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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的心口好疼啊

这么多天来, 这是秦妙言第一次接李曦的话,也是第一次正眼看李曦。

他如今因为天人五衰,形容狼狈, 又有妖火加持催化, 他的鬓角已染了白霜, 简直犹如街边老叟。

秦妙言看着他, 甚至开始奇怪, 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过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他当初让自己的好表妹给她送银钱的时候, 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好表妹会做什么吗?

一定是记忆粉饰了太多的过往,才让秦妙言念着一个恶心的王八蛋这么多年。

她突然间就觉得挺没劲的。

但是这几个人她不会放过的。

秦妙言不再和李曦说话,她根本不想听当年那些所谓的过往了。

她看向了一直低着头, 这么多天,再也没有和她对视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李扶光。

他简直像个已经制成了的傀儡,比小春还要无意识的那种。

“你跟我出去玩玩, 或者我让人来闸鱼食啊?”秦妙言语调轻快。

李曦闭上了眼睛, 他的好妻子又在推李扶光了。

秦妙言非常非常纳闷,这一对夫妻是她见过的,天底下最恶心的父母了。

她每天蓄意羞辱他们,故意来接李扶光, 但是他们夫妻两个, 却从来都没有尝试阻止过。

但是说他们不在意李扶光,却又为什么要闯进无间谷来救他?

秦妙言的纳闷都发展成了疑惑, 而且李扶光这么多天, 一次也没有跟秦妙言开口求饶过,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家人们。

守火牢的侍从和秦妙言报告了他们一家人唯一一次的对话, 就是李扶光“肝肠寸断”后的那一天,他回到了牢房之中,问自己的父亲:“当年到底是她求而不得,还是你背信弃义。”

守卫说李曦并没有回答,但是李扶光的娘当时还有力气撒泼,疯狂拍打李扶光,嘴里喊着:“你这个孽障!你怎么跟你爹说话!”

“你竟然还向着那个贱女人!”

“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出秘境!就应该把你锁死在秘境里面,你这个怪物!”

“你竟然还问,你问什么,当然是那个贱人纠缠你父亲!”

秦妙言听说李扶光被抽了巴掌,但是他也基本上通过自己母亲的举动,知道了,骗他的不仅仅是秦妙言,连他的父母也都在骗他。

自那天之后,李扶光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今天秦妙言要他跟她走,李扶光也没有反应,他母亲竟然也没有能够推动他。

秦妙言突然指着李曦说:“这个人天人五衰,已经命不久矣,老骨头了,闸小块喂鱼恐怕小鲛人咀嚼起来还是费力。”

“这样吧,”秦妙言和身后两个扛着闸刀的弟子说,“绞成馅,拌了光滑鳞片粉再喂吧。”

秦妙言话音一落李曦睁开眼睛,眼中也是狼藉和慌乱,到了这个份上,他显然还是不想死。

而他身边的好妻子好表妹,听到秦妙言这样说,竟然开始跪地,哐哐给秦妙言磕头。

她哭喊出声,声音难听刺耳,像个老妖婆。

“是我的错,秦姑娘,是我当年糊涂,我嫉妒你,嫉妒表哥喜欢你……”

“我不该让人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一时糊涂,对不起,对不起,不关表哥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姑娘,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如此厉害,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扶光…对!扶光和表哥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他赔给你!”

“你去,你去!”女人狠狠推着李扶光说,“你还不去,去好好伺候秦谷主!”

“你去啊!你这个孽障!你想让你爹死吗!”

秦妙言看着这一幕所谓的人性,忍不住发笑。

她对李扶光说:“来吧,这可是你的亲生母亲,说好了要把你抵给我的呢。”

她拉着李扶光走了。

她这些天带李扶光出来好几次了,每一次都不顾他的意愿,只图自己愉悦。

他像个随意被摆弄的傀儡,让秦妙言能在他身上体会到的愉悦越来越少了。

今晚是最后一次带他出来。

但是秦妙言却不是还要硬按着他如何。

她让李扶光跟着她到了沐浴水池边上,对他说:“你今夜的任务,就是站在这里,端着这些水酒,好好伺候我们就够了。”

“你不是想分手吗?我同意了。”秦妙言说,“我已经玩腻你了,索然无味。”

她说的是伺候“我们”。

随着她话音落下,沐浴水池之中钻出了一个男人,或者说是半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下半身,是粗壮的蛇尾,长长的尾巴斑斓鲜艳,几乎盘踞了整个沐浴水池。

他自水中出来之后,游到秦妙言的身边,直立起上半身,偏过头用冰凉的嘴唇,碰了碰秦妙言的侧脸,而后伸出长长的蛇信,舔舐秦妙言的侧颈。

秦妙言仰起头,伸手扶住了他的湿滑肩背,双腿盘住他的蛇尾,侧头看了一眼李扶光说:“之前一直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养的小宠。”

“他叫秦赫,花纹是不是很漂亮?”

