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夜之间,顾南沅以超过亚军十倍的一百万短信投票拿下《梦想女声》州城赛区冠军的消息, 在全国传了开来, 《请记住我的名字》这首听了就让人想跳舞的歌曲,也从节目中流传出去。
“那个高个子女生, 就是顾南沅!”
“顾南沅居然真的是我们学校的, 她好厉害哦,那么高票数夺冠。”
“啊啊啊,我好喜欢她唱的歌,她比电视上看更漂亮。”
………
顾南沅走在校园里,很多学生开始关注她, 娱乐记者也不知从哪里知道她在南城的学校,跑来想对她进行采访。
这些事,顾南沅都有经验的预估过,所以不是很紧张,紧张的是顾语和俞修。
他们频繁接到亲朋好友的问候之外,也受到很多娱乐记者的骚扰。
没有经验的两人,有几分担忧这些愈演愈烈的事, 打扰到顾南沅兄妹两中考前备考状况,所以认真商议后, 顾语和俞修替顾南沅和俞北哲跟学校请了假, 让他们在中考前几天呆在酒店里复习, 顾南沅的家庭住址随走红曝光, 那里偶尔也会有娱记蹲守。
那几天,顾南沅几次想找顾语说说参加《梦想女声》总决赛的事, 她都避而不谈,只叫她全力以赴中考。
一向宠溺顾南沅的俞修对此也不持支持的态度,明显是站在顾语身边,无视顾南沅对他发送的求救信号,这让顾南沅有几分沮丧。
在父母这里碰壁,顾南沅虽然上一世就有这挫败的经验,但是她还是在夺得州城冠军后,对他们抱有了期待,希望他们能看在她的音乐成绩上,支持她的梦想。
“爸,我真的很喜欢唱歌。”
顾南沅趁着看书休息的空档,跟在俞修身后喋喋不休,俞修碍于顾语,没理她这些话,后面被她念叨烦了才用顾语的话反驳她。
“喜欢不能当饭吃,娱乐圈都是吃青春饭,还风气不好,女孩不适合进去。”
“什么吃青春饭,我又不是靠脸吃饭,我靠的是才华。”顾南沅抱住俞修的手臂,急切的辩驳,“爸,娱乐圈没外面传的那么乱,你别”
“你跟你妈说去,你妈同意我就没意见。”俞修被抱住手,就知道顾南沅要“胡搅蛮缠”,马上举手投降表示,他不管这件事。
“爸,我能说通妈妈,就不找你了!”顾南沅就是走的曲线救国的路子,才来先说服俞修,让俞修去开导顾语,哪知道俞修把锅全推给顾语,明显是知道顾语不会对她心软。
“你知道你妈不同意,就别乱想这件事,赶紧去看书,不然被你妈骂,我护不住你。”俞修在顾南沅的急眼下,拿顾语来打发她。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顾南沅气鼓鼓的看着俞修,俞修看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直接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还是个孩子”,然后不管顾南沅的走开。
“又去烦你了?”俞修回到他和顾语的房间,顾语看他出去打水的水杯还空着,马上猜到顾南沅的不死心。
“我可警告你,这次可不许惯着她。”顾语严肃的警告俞修,俞修点头说知道了,她才有些气愤的继续看当日娱乐报纸上关于顾南沅报道。
眨眼间,中考来临,俞修和顾语丢开一切工作,陪顾南沅兄妹连考了三天。
考完后,夫妻见他们都没考砸的样子,浑身崩着的弦才松了下来,带着他们从酒店搬回家,也有心处理顾南沅偷跑去州城参赛的事。
“顾南沅,你想都不要想去参加那什么破比赛。”顾语不听顾南沅任何理由强硬的表态,一点回转余地也不给顾南沅,气的本想好好说服她的顾南沅忍不住脾气问她,凭什么不准她参赛。
“凭什么,凭我是你妈!”
