤伤势极重,但在陆北对敌过的所有合体期名单上,闻不悲、梅忘俗身魂分离,朱敬亭小世界爆破,元神重创,相较之下,斩乐贤只能算个轻伤,绿一下还能继续打。
且所有人中,就属斩乐贤经验最高,是压榨剩余价值的首选。
技能青龙御发动,斩乐贤全身绿到发光,在非黑即白的阵图世界中格外刺目显眼。
片刻后,他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到正给自己疗伤的陆北,心灰意冷,一言不发。
“斩长老,振作起来,天下没有常胜的将军,一次失败打不倒你。”
陆北为斩乐贤加油打气:“其实你也没必要伤怀,大威天并没有离你而去,他一直在你身边。”
“什么意思?”
提到大威天,斩乐贤可算有反应了,双目一改无神,冷冷望向陆北。
“说来斩长老可能不信,铁剑大会的时候,陆某和斩红曲斩师姐一见钟情,有这层关系在,陆某和你……”
“你放屁!”
斩乐贤暴躁开口,挣扎锁链哗哗作响:“士可杀,不可辱,我儿清白之身,岂容你挂在嘴边肆意侮辱。”
你儿清白之身,我就不是了?
屁的士可杀不可辱,我看你分明是双标!
陆北撇撇嘴,见斩乐贤精神振奋,挺过了大威天离去的打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令他意外的是,斩乐贤一把年纪,少说都五百岁开外了,女儿居然没到两百岁……
就很离谱,他原以为两人是爷孙关系。
出于对凌霄剑宗执律院的尊重,陆北对这条八卦很好奇,但出于对受害人的尊重,没有当面问出来。
他挥手散去锁链,取出两把平平无奇的铁剑,自己留了一柄,另一柄扔向斩乐贤:“斩长老,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能不能扳回一局,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想参悟斩某的剑意,直说便是,何必假惺惺装腔作势。”斩乐贤不屑道。
“这不叫装腔作势,这叫爱惜颜面,毕竟陆北也是个要脸的人。”
陆北解释一句,转而诱惑道:“陆某以人品保证,若斩长老能胜过我,大威天双手奉还,绝不反悔。”
“换一个保证。”
“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人品?”陆北大怒,他发自心内行骗,姓斩的居然不信,真是不知好歹。
“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而是斩某着眼现在,力求真实,不相信不存在的东西。”
“……”
好家伙,看你一脸木楞,怼起人来居然还是个高手!
“怎么,说不出话了?”
“陆某以不存在的人品保证,若斩长老能胜,大威天双手奉还!”
“……”
这下轮到斩乐贤没话说了,是他的不对,能以一己之力同吃铁剑盟、皇极宗、玄阴司三家饭的无耻之徒,本就不该和其讲什么人品。
他深吸一口气,双眸点亮剑魄,一边运功修复重伤剑体,一边凝聚剑意……
半个时辰后。
斩乐贤倒地不能,手中死死握着只剩剑柄的铁剑,重伤昏迷之下,脸上写满了悲愤,间或眉头紧皱,似乎在梦里骂着某个谁。
对面,陆北负手而立,左手持断剑斜斜指向地面,宗师嘴脸颇为凝重:“老东西真厉害,不拿出点真本事,还真干不过他。”
镜头转向后方,右手正握着大威天。
“下一个!”
——
京师,皇城。
武周皇帝朱齐攸心情持续走低。
皇帝是个苦差事,以前朱齐攸不懂,只知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想当皇帝的皇子统统是废物。现在他明白了,屁股往皇位上一坐,周边全是豺狼虎豹。
大臣们和他勾心斗角,皇后皇妃们馋他的身子,只想诞下龙种。
白天有批不完的奏折,晚上有翻不完的牌子,他起早贪黑累得像条狗,前无古人的画工荒废岁月,好些天没有泼墨挥毫了。
昨天,他去皇家秘境给老皇帝请安,后者越活越年轻,外貌逆生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当爹的。
其实,当个废物也挺好。
想到这,朱齐攸疲惫叹气,扔下手中红笔,将桌案上摆放的奏折推倒在地,无精打采伸了个懒腰。
“朕乏了,宣乐师。”
老太监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闭目传讯,让门外的太监去宣宫廷乐师。
忽而,老太监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来到朱齐攸身后,附耳低语了几句。
“还有这种好事,狗东西这次把玉玺埋西王府了?”
朱齐攸精神一振,眉开眼笑呵呵直乐,要说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咳咳。”
老太监连连咳嗽,示意天家威严,喜怒不形于色。
朱齐攸懒得理他,大手一挥:“速速让禹爱卿进来,乐师那边先候着,朕见完禹爱卿,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完,他捡起扔在桌上的红笔,将最后几本奏折落成一列。
脚步匆匆而来,禹洮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御案前:“陛下,微臣有罪。”
啪!
朱齐攸甩手砸出红笔,将几本奏折推到,指着禹洮破口大骂,俨然到了愤怒的极点。
但熟悉朱齐攸的人都知道,这位皇帝一般不生气,真生气的时候不说话。
“狗东西,你们玄阴司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先是东王,再是西王,然后呢,下一次是不是该北王了?”
陛下,北王一脉早已落寞,不用埋玉玺了。
禹洮心头给出答复,面露惶恐之色,不住磕头问罪,直呼御下无方,万死难辞其咎。
“废话少说,你说下面擅作主张,朕信你,宗族那边呢,西王府那边呢,最后还不是朕要削藩。”
朱齐攸冷笑连连:“朕问你,这件事,究竟是谁的主意?”
“是……是微臣的主意。”
禹洮感慨钱难挣,以头抢地道:“禀报陛下,此事先斩后奏,非臣逾越,实在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
见禹洮背锅态度积极,朱齐攸脸色好转不少,淡淡道:“继续编,怎么个迫于形势了?”
“据献州紫卫鹧吾亲笔密信,西王府勾结铁剑盟,和天剑宗关系亲密,拥兵自重早有二心。”
说到这,禹洮取出一封书信递上,由老太监转交朱齐攸。
通篇谎话,除了鹧吾亲笔所写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朱齐攸心里有数,一眼扫过开始走流程,砰一声拍桌而起,怒道:“好一个西王府,好一个贤明有德的西王,先帝仁爱宽厚,许以西王府诸多好处,他们不仅不感恩戴德,还恃宠而骄越发无法无天。”
“禀报陛下,据宁州紫卫核实,于西王府搜出一枚仿造的玉玺,确有其事,绝非虚言。”禹洮赶忙说道。
“还有呢?”
“……”
“怎么就一枚玉玺,其他罪证呢?”
朱齐攸奇了:“这么仓促,玄阴司办事不至于准备不周,起码再加一把金……”
“咳咳咳!!”
“可是时间仓促,查抄时漏了什么地方,故而没能找到皇袍、金刀等物件?”
“陛下英明,臣远不如也。”
禹洮自动忽略听不懂的话,点头称是:“且让陛下知晓,以防外力干扰搅局,此次查抄并没有动用献州本地的玄阴司力量,而是从宁州调派了抄家经验丰富的陆紫卫,他一人带刀,孤身前往西王府,此豪杰……”
“跳过这段,朕不想听。”
“因为时间仓促,陆紫卫一边抵挡强敌,一边搜索西王府,故而只找到了一枚玉玺,下次再抄,金刀、皇袍就该有着落了。”
“嗯,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