秦妙言说:“之前想跟你玩,就把他打发走了,现在他回来了,我还是觉得他更好玩。”

李扶光这么多天以来,都没有情绪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正是在秦妙言攀住秦赫腰背的时候。

他被秦妙言以灵丝固定在了原地,不能说话不能动,他双手端着托盘,只有一双逐渐漫上血色的眼睛,能够一错不错地盯着秦妙言。

秦妙言看着李扶光,依旧笑得那么妩媚动人,只是她在李扶光的注视下,一点点拥着秦赫躺在了水中,蛇尾翻搅起了水花,秦妙言仰起头,泄出了一声李扶光熟悉无比的娇哼。

他闭上了眼睛,但是水声却声声入耳,这一处平静的沐浴水池,竟变成了一场惊涛骇浪,将李扶光已然碎裂的肝肠,再一次的绞碎一次。

自这天开始,秦妙言夜夜都带李扶光出来,夜夜都让他做一根柱子,观看她和小宠耳鬓厮磨,颠鸾倒凤。

有时候甚至不是秦赫,而是其他的什么小宠,是她新买回来的,一只颈子纤长的白鹤少年。

他会绽开灰白的翅膀,甜蜜地将秦妙言裹在其中。

秦妙言的乐趣似乎被彻底转移了,不会再找李扶光,也不会再去牢房里面看上一眼,喂鱼的闸刀倒是时不时会出现。

直到某天,整个牢房之中,只剩下李曦和他的妻子,还有李扶光,他们一家三口。

彼时距离他们被抓到这火牢里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李曦天人五衰,被妖火炙烤得奄奄一息,他的妻子也没有好多少,反倒是李扶光,这些天秦妙言没有再来折磨他,但因为他身体是精纯的木系灵根,伤势居然在妖火的炙烤下,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角落里,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安静的牢房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李扶光一直让他去求秦妙言的母亲,爬到了他的面前,撑起了身体。

她伸出手,有些痴痴地摸了摸李扶光的脸。

但是李扶光却被她摸得后脊生生发寒,因为那并不是母亲看着孩子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去求秦妙言放过我们?”

李扶光躲着自己母亲的手,这么多天第一次开口道:“她已经不要我了。”

而且他父亲背信弃义,他母亲害得秦妙言半生凄凉,李扶光夹在中间,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出生。

他怎么可能去求秦妙言?

他从来都是一根筋,因果报应正如日落月升季节更替一样自然。

他们确实该死啊。

他母亲突然笑了,声音沙沙地说:“你从小就和我们不亲,羊肉果然贴不到狗肉身上……”

她看着李扶光说:“是你爹着了魔一样想要个孩子,但是我们都因为强行驻颜延续寿命,根本不能生育了。”

“扶光,你根本不该活在世间的,是我和你父亲给了你化身为人的机会,你身体里有你父亲的精血,他快死了,要撑不住了,你还给他吧……”

她说完之后,突然用藏在袖口里的簪子,狠狠戳入了李扶光的胸膛之中。

“呃……”李扶光震惊低头看,只见那簪子深深戳入了他的心脏,血顺着簪子滴下来。

“娘……”他开口,轻轻叫了一声。

他面前这个叫了十几年的娘,却面容扭曲地笑了一下,说:“我不是你娘。”

她抬手调动仅存的灵力,握住了簪子朝外慢慢地拔。

“啊——”李扶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地拔除,就好像……就好像剥皮抽筋,削骨剔肉。

“娘……”他抓住了攥着簪子的手,哀求地看着她,“我疼。”

“我说了我不是你娘!我才不会生你这种怪物!表哥还说你能振兴家族,还说你和他长得像哈哈哈哈哈……”

“一个吸了人精血模仿人的怪物罢了,不开智不开化,根本教不会人情世故,你枉费他对你寄予厚望!”

“不许动!都怪你!”女人顶着恶毒的面容说,“要不是表哥执意要来带你走,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入那魔头的手里?”

“那么多的族人为你而死,你却连求一求秦妙言放过我们都不肯做,每天顶着这张脸出去和她做那等事情……恶心死了!”

“你恶心,那个魔头更是恶心至极!”

“把我表哥的精血还来,你这个怪物怎配和他长得一样!”

随着簪子寸寸拔出,李扶光疼得抽搐,却听话的没有再挣扎,他盯着女人的目光满是水雾,是迷茫,是连天彻地的大雾。

心口涌出的血包裹住簪子,女人开心地笑起来,把李扶光一推,迅速爬着去了李曦身边,将被抽回的精血,滴入李曦的嘴唇。

李曦的面色果然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女人抱着李曦,不断地摸着他已经苍老的面庞,喃喃道:“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表哥……她终于也因为体力不支昏死过去了。”

而李扶光却蜷缩在地上,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

他张着嘴,开开合合半晌,却最终没能再叫出一声“爹娘”。

他们……不是他的爹娘。

他胸口的血洞渐渐干涸,那里却像是缺少了一块什么,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比空茫的状态,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不断地下沉,下沉,直至被挤压到粉碎。

他侧躺在地上,心口的血洞还在不断涌出献血,他的眼睛也模糊了。

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这是他第一次学会哭。

他的心口好疼啊。

他的爹娘不是爹娘,那他是谁?

是怪物吗?

他是不是该离开这里?

他想去找秦妙言……不。

莺莺已经不要他了。

她说他蠢得恶心。

她说他不好玩,她已经有了新的玩具。

好多个。

她……根本就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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