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布鲁斯的质问, 艾米丽却完全听不见似的，劈头就问他：“你见到蝙蝠侠了吗？”
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
艾米丽满脸写着失望。
——啊啊啊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我刚刚不是说不要乱跑吗？”布鲁斯再问，这次的语气带上了少许谴责。
艾米丽心里一个咯噔，被发现了她丢下他偷偷跑出去了吗？！
不会吧？刚刚在院厅里那么黑, 他应该看不见才对。
演技上线, 金发姑娘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扑到男人的怀里, 用哭腔说：“我被人推撞了几下, 也不知道自己跌到哪里去, 之后就不见了你。”
“刚刚见灯光恢复了, 我就跟着人流走，但在外面也没见到你, 所以就回来这里找你了。”
……你明明就是回来找蝙蝠侠的。
布鲁斯用平静的目光审视着她，彷佛在判断她话里的真伪。
随后, 花花公子的演技也上线了，他心疼的抱了抱艾米丽：“有受伤吗？”
“没有。”艾米丽在他怀里摇摇头。
“没有就好, 我们应该安全了。”
“你没见到蝙蝠侠真是可惜了, 你听见了吗？有人说是他救了我们！”艾米丽的眼睛简直在闪闪发亮，那股雀跃的情绪能够轻易的感染到其他人。
布鲁斯看着金发姑娘眼里单纯的向往, 嘴角在无意识之下浮现出笑意。
他从那些崇拜超人的小男孩那里见过这种眼神。
“嗯, 是蝙蝠侠救了我们。”
……
这场恐怖袭击在隔天登上了多家报纸的头条新闻, 根据警方的说辞, 发动袭击的是一个小型的恐怖组织，他们认为这座城市受到了诅咒，才会发生那么多不幸的事件, 坚持自己是在替天行动, 要解决罪恶的根源, 因此对这群富豪下手。
艾米丽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们的行为也不为别人带来不幸吗？还有脸说自己是替天行动？
订了票看接下来的几场歌剧的市民纷纷要求退钱，眼见无论是市民还是剧团的成员都处于恐慌之中，歌剧院被迫宣布关闭直到另行通知。
她作为哥谭广播电视的记者，又是事件的目击者，上司杰西让她接受自家电视台的访问，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受访者的身份上电视。
“我听见出事的时候你跟布鲁斯·韦恩在一起。”
接受完访问，杰西跟她闲聊了一会，关心她的精神健康。
“是的，我们本来在看歌剧。”艾米丽想了想，回答，“不过严格来而言，也不算在一起。”
“？”
毕竟他们只有在一开始和最后的时候待在一起。
听说他们在剧院里失散了，杰西一拍桌子，把艾米丽吓了一跳。
“布鲁斯·韦恩还是个男人吗？在那种情况之下他居然没有紧紧牵着你？”他愤愤不平的说。
呃，其实她也没指望布鲁斯能发挥什么作用，那可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当时说不定抱头瑟缩在座椅后。
“这样吧，我再帮你问问主播部那边缺不缺人。”杰西知道艾米丽跟布鲁斯·韦恩在一起是为了升职，他于心不忍，想早日带她脱离苦海。
“那就麻烦你了！”艾米丽露出了笑容。
离开前，杰西又一次担忧的问她：“你确定不需要请假几天吗？”
艾米丽摆手：“真的不用，相信我，我很好。”
她也以为自己会有PTSD，但每当她回想昨晚的事情，恐惧只占了很少的部份，几乎可以忽略不提。甚至，这对她而言是一段很珍贵的回忆。
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充当了蝙蝠侠的技术支援（虽然事先没有得到蝙蝠侠的同意），没有什么比跟偶像一起并肩作战更令人情绪激昂的事情了，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热血沸腾。
但是出乎意料地，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个部份，而是当她坐在控制室里监视每一个人的动向，她虽然不在前线，却看得比蝙蝠侠更清晰，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且她随时都能作出影响战局的改变。
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她开始明白师父为什么说一名黑客比最强的战士都更有价值，现在是资讯时代，能够自由的在网络世界里穿梭的人才是这个时代的精英。
这让艾米丽不禁产生了一个比利用布鲁斯·韦恩升职更大胆的想法。
……
蝙蝠洞。
“就跟你预料的一样，监控片段被删得一干二净。”阿尔弗雷德坐在超级电脑面前，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他算不算顺手帮了你一个忙？”
蝙蝠侠所留下的痕迹自然是越少越好，要么在行动之前把在场的监控镜头都废掉，要么在行动之后删除监控片段，这样蝙蝠侠的身份方才能在哥谭存活得更久。
这也是为什么仍然有很多人认为蝙蝠侠只是个都市传说，他甚少被拍摄到。
但歌剧院的袭击事故显然不适用于此，缺失了当晚的监控片段增加了他追踪的难度。
——又是同样的手法。
每一次发生难以理解的事件时，艾米丽·雪伦总是在场，他不相信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艾米丽·雪伦跟这些事件一定有某种关系。
巧妙的地方就在于，每一次艾米丽都是受害者，每当她遇到危险，就会有人出来摆平这件事，这让布鲁斯无法判断到底她本人就是黑客，还是有人在背后保护她。
如果是后者，那又是什么人？
线索被中断，只能从艾米丽身上找到答案。
当布鲁斯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着，代表他正在密谋什么，所以阿尔弗雷德在他制定出什么疯狂的计划之前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我看来，黑客的确与非法行为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每一次，他都把能力用在正确的地方上，上次救了你，这一次救了上百位市民，难道这都不值得表扬吗？”
