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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怡感觉自己刚开始做梦,就一把又从梦境到了现实。
刚睁开眼,面前就是蒋承洲那张帅气的脸。
他刚不是抱着她睡的吗?怎么什么时候起来了?还穿上了外套?
“怎么了?”宋之怡纳闷,声音还带着睡意。
“我母亲在来的路上,估计还有20分钟到,你是想先离开还是?”
宋之怡睡意顿消:“???”
这是什么狗血戏码?大晚上的被捉j?啊不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也不能被这么归类。
等等等等,话说蒋承洲名声在外难道不就是风流的花花公子吗?他家里人怎么这时候突然管他了?
哦对了!今天不是刚有个砸了的相亲局吗?!想必是因为那事儿兴师问罪来了。
就连蒋承洲这样的人都会被催婚,而且估计大概率还是商业联姻,想到这,宋之怡眼神带着些同情看了蒋承洲一眼,便很快手脚麻利的起来穿衣服。
“给我两分钟。”
她留在这儿和蒋承洲母亲碰上,是他们二人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宋之怡可不愿意掺和进这些麻烦事里,蒋承洲相不相亲、被催不催婚与她无关,只要蒋承洲在与别人开始一段恋爱或是婚姻关系之前知会她一声,他们便好聚好散,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蒋承洲,像他这样嫌麻烦的人,若是她留在这儿被看见,无非也是给自己找麻烦,白天刚冷面拒绝相亲对象,晚上就佳人在侧,那不是等着被集火吗,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宋之怡边麻利穿着衣服,脑子里边飞快转着。
刚刚虽然有点半梦半醒,睁眼就看到蒋承洲,但她感觉,他刚刚看着她的眼神里是带着一丝歉意的,那眼神像是在说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突发情况。
不过刚刚终究是半梦半醒,看的也不真切,反正不管怎么样,终究是落得现在这般狼狈离场。
没错,是狼狈。
宋之怡虽然表面沉着冷静,手脚麻利,但心里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
两分钟后,宋之怡提着自己那双高跟鞋,穿着来时的衣服和新买的帆布鞋,往别墅外走去。
她走得很决绝,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由于匆忙,别墅也没有其他人,来不及安排司机,宋之怡当即提出自己走路出了这块别墅区到路边,再骑个共享就可以了,说完便系上鞋带很快就离开。
楼上书房,蒋承洲在落地窗前看着那道背影,竟是看出了几分萧瑟感。
拿出手机,他打了些想要解释的话语,是刚刚面对面时过于匆忙来不及多说的话,却终究还是又删除了。
他们的这种关系,解释与不解释重要吗。
不过今天这事终究是他对不住,蒋承洲心想,下次再补偿些什么吧。
…
大概过了几分钟,一辆车缓缓驶入,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与宋之怡离开的方向相反。
倒是比预想中来的早些。
蒋承洲收回视线,而不经意间,这道视线已经变得冷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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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
宋之怡发现晚上竟然比白天更冷一些,穿着短裙和单薄的上衣,有些抵抗不住夜风的冷。
早知道再随便拿件外套了,不过虽然出别墅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冷,但那个时候她哪还有功夫倒回去拿件外套啊……
走了好一会儿,忽然肚子有些痛,一阵一阵的。
虽然平常不太会有痛经的毛病,但若是吃了冷的或是受了风,似乎就会被这般警告。
宋之怡把自己的短上衣往下拉扯了扯,试图遮盖住腹部。
该死,为什么偏偏穿了一件露脐装。
这条路怎么该死的长,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长啊……
还有……可恶的蒋承洲……
宋之怡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因为姨妈期而有些暴躁,还是因为现在自己的处境,又或者是两个混合在一起,因而这般烦躁被放大。
想到还得赶紧赶去地铁站,不然说不定还赶不上末班地铁,宋之怡又加快了脚步。
好说歹说赶上地铁,当地铁进站缓缓停稳,滴滴滴的几声后车门打开,宋之怡随着人流往里面走,只想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虽然是末班车,但是这个点毕竟是在市区,人流量还是很多的,若想要找个位置坐下,那还得讲究一个稳准狠。
却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宋之怡余光里似乎瞟到了相邻的另一扇门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经过。
正在她恍神的瞬间,车厢里的空座位都已经被一一占领。
这时候,车厢滴滴滴了,很快车门便关闭。
宋之怡绕过几个人,快走了几步,试图走到那边门窗上往外看一眼,看看那究竟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
只是刚刚到那个车门,车便启动了,宋之怡微微踉跄了一下,手扶住车门旁边的把手,再往外一看,却只剩下扶梯上的一个残影,没看清上半张脸。
是他吗?他什么时候来海城了?