顾南沅不服气的质问态度,气到了顾语,懒得跟她废话,顾语丢下这句话,就把她的二代身份证和家里的户口簿收好,不给顾南沅有机会再偷拿这些证件去买机票,偷跑去湖城参加《梦想女声》即将举办的全国总决赛。
“爸!”顾语搜缴掉顾南沅的身份证明,装她随身带小包里,就出去外面查账,完全不理睬顾南沅的姿态,让顾南沅气急的去看俞修,想他帮说话,俞修却站起来,说他要出门会友。
“俞北哲,记得把你罚练的一万毛笔字下午写好,晚上我回来看。”俞修拿了车钥匙出门前,不忘记叮嘱俞北哲记得他的处罚。
俞北哲苦着脸“嗯”了一声,俞修扫了一眼快气炸的顾南沅,加快脚步离开。
“妹,我们去练字吧。”俞北哲拉拉气鼓鼓的顾南沅,不知道怎么哄她,就想着两人去完成被罚写的一万毛笔字,那知顾南沅气恼的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惩罚,站起来去追顾语,想着一定要跟她说清楚这件事。
俞北哲叹了口气,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小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为你好才叫你少玩电脑游戏,你给我甩什么脸?”
顾南沅快步下楼,路过吴野家的时候,最近回来等吴野中考成绩的吴国刚夫妻,正因为吴野不理睬他们的态度,不满的训斥着吴野。
“喂,你这死孩子,我正跟你说话呢,你拿钥匙要去哪,没听我说话吗?”
吴野不耐父母喋喋不休的训斥,拿了丢在电脑桌边的钥匙,疾步出门正好撞上顾南沅和俞北哲。
“嘿,大歌星,要去哪儿呢?”
臭着一张脸很烦躁的吴野,见到顾南沅兄妹,露出了几分愉悦,跟他们打招呼。
自那晚顾南沅比赛被父母知道后,吴野都没在学校和公寓见到他们,说起来还有几分想念。
“你…还好吧?”
顾南沅听到吴国刚之前的一些话,知道吴野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所以带了几分小心的问他。
“好,怎么不好,走,哥哥请你们去喝奶茶。”吴野强装没事的样子,顾南沅和俞北哲看了有几分难受,所以也没拒绝,跟着他去了附近的水吧。
“你说他们怎么想的?当我是不会记事的婴儿吗?”
在水吧里,三人点了喝的后,吴野面对一脸关心他的俞北哲和顾南沅,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他憋在心里的一些事。
“过年才那么狠心的对我,暑假回来,不给我一个道歉,还装作那件事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对我指手画脚,看不惯我这,看不惯我哪的,他们哪来这么大脸,觉得我什么都要听他们的?什么都说是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整天对我骂来骂去?”
带着怨恨,吴野说出了吴国刚夫妻不正视曾经伤害过他的事。
“我好恨啊,为什么会有他们这样的父母!”吴野满嘴的恨,但顾南沅却只从他身上看到满满的伤心和委屈。
因为有爱,才有恨,因为带着期待,所以才会委屈。
一瞬间,顾南沅想到了一句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话。
【孩子在等父母道歉,父母却在等孩子的感恩。】
“看开点吧。”俞北哲拍了拍吴野的肩膀,用有几分干巴巴的话劝吴野,因为涉及到复杂的亲子关系,外人的很多话都是无力的。
“不说他们,说点其他的,我还没有恭喜沅沅夺冠呢。”吴野举起杯子跟顾南沅的碰了碰,碰完喝了一口奶茶后,问顾南沅能不能教他之前在舞蹈室看她跳的机械舞。
“我上网找了几个机械舞的视频,看了都不喜欢,就对你上次跳的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到最近做梦都还会梦到,沅沅,你不介意的话,教我跳吧。”
“做梦还会梦到?”顾南沅有些惊讶吴野对那套机械舞难以忘怀,她不知其中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冥冥之中的东西在作祟。
那套机械舞是特别为《提线木偶》这首歌曲而跳的,而《提线木偶》则是上一世她为惨死的吴野而做。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顾南沅压下心中的思绪,在吴野期待的眼神中同意教他那套机械舞,高兴的他马上拉着她和俞北哲回了住宅楼顶楼平台上。
“现在就教我。”找了一块阴凉的空地,吴野积极的催促顾南沅开始教他。
顾南沅看他迫不及待,也开始认真教他跳起来。
一边的俞北哲看他们跳了一会,觉得没他什么事,交代了一声就跑回家乖乖写毛笔字,他可没勇气跟顾南沅一样,不认错的拒写这份惩罚。
“你怎么学的那么快?”
只用了一个下午,吴野就学会了所有机械舞动作,弄的花了近一个半月时间才练会的顾南沅郁闷不已。
“你忘记我有舞蹈基础了?”吴野看出顾南沅的郁闷,有几分贴心的提醒顾南沅,他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舞蹈。
“那时候在文化宫,你学琴,学古筝,阿哲去学跆拳道,学书法,我去学了拉丁舞和绘画。”吴野回忆起他跟顾南沅兄妹的童年,忍不住笑起来,那时候他们还真是无忧无虑。
“沅沅,你还没有跟我说,这套机械舞配的歌曲是什么?”
