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豹子懒洋洋的将平搁在虚空的脑袋抬起,瞥了眼萧瑶手上之物,只一眼便又百无聊赖的趴了回去,“老子从不记毫无特色的东西。”
萧瑶微眯着眼,随后笑了笑,抬起手上之物朝它屁股就是一记。豹子当下立刻吃痛跳起,满面怒容看着戳在自己屁股上的雷电“尾巴”,吼道:“老子可没招你惹你,为毛要戳老子屁股!”
她笑咪咪的也不恼,只是好心情将手中物一横,“不过是想让你加深些印象罢了,现在如何,真仙大人是否可以给些看法?”
豹子忿忿不平将还插在屁股后的雷电箭支拔掉,望着她手上新宠,砸吧着嘴道:“就那些个招数?不过勉勉强强能应付些个金丹期小辈,老子还看不上眼,你若不继续完善就只能是把垃圾。”
它知道萧瑶近百年,在不落下修行的情况之下,一门心思全用在研究此物上了,难怪当初她会仔细用传影符记录下中央擂台那场斗法。如今萧瑶手中这把用《雷型咒》凝聚出的雷电巨弩,便是以轩辕奕那把“霹雳银弩”为原型而塑。
除了复制那把银弩箭速快,锐利无比可以破空的特点,在萧瑶全神灌注努力下融入自己灵气浑厚的优势,将此弩提高到可以同时迸发十二只雷电弩箭,并且达到十二箭合一的惊人效果,且此雷电巨弩还能发射链接箭矢,牵引重物,也就是方才射到它屁股上那种。
不过豹子是不会主动承认萧瑶厉害之处。也许她天资并非最好,悟性也普通,数以百计的凡人界内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人,但她道心之坚之稳却是世间少有,能够保持着内心平缓安宁,耐住孤寂侵蚀,百年甚至千年如一日的去修去炼去钻研,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加上它给萧瑶的功法,最忌浮躁,因为要在仙气缺稀的情况下慢慢积累强化根基,加上打坐周天并非一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汲取便能修得更好,也有周期起落,需要劳逸结合。所以修炼此功法不但要求体质如它,若是人修更是必须忍受修炼数月甚至数年都不见修为增长的煎熬,可以说是对心性极大的摧残与折磨。
所以她才会闲暇时乐此不疲研究这些难懂法术,这可要比修炼有趣得多。对她而言这一切不过是在慢慢打磨自己仙道的必要过程,在缓慢艰难的前行中,静静等待自己这一叶一菩提的世界光华绽放,终有一日仙道成型,将会无往不利。常人往往将目光停留在那些一出世便光华加身,运气使然之辈,为他们一日平地起高山而赞叹不已。又岂知那靠一块块基石万世不停垒起的山脉才叫真正雄伟,坚不可摧!
与萧瑶相处越久,豹子便越有如此感觉,好似她身上能够不断爆发出无尽潜力与可能。相较自己的落魄,难免就会徒生无限挫败与懊恼。生为天地间唯一的初始之兽,骄傲如它这是绝不能允许产生的禁忌情绪。
想着剑齿豹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晦涩不明。不过萧瑶未曾注意,反正被豹子打击也不是一两日之事,她笑意不减道:“既然真仙大人觉得不入眼,那这又如何?”
忽然她手间飞快变化指诀,瞬间一只足有两米多长的成年妖兽剑齿豹出现在豹子眼前。
豹子一愣,转眼阴沉下脸色:“那只小豹子呢?”
萧瑶注意全在自己改良版的剑齿豹上,没看到它脸色不好,径自道:“小豹子攻击力甚低,遂将其升级了。成年剑齿豹不但利齿坚硬,而且能够口中喷出灵火,不过此豹乃是雷电所幻化自然吐不出火焰,但却可以吐出雷电。”
谁想豹子听完一反常态没有奚落自己,竟是金瞳一缩忽然炸毛,“靠!你竟敢嫌老子攻击力低下!”
接着朝她一扑对着手腕处就是一口,好家伙,霎时便在她手上留下两颗带血牙印。
记得剑齿豹是经常扬言说要咬死自己,但多为嘴巴上说说,也没动过真格。可今日却是有些反常,它浑身怨气冲天,双目红光迸射,也不知惹到它哪里,竟发如此大脾气。
看着手上血印,萧瑶微怔后,很快便止住血,皱眉望向它,“你是怎么了?我何时说你攻击力低下?但那雷电小豹子确实是只具备了外形与利牙,以我此刻实力哪里有能力用雷电化形出你这么个真仙,甚至包括你的天赋神通?”