……
……
别墅里。
门铃暴躁地响着,虽然车辆经过识别驶入了院落,但是进别墅的门需要密码或是指纹。
而这指纹只有蒋承洲一个人的。
何刘从驾驶座下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跟着白丽女士,一点不敢抬头。
“你不是知道密码吗,赶紧给我开了。”白丽女士有些不耐烦,下命令道。
“啊……这……我知道是知道,但我知道的应该是修改之前的密码。”何刘随便找了个借口,反正他是不敢再主动开门了。
刚刚趁机找了个空隙,打电话通风报信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蒋承洲的低气压,这个时候还开门,那不是往枪口上撞?
唉,要不是工资高,这助理的位置,谁爱干谁干,周六还得加班,加班加到这个点,还得开车领着总裁他妈来总裁这抓……啊不是,来这吵架。
何刘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然后又给蒋承洲点了根蜡。
这波他是真顶不住啊,之前几次的相亲局砸了也就砸了,他这边也都压下来了,好歹是没让白女士直接杀上门来,但这次倒像是动了真格,不过感觉也就是借题发挥……
毕竟谁让自家总裁已经快要到30岁大寿,黄金单身汉那可不得趁着黄金的年纪赶紧联姻,再拖下去的话老了估计就没那么抢手了…
门有了动静,何刘赶紧上前一步,先于白女士把门打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至于在门口站着的蒋承洲,何刘那是一点都不想抬头和他对视,不过好在现在蒋总估计也没工夫和他多掰扯。
“那我就先在车里候着。”何刘赶紧开溜,只等什么时候结束战局,他再把白女士给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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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气压格外的低。
蒋承洲拿了个杯子在茶几上,给白丽倒了杯水,但也没递给她,只是晾在桌上,然后便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随意摁着遥控,电视里频道一个接一个闪过。
女人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大概是保养有道,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了好几岁,从进门到现在,虽然是明显带着怒气的,但整个人举手投足间也仍旧散发着贵妇的优雅,看得出来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习惯。
“你这什么态度?我来了都不喊一声?”白丽瞪着桌上那杯水,看似是在瞪水,实则是在瞪人。
“哦,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可是在被窝里都钻出来欢迎你呢。”蒋承洲头都没扭一下,压根没看白丽,语气有几份欠揍。
果然,这一下就把白女士给激怒了,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难得的,下一秒她竟然又收住了怒意,抚了抚自己的鱼尾纹,又回到了贵妇人的端庄优雅,扯了个微笑,好像这样就能平复怒意,总之,是重新坐了下来。
“每见你一次,就要气得我多出一条鱼尾纹。”白丽无奈道。
“那其实你也可以不来见我,毕竟这个点你该睡你的美容觉了。”
白丽深呼吸了一下,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性,之前每次见面都是现在这样,夹枪带棒的,属实没必要,平白给自己添鱼尾纹。
“今天罗家的姑娘,你有什么意见?”
进入正题,果然是相亲的事。
白女士不喝水,蒋承洲倒是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干后,道:“没什么意见。”
“承洲啊,你该找个姑娘定下来了,左右咱们这个圈子里挑来挑去,也就那些个适龄的、门当户对的,跟你能算是强强联合,再往低一些层次也有些选择,但没必要。”
“你就给妈交个底,到底想要怎样的姑娘,既然我挑的你不满意,那按照你的要求来挑总可以吧?你马上也都30岁了,也该结婚了。”
空了的玻璃杯和茶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而这声响掩盖了蒋承洲的一声轻笑。
“如果是要像你和他那样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做各过各的表面夫妻,那我可真是一点结婚的想法都没有呢,”蒋承洲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会变成现在这样,还要多亏了你们这对好榜样。”
闻言,白丽哑然。
蒋承洲本来以为他这位母亲又在竭尽脑汁想一些新的话术,但来来回回倒来倒去还是表达要他结婚要他联姻的意思,但却没想到,她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一声轻叹。
“承洲啊,你真的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当社会地位和财富价值都达到一定高度时,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还是必需品吗?”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我的好儿子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竟然还会在意所谓感情这种无意义的东西,倒像是食人花里开出了一朵玫瑰,有够惊奇的。”
“不过啊,即便玫瑰有荆棘,在食人花群里,又能坚持多久呢?”
这番话说出来,没有一丝的咄咄逼人,却偏生有种让人越发喘不过气的感觉,一丝一丝一寸一寸的将人勒紧。
这回,哑然的变成了蒋承洲。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有意义,对于维持一个虚假的婚姻,我也没有任何兴趣,”蒋承洲顿了一会儿才道,指关节微微有些泛白,“毕竟我不像你们俩,人前恩爱人后各玩各的,还真是不输演员呢。”
“更何况,我的事业不需要靠联姻来助力。”
白丽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次是又说不通了,不过通过这次交手,她知道自己是有所成功的,后续再多敲打几次,最后总归是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毕竟……谁又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经像他一样不是吗?可是身处他们这样的家庭,很多时候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
“懒得跟你扯了,我要回去睡我的美容觉了,不然刚被你气出的那一条鱼尾纹,铁定是消不下去……”说着,白丽便起身打算往外走。
只是手撑在沙发上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手里突然摸到一根什么。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根长发。
女人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