吴野从过去的回忆里走出来,想起顾南沅只用节拍来教他跳这套机械舞,还没有跟他报舞曲。
“歌曲是我自创的”顾南沅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给吴野听到那首关于他的歌曲。
“是你创的,那赶紧唱来给我听听。”吴野有些兴奋催促顾南沅,但等顾南沅开口清唱的时候,他却只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感同身受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压抑的哭起来。
顾南沅停止住了歌唱,坐在他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吴野却沙哑着嗓子,央求她继续唱下去。
深呼了口气,顾南沅接着之前的调,继续唱着后半段《提线木偶》。
“从第一次看你跳机械舞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支舞看起来很酷,但骨子里很压郁,学的时候,听你说一些动作的感情诠释,我更加确定这支舞背后有一个很绝望的故事在里面……”吴野哑着嗓子,说了《提线木偶》机械舞曾给他的感觉,“我下意识的不问舞曲是什么,原来是我抵触去摸到那个绝望的故事。”
吴野回忆他第一次看顾南沅跳这支舞给他带去的震撼,那时候只觉得他很惊艳顾南沅跳出哪些动作,等之后在梦中无数遍梦到顾南沅的一些舞蹈动作时,吴野才知道他不知被那支舞触动到了什么情感记忆,对它念念不忘起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他想跳这样炫酷的舞蹈,还上网找了机械舞的一些视频,想学一套来耍耍酷,但是等他一直没找到想学的机械舞时,他才知道他只对顾南沅跳的那一支机械舞感兴趣。
“沅沅,这首歌你是不是为我而作的?”
吴野敏感的抬头看着顾南沅,问她这首歌的灵感来源是不是他。
顾南沅摇头说不是。
“你还没有那么绝望,也没有走向毁灭,这首歌我是替一个已经走向毁灭的绝望少年而作的。”
顾南沅把上一世的绝望自杀的吴野,跟现在不会再走入那种绝望的吴野区分开来,她不想吴野陷入到上一世被父母推入绝境,万劫不复的那种痛苦悲愤交加的情绪之中。
“不是我啊…那为什么你每一句歌词,我都觉得是在替我谴责爸妈?”吴野有几分不是他的轻松,又有几分不是他的惆怅。
“原来把孩子当没情绪的娃娃来随意摆弄的父母,不仅仅是我父母,还有其他父母,沅沅说的毁灭少年,是谁啊,我们身边没有哪个孩子被父母逼死了呀?”
吴野困惑的问顾南沅,顾南沅避过他的眼睛,声音有几分低的道。
“不是我们身边的人,是我在网上看到新闻看到的一个男孩,他因为网瘾,被父母送去那种管教“问题”学生的寄宿学校,被虐待后绝望自杀,他的父母不替他讨回公道,也不反思他们的错误,我替他感到激愤创作了这首歌,替他向父母吼出哪些话。”
“沅沅,你也是看了这种新闻,怕我爸妈也这么做,才往我家搬这类新闻报纸的吧?”吴野脑子很聪明,从小跟他玩到大的顾南沅一直都知道,但是今日,他几次敏感且聪慧猜出她做的一些事,还是让她惊讶。
“谢谢你,沅沅。”吴野郑重的像顾南沅道谢。
他比之前顾南沅拼死阻拦他父母送他去寄宿学校时,还要感激她,因为吴野现在更能感知到顾南沅想挽救他,不让他被父母推入毁灭之路的心。
“沅沅,回家吃饭了。”
俞北哲上来喊顾南沅的时候,正是顾南沅唱《提线木偶》给吴野踩音乐节点跳机械舞的中途。
他有几分惊讶的看完后半段配合,鼓起掌来,一个劲说顾南沅唱的好,说吴野跳的酷,乐天派也神经粗的没有去细查这首舞曲对外想表达的故事,只看了个机械舞炫酷的动作表面,就催促着顾南沅和吴野下楼吃饭。
吴野羡慕了看了一眼俞北哲,为他无法从《提线木偶》中找到共鸣的背后存在的幸福家庭。
然而这个幸福家庭,也一样存在着吴野所不知道的矛盾和问题。
“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去做喜欢的事!”
