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秦笛抽空和和堂妹秦湛聊了聊。
秦湛真个如他想象的一般,进入重庆密电所,帮助军方破解密码,但她并没有参军,算是军方借调的数学家。
秦笛问她:“等到抗战结束,你想做什么?”
秦湛答道:“我想去大学里研究数学,做学问让我心里安宁。”
“将来你想留在国内,还是去美国发展?”
“哥,你干嘛问我这些,我刚从美国回来,暂时不想出去。”
“你的岁数不小了,准备何时结婚?”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没碰到合适的人。我不愿在美国待下去,就是因为在那里选择面太窄,我又不想嫁给老外!”
秦笛道:“你说个大概的要求,哥帮你找人,还不成吗?”
秦湛道:“我还没想好呢!”
“抓紧时间想,这事儿不能耽搁。”
“哼,你比我爸管得还多!我爸已经帮我,物色了好几个人选!接下来我要挨个见一见!”
“是吗?三叔认识的人多,那倒是不错。不过我跟你讲,三叔上了贼船,只怕将来,有国难回……”
秦湛吃了一惊:“啊?哥你别吓我!”
秦笛道:“我吓唬你做什么?你是学数学的,知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庙算多者胜……趁着家里没人,我给你讲一讲中国的未来……”
秦湛听得无比诧异:“哥,你怎么知道青白党会败?”
“我做了南柯一梦……”秦笛借口梦境,描述了未来的景象。
秦湛若有所思,道:“你说的那么真切,会不会梦是反的?”
秦笛道:“我以前做的梦,很多都发生了,譬如日军侵华,跟我的梦境一模一样!”
他没指望秦湛能一下子相信,只是先给对方提个醒,毕竟密电所属于军事秘密机关,从里面出来的人,将来会接受各种审查。所以她选择嫁什么人,牵涉到后半生去哪里。如果想留在大陆,就不能嫁给青白党的高官。
上一次的敌机轰炸过后,给重庆留下不少伤员。
朱婉和秦菱都很忙碌,连带着所有慈安医学高等学校的学生,都被派到了医院里,虽然这些学生还没毕业,但也被赶鸭子上架,帮着包扎伤口,清理创伤,或者帮主刀的医生,拉钩做助手。
秦汉承无聊的待在家里,因为惧怕飞机轰炸,他哪儿都不敢去。
好在秦笛修建的房子,一半处于山洞里,跟别人的防空洞不一样。别人的防空洞在地下,他的防空洞在山里,视野开阔,不会感到气闷。
“阿笛,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我想念魔都的老宅子,啥时候能搬回去住?”
秦笛劝道:“现在可不行,你没看大伯嘛,都被日本人捉去了!要不是我花了大笔银钱,买通一位日军师团长,他恐怕性命不保啊!你要是回到魔都,立马就会被日本人请去,让你做维持会的会长,你说你做不做?”
秦汉承摇头:“不能做,做了就是汉奸。”
“军统的人四处游荡,想要刺杀汉奸卖国贼,有些人已经蒙冤而死了!”
那些所谓的汉奸,也未必真的是汉奸。铁杆汉奸只是少数。
比如说周福海被批为汉奸,实际上他老早被戴笠收买了,及时的将汪伪内部的信息传送到军统,就因为这一点,他在战后没有被枪毙。但是在抗战时期,谁晓得这一点呢?
秦笛和晏雪在重庆住了十余天。
这期间,他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改变容貌,分别找了几个枪手,其中有袍哥,有隐藏的匪徒,还有前线退下来的军人。他给每人一杆步枪,再加上400块法币,还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地址,要求三天内做掉一个人!谁要是做成了这件事,他额外给予3000法币!
这年头,虽然法币开始贬值,但没有贬值得太厉害,3000法币还是一笔巨款。
不久,弓乃寿被枪杀,身上中了三颗子弹,一颗射入头颅,导致他当场毙命!
秦笛已经收束了杀心,等闲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一个名人,可是如果不杀此人,他念头不通达,影响日后的修行!
弓乃寿做了不少恶行,惹恼了秦笛这个煞星。他最大的恶行是“黑鸦园事件”,被他间接杀害的人多达6000人!许多革命志士没有死在敌人枪口下,却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黑鸦园内外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成了难以弥补的楚天长恨!此后,还有三大精英之一的胡铭,竟然被他指使手下人杀害!
秦笛一想起这些事,心里就像堵了大石头!
“老天真是瞎眼了,这样的人,竟然让他活到八十岁!”
然而他终究惧怕天劫,所以没有亲自动手。要不然,他杀人比杀鸡还容易,哪里用得着买凶杀人呢?
即便如此,他还是悬着一颗心,因为天意难测,虽说此人已是过气小丑,但毕竟是历史人物,谁知道老天会不会发疯?
一连等了三天,都没有天雷降下来,秦笛总算略微舒了一口气。
弓乃寿的死,引起了清先生的关注,指使戴笠调集许多军统人员,全方位彻查此事。
不久之后,有一位枪手被捉,供出有人买凶杀人。
但要想找出秦笛来,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清先生将刺杀归咎于大赤党,专门刊文叱责了一顿,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弓乃寿被刺的时候,秦笛就站在远处看着。
他看见枪手及时逃脱,于是追上去,找到对方居住的地方,送上3000法币,然后跟对方聊了几句。
这是一位军人,名叫“李朝庚”,乃是黄埔军校九期毕业生,此前做过连长,因为在武汉战役中受了伤,迫不得已从军队里退出来,一时穷困潦倒做了刺客。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做杀手也比普通工人强。
秦笛有天视地听的能力,才能从万千人群中,挑出这样的人来。
李朝庚拿了这笔钱,跟婆娘开了个小面馆,不声不响的过日子。他倒是盼着还有类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