她说的是实话,这雷型咒虽然一法可抵万法,十分强大。越复杂之物越是难以完全化形,例如豹子这般存在,怕是自己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吧?这以雷电塑造万物之型也不过是阐述一种理想状态罢了。这一点豹子也该清楚,她才不明它怎么还这般闹腾吃这成年雷电豹的味“老子不管!你给老子换回小豹子!它能做的老子一样都能做!”豹子根本就不听她解释,气呼呼的耍泼发脾气。
萧瑶满脸无奈,看来它还真把自个儿带入与这么个化形之物较起劲来。
“胡闹!”
她顺手就是一记栗子,“你到底是与天地同寿的异兽还是刚出生的幼兽,白活那么久了。”
“萧瑶……!”豹子咬牙,可自尊心作祟它又怎能说自己忽然各种羡慕嫉妒她这一介凡人界小小人修?“你不懂老子……”
这一句后,它便双目黯淡焉了下去,不可一世的异兽竟产生心障,也只能说世事难料。
萧瑶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眼前一幕似乎曾发生过,就在自己刚成金丹之时,这家伙也有不淡情绪暴躁过。有道是妖修不用修心,它这天地异兽的情况怎么会如此诡异。但她也知若是没了豹子,自己的仙道将会被阻断,此时说不上是出于利益还是长久呆在一起产生的羁绊,她微叹口气,将成年剑齿豹收回,又将小豹子幻化而出,“喏,你满意了没。”
看到活泼的小豹子出现,豹子瞪大双目,她竟妥协了?还是对自己妥协了?!
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声音都有些不确定的抖了抖,“你,你真是萧瑶。”
碰!脑袋上忽然又挨一记,这下它知道假不了,遂扭了扭腰臀,清了清嗓子,“咳,其实老子也不是这个意思,还不是因为你修行实在太慢!这样老子到底何年何月才能够重塑真身?!还不快点修炼!少捣鼓这些个法术!”
听罢萧瑶挑眉,看来它只是无聊太久,见自己修行心里不平衡罢了。既然并非大问题,她也懒得再理会,丢下一句,“这个不用你操心,还是先找面镜子来照照自己的脸,此刻一副丧家之犬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有我要出去了。”
“你说谁是丧家之犬?!”豹子气的跳了起来,“老子可是独一无二的鸿蒙!与天地齐寿的存在!”
刚吼完就是一顿,是啊,它可是鸿蒙,强大到足以藐视一切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一小小人修产生挫败懊恼?就她这点水平,就算多修个几百万年也未必能够比得上自己!它的骄傲与自信可不是凭空夸口而来!
三界之内它的强大永无人能匹及!
眼见豹子双目又重新焕发出不可一世的傲气,萧瑶弯起唇角,步出虚空,约莫这“寻宝潮”的报名也该开始了吧。
说起来,自己本以为以秦家实力,应该可以在炼器堂内找到适合再锻脚桶的炼材,没想她却是低估了脚桶本身的诡异。这百年来,马长老对自己十分照顾,凡是一有新的炼材到秦府,都是第一时间任其挑选,哪怕如此都未能找到再锻脚桶的炼材。每每看着脚桶委屈难过得桶盖都要滴出水来,她也觉得心中不好受,做为一个炼器师这可以说是个不小挑战,只得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这“寻宝潮”上。
摇摇头,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虚空的她在见到日光那一刻,竟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被光耀花的眼,在她准备走出自家院门时,就看到马长老配给自己的两名仆役正百无聊赖在门口晒着太阳闲聊。
“你说咱们伺候的这位宗师有多久没出来过了?”仆役甲语调懒懒。
仆役乙也用同样懒洋洋语调回他,“唔,有二十来年没见过了吧?话说自从她进了这个院子,咱约莫也就见过两次,听说就算是接府中活时这位宗师也都是不露面的,反正价格定在那,只要把炼材与灵石放到偏房,再过个一两月来偏房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得很。”
“就是,我这百年来还曾看到过五次家主呢。嘿,就这宗师,比家主还够狠的,你说她一女子如此卖力作何,还是选炼器这力气活,也不怕一身怪力把前来求亲的人给吓跑了。”
萧瑶听着二人这番谈话深感无奈,看来他们二人还尚未摆脱红尘世俗里的旧观念,在修仙界乃是强者为尊,虽然男尊女卑依旧有些渗透修仙界,特别是影响这些个修仙大家较深,不过亦还是强者至上原则为主。
在她悠闲穿过二人出了院落,那二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方才那走出去的,可是咱们那位宗师?”