“你现在才十四岁,你觉得你这份喜欢能有多久?你可不可以踏实一点,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路。”
“唱歌怎么不切实际了?当歌手怎么不踏实了!”
“你能唱一辈子歌?别被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明星给迷了眼,好好读书”
………
顾南沅逮到见到顾语的机会,就劝她支持她的音乐梦想,但都被顾语以“不切实际”给驳回,两人在争执中谁也说服不了说,都有些心累对方的“不听劝”和“顽固”。
“也不知道你像谁,性子那么犟!”顾语恼怒的说顾南沅,顾南沅反口就回,“当然是像你才这样犟。”
母女两火爆的对上,俞修和俞北哲都缩在一边装隐形。
“妈,明天晚上你和爸会来学校参加我和沅沅的毕业晚会吗?”俞北哲抓住顾南沅和顾语歇火的空档,转话题的问顾语。
“明晚几点开始?我和你爸去给你们兄妹拍点纪念照。”顾语顺着俞北哲的话题聊了起来,顾南沅还郁闷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她还能用什么理由劝顾语支持她去参赛。
碍于她现在14岁的年龄,顾语比上一世她成年的时候,还要排斥和抵制她进娱乐圈。
“沅沅,你想好明天毕业晚会唱什么歌了吗?”
俞北哲积极热场的问顾南沅,顾南沅看了一眼装没听到的顾语,跟俞北哲大声说她想好了,就唱她在州城赛区5进3里唱的《请记住我的名字》。
“我已经拿赛区冠军的奖金,去琴行买了一把电吉他了。”
带了一点故意刺激顾语的意图,顾南沅说了这番话,以为顾语会说她,顾语却老神在在的不理睬她。
顾语打定主意不给顾南沅去参加《梦想女声》的总决赛,这件事掐死了,顾南沅就翻不起其他大浪来。
“妈,你看学校老师都看好的表演,指名让我在毕业晚会上唱歌。”顾南沅再接再厉,但是顾语没接话,弄的顾南沅似一拳头打到棉花上一样,无力极了。
“沅沅,你也别急,总决赛还有一周才开始呢,你还有时间说服妈妈。”
俞北哲偷偷给顾南沅加油打气,顾南沅怏怏的应了一声后,走去琴房拿她新买的电吉他发泄对顾语的情绪。
顾语在客厅听到,也装没听到,只当她是青春期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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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我爸妈今天也来看毕业晚会。”
初三毕业典礼那天,吴野突然找到顾南沅,跟她说了他父母难得来参与他校园活动的事。
“沅沅,你能不能换曲目表演?”吴野在犹豫中提出这个要求,顾南沅并没有意外,从他过来找她说吴国刚夫妻来学校的时候,顾南沅就隐隐想到他可能会有的打算。
“你想跳那段机械舞给他们看?”顾南沅直接的说出了吴野的想法,吴野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想看看他们听了这首歌,看了我的舞蹈后的反应。”吴野对父母抱有期待,顾南沅却觉得那对夫妻不会从这首歌中去反思自己。
只是创作出这首歌的目的,就是“骂”他们,今日他们来看毕业晚会,也许正是个机会,让她把这首歌“咆哮”给他们听。
不然她也不知道,这样一首不被社会主流接受的暗黑系歌曲,能在什么时候被推出去给大众听到。
想到上一世没在娱乐圈拿到话语权的碰壁,顾南沅在吴野期待的眼神中说。
“你想跳那支舞给父母看,那我就给你伴唱,正好今天很多人听说我要唱歌来学校围观我,我就当开一场小型演唱会,把这首《提线木偶》发表出去!”顾南沅有几分豪气的拍板决定,把她一直没能对外唱出去的歌曲在毕业晚会上唱了。
“突然很想看他们震惊的脸!”