“好像是……”
“那,宗师在此呆了多久?”
“……”
撇下这战战兢兢以为自己要脑袋不保的二人不谈,萧瑶一出关便找到马长老,告诉其自己欲要参加“寻宝潮”一事。
马长老初见她时,还很是欢心,因为手上刚好有几位府内元婴大能的炼器委托,可忙得他焦头烂额的,正乐于帮手来时,听得对方的请求,不由脸色微变。
说实话,他并不希望萧瑶去趟这浑水,这“寻宝潮”其实就是为了秦家各院各房元婴之下精锐弟子历练而开,至于说可以让外界参与也完全都是挑选些陪衬炮灰罢了。一但入里,杀人夺宝,恃强凌弱的戏码处处上演,加上“空灵谷”地形复杂,妖兽众多,实在危险万分。
且据先前在泰古的调查,这萧小友曾碎丹后重修,用时二千年才到达金丹后期,基本上升到元婴已是无望,在他看来还去冒险寻求机缘又有何意义,不若用剩下千年时间来多多炼器。自己实在不想看到秦家才刚得意会,便要是去这位天阶炼器宗师。
遂他笑着表明立场道:“这‘寻宝潮’里面危险万分,我并不推荐萧小友去,不知小友想要何宝物,不若让我派人替小友寻来?”
萧瑶知道他担心何事,可自己素来都是凭借一己之力与天斗,与人斗,磨练信心,决定之事任谁都无法改变,“多谢马长老关心,小辈不过是寻求机缘罢了,所以也谈不上让人帮忙。凡是机缘总有危险伴随,一切均有定数,小辈心意已决,还请前辈莫劝。”
马长老也是个人精,见她劝解不通,眼珠一转,又笑眯眯道:“既然我已将利害关系告知,萧小友心意仍旧不改,万事不能强迫,我也不再多说。只是此次‘寻宝潮’比较特殊,据说有不少外家族及门派也想要参加,秦家不得不减少族中参加者名额。凡欲进‘空灵谷’者必须通过家族比试,获得比试前五十名者才有资格。听闻几位排名靠前的族中小辈也都报了名,萧小友虽在炼器上有所建树,但这斗法却是未必啊……”
看那马长老眼神意味深长,萧瑶只是一笑,心中却并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没打过架,“无妨,若真是技不如人放弃便是,还请马长老告知报名去处。”
这次马长老倒是没再阻拦,回得爽快道:“小友客气,这报名哪里用你亲自前去,待我对下面说一声便可。比试在六月初五那日,离现在还有两月余,初五那日小友带好令牌辰时到秦家阴极山正山大院前便可。”
接着马长老又留萧瑶聊了会炼器之事,待到日落之时,萧瑶这才得以辞别。
然等她身影消失,马长老又唤来一男子,在其耳旁说了几句后,男子恭敬退下,这时他抬首望向明月,口中喃喃:“萧小友,这次怕是要委屈你吃些苦头了,但一切也是为了你好,秦家惜材,可不愿看到你命丧那种是非之地啊。”
回到院落后,萧瑶每日还是井然有序进行修炼,直到六月初五,她起了个大早,带好身份令牌便赶到了阴极山正院。
这时天刚亮,不过卯时,正院中央已经搭建起一个十分宽敞的大擂,擂台旁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族中弟子。
她仔细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是三五成群站成堆,从这些个弟子衣衫上很明显看出凡嫡系者均站到东边一侧,而庶出者又都站到西边,至于三五成群的分堆应该是按各自所在院落而分。只有自己是独自一人,站在擂前多少有些突兀,而此时,耳边有一男音响起,“你是分家哪个院子的?”
她微微侧首,便见离自己最近之处,正好有一五人组,为首者乃是名衣裳华贵,样貌不俗,却是喜用鼻孔看人的少年,说话声正是出自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