想到她一直对外偏乖巧型的长辈形象,顾南沅突然有几分迫不及待去展示她的另一面。
作为毕业晚会压轴节目,顾南沅跟不知从那里借了个白色面具戴脸上的吴野登上台,就受到了全场的关注。
现场很多初三的学生跟学生家长,都知道顾南沅在《梦想女声》州城赛区的表现,从电视、广播和网络等渠道还听过了她比赛中的一些歌曲,其中顾南沅在最后一场淘汰赛表演的《请记住我的名字》,最近更是火到爆,在南城大街小巷都能听到。
抱着看“明星”的学生和家长,都非常期待顾南沅现场给他们带来《请记住我的名字》,这首旋律有几分魔性洗脑的舞曲。
但是,在吴野站在舞台中心,打开双臂,僵硬的摆好提线木偶的舞蹈姿势,顾南沅站在了他身后,拨动挎在身上的电吉他时,跟《请记住我的名字》飞扬的琴音,完全不一样的低沉起调,马上让全场人知道,顾南沅临时换歌了。
似拉锯一样紧绷旋律,一点点从顾南沅的压紧琴弦的手指中倾泻出来,现场马上被这股沉闷紧张的节奏给影响的安静下来。
“怕我学坏
把我当提线木偶摆弄
以爱之名
禁锢我最本原的灵魂
……”
松开了琴弦,突然似从底部弹起旋律,伴着顾南沅低低带撕裂感的阴郁声线,沉闷而压抑的低诉起一个孩子痛苦绝望的故事。
“给我
灵魂带上厚重的枷锁
骨头穿上尖锐的骨钉
提线
操纵着我摧毁着我
喜怒哀乐全无本我
………”
吴野随着顾南沅沥血泣诉的声音,一点点开始机械的摆动身体,一开始表现的非常僵硬吃力化,正是提线木偶制作的过程,等制作过程结束,开始加快等动作预示着制成的木偶被快速操纵。
“……
跟不上你的意志就修剪我的翅膀
是看不到我的伤口渗血在痛吗
……”
吴野摔倒在地,却被骤然提起,痛苦的挣扎,换来的是更大力的操纵跟摆布。
顾南沅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也从这里慢慢燃上愤怒和质问。
“
……
从来只看表面你虚构的假象
不去探寻内里我挣扎的原因
………”
愤怒在沙哑低沉的声线中一点点叠加,到达顶端的时候,顾南沅的声音骤然转为尖锐到有几分刺耳的声线,爆发出一阵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
…….
你满口是爱
我满身是伤
…….”
几乎是同时,被无形线操纵的吴野似在挣脱着什么,而开始激烈的舞动起来,但最后却没有挣脱什么,而绝望痛苦趴伏在地上小幅度舞动。
“………
抗拒不是因为不听话
只是我太痛了
陷入灵魂跟骨头的线
割的我太痛了
……”
最后顾南沅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变为几近虚无的气音呢喃出那声“太痛了”后,整首歌戛然而止的时候,吴野也在最后微小的挣扎中失力破碎的消亡在了舞台上。
“呼!”
顾南沅长舒了一口气,清空瘀积于胸腔的愤怒和绝望,站立在舞台上去找寻吴国刚夫妻。
乌压压的人头中,顾南沅没能找到他们,但看到了很多学生泪流满面的脸。
《提线木偶》会刺痛的不仅仅是吴野,还能刺痛很多跟吴野一样,曾一直被父母虚假的以爱之名掌控伤害着的孩子。
“啪啪啪啪!”
不知谁带的头,会堂里开始响起了掌声。
一开始有些稀稀拉拉,很多学生和家长,都还没从之前情绪浓烈到让人窒息的歌曲中走出去。
等顾南沅跟从地上站起来的吴野,准备鞠躬下台的时候,很多在哭泣的学生不顾身边家长和老师的制止,站起来给顾南沅和吴野鼓掌,他们掌声激烈的像疯了一样,吓醒了很多还处于懵状态的家长。
“下去吧。”
顾南沅提醒站在舞台还陷入舞蹈情绪的吴野,吴野迟钝了下,才跟在她身后,走下了舞台。
在舞台边站着的系主任,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并没有指责顾南沅在台上改了最初定的歌曲,而是摆手让他们离开。
“妈,你怎么了?”
在跟家人约定好表演结束回合的地点,顾南沅发现站在俞修和俞北哲中间的顾语眼眶红红的。
“先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俞修注意到很多学生和家长神色激动,似乎想过来找顾南沅,忙轻拍了顾语的手一下,提醒她现在的情况,带着一家人快步离开了校园。
“妈是怎么了?”
坐上车,顾南沅小声的问身边的俞北哲,俞北哲摸了摸后脑勺,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坐副驾驶的顾语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怎么。”俞北哲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得强调,弄的顾南沅糊涂极了。
等回到家,顾语把之前收走的《梦想女声》总决赛参赛卡跟顾南沅的二代身份证还她时,顾南沅一瞬间懵掉了。
“妈”顾南沅困惑的喊了顾语一声,想问问她怎么突然想通要支持她参赛时,顾语却说以后都不管她了。
“你爱干嘛干嘛,我不管了,省的你恨我。”
顾语丢下这句话,就快步回了卧室,留顾南沅站在客厅里,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你听我解释,那首歌,不是写给你的。”
顾南沅急急追上去,想跟听了她唱的《提线木偶》误会了的顾语解释,顾语却直接关了卧室门,似乎不想见顾南沅。
“爸,你快帮我解释下,我真没有因为她管我恨她,《提线木偶》是我替小野哥哥写的,不是写我自己。“顾南沅急的都忘记《提线木偶》是上一世的经历所创,只焦急顾语误解她这首歌是谴责她,而为此受伤难过。”我知道妈妈是真的为我好……”顾南沅能理解顾语不支持她音乐梦想,不支持她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她并不觉得这是顾语以爱之命来操纵她的人生,而是一个长者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来,最大限度的保护她。
“爸,你快”顾南沅催促坐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的俞修去帮她解释,俞修却从沉思中走出来道。
“你妈知道你唱的《提线木偶》不是在谴责她。”
“妈妈知道不是她,那为什么还那么难过?”顾南沅有些糊涂了。
“她虽然知道这首歌不是在唱她,但还是为你歌曲表达出的观念难过,就是我也被你这首歌唱的有些难受,怀疑我曾经替你们兄妹做主选择的成长,到底是以爱之名的意志绑架,还是真的在爱你们。”
俞修说出了《提线木偶》带给他的反思,这份反思,相信不仅仅他和顾语有,其他一些听进这首歌灵魂的家长,应该也会有。
“你妈不准备给你们兄妹知道一件事,最近一直想方设法的瞒着你们,我之前也想着瞒着你们好,但今天听了歌后,却突然觉得这些事让你们知道,你们才不会误解我和你妈妈的一些决定。”
俞修走回了卧室拿什么东西,没有马上出来,应该是跟顾语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分歧,顾南沅在客厅能听到一点争执的声音。
“过来看吧。”俞修最后还是说服了顾语,从里面拿了一厚叠东西出来。
“这都你妈最近整理的。”
俞修把那一叠东西递给了顾南沅,顾南沅接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剪辑整理的娱乐新闻。
看到那些新闻内容的大标题,顾南沅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沅沅,那是靠什么黑幕夺冠的选手!”俞北哲也看到大标题,瞬间气红脸,伸手想去拿那叠新闻集却被俞修阻止了,
“里面除了比赛黑幕,还有说沅沅比赛短信票数作假、内定冠军,歌曲抄袭等一些很污你们耳朵的诋毁内容。”
俞修没有说出报道中关于顾南沅比如“陪/睡”之类的污言秽语,那些脏词看到他都嫌脏,更莫说对未成年孩子念出来。
他完全不能想象有人会对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充满这么恶意的猜测和诋毁。
“这些你妈都不想给你们看到,最近花心思整理,是想走法律程序起诉这些恶意中伤和诋毁沅沅的媒体,也警告媒体背后出钱来给你泼脏水的选手团队,我这边律师快联系好了。”
俞修说了这几日顾语和他在默默做的事,然后借此把顾语和他会罔顾顾南沅的意愿不支持她参赛的原因。
“沅沅,你妈之前跟我说,你还没有进那个圈子,只是拿了个赛区冠军,就碍了有些人路,找这些八卦杂志来抹黑中伤,那等你进了这个会吃人的圈子,还不得把你整个人吃了!”
俞修说出来顾语内心对娱乐圈最大的惧怕,就是认为娱乐圈就是洪水猛兽,顾南沅就是小白兔,进去了还不知怎么尸骨无存。
娱乐圈人际太复杂混乱,不适合性格单纯的顾南沅,他们的家庭背景也很普通,作为父母,顾语和俞修都觉得他们无力给顾南沅在水/很/深的娱乐圈保驾护航。
“在你们中考那几天,家里其实接到了《梦想女声》节目组的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说,全国总决赛15进10的赛制做了一些调整,这个调整说是为了节目的精彩性,但是很明显是专门来针对沅沅的,比赛表演限制你不准再用原创歌曲。”
俞修说到这,不用多说什么,了解娱乐圈黑暗的顾南沅知道,这是《梦想女声》高层中,有想打压她的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