“说不定只是为了获取我信任的手段。”布鲁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谁都不能确保这场恐怖袭击不是由他策划的，为了引蝙蝠出洞。”
哦，他就知道，蝙蝠侠的脑袋里总是充满各种的可能性，一天不排除这些可能性他就浑身不舒服。
阿尔弗雷德认真的问他：“那你认为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蝙蝠侠是一个象征，阿尔弗雷德。”布鲁斯的视线停留在展示柜里那套带着肃杀之气的制服上，彷佛在说给自己听，“出于好奇、嫉妒或者仇恨，无数人想看见他堕落，哥谭就是一个这么充满恶意的地方。”
没有人比蝙蝠侠更适合说出这句话。
“也有可能是他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想帮你。”阿尔弗雷德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导，“说不定你可以带他出道，就像当初的罗宾？这样我或者就可以早日退休了。”
布鲁斯立刻道：“迪克不一样。”
他之所以无法信任这个黑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产生的第一步来自“面孔”。当你确实的看见这个人，摸到这个人，心里才会踏实，建立起一套对他的认知——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信任是对等的，你想别人相信你，必须进行等价交换，显示你是值得被信任的。
迪克是他收养回来的孩子，他知道他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向迪克披露自己的身份，甚至训练他成为罗宾；正义联盟的所有成员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如果对同伴有所保留，他们又怎会愿意把性命付托于你？
但他对这个黑客一无所知，他们的信息极不对等。除非他站在自己眼前，否则布鲁斯不会考虑跟别人合作。
“那雪伦小姐呢？”老管家一语道破，“你对她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吗？”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所知的一面。我的是蝙蝠侠，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让我想想，雪伦小姐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什么？噢，不就是蝙蝠侠的粉丝吗？原来这个局在五年前就设下了？”老管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收获了布鲁斯无言的眼神后，语气才恢复正常，“退一步来说，她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遭遇这些事情，我相信雪伦小姐不会为了见偶像一面而大费周章的请来恐怖【…】份子挟持自己，毕竟她还在为了升职而挣扎着。你应该好好的补偿她。”
姜还是老的辣，布鲁斯被自己的管家攻击得体无完肤。
“……我知道了。”他无奈的说。
阿尔弗雷德正要给他一些提议，屏幕上跳出一则提示。
他顿了一下：“……有人进入了作战频道，是未经授权的使用者。”
布鲁斯眼色一厉，加入频道，打开扩音。
【你好，蝙蝠侠。】
Well， speak of the devil.
布鲁斯跟阿尔弗雷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即意会的去追踪讯号。
来人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上次跟你合作很愉快。】
布鲁斯配戴上蝙蝠侠的变声器，说实话，频道一直被黑让他有点不爽：“愉快？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这里不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地方，我想你并不了解后果。”
【你不要试图去找我，我也不会去寻找现实中的你，除非你想测试一下你的防火墙的强度。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蝙蝠侠，我只关心你所做的事情，而我想成为你的一臂之力。】
“这是一种威胁吗？”他无动于衷。
【你会发现，你需要我。】机械的声音透着一份笃定，并且发来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个小小的见面礼，相信它会对你很有帮助。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找我，你知道如何。】
布鲁斯没有立即打开文件，他必须先做个彻底的扫瞄，以防入面有什么恶意软件。
他望向阿尔弗雷德，后者对他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布鲁斯冷酷的说，“况且，来面试的人一般会先介绍自己。”
另一头，艾米丽一愣。
……介绍自己？这样不就需要一个名字？
如果蝙蝠侠不提起，艾米丽倒是没有想过要取名字，但她的确需要一个名字来作为她的代号，方便蝙蝠侠跟她交流。
那边的人在等她的答覆，她不能把对方晾在那里半天来想一个华丽的名字，只好看看周围的东西取些灵感。
花瓶、电视、红酒……
目光最终落在手边那盘还没吃完的绿色蔬菜上。
半晌，机械音在频道里响起，语气正经来了一次自我介绍：【我叫西兰花，是一名黑客。】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忍俊不禁：“我敢打赌，没有罪犯会给自己起一个如此可爱的外号。”
【作者有话说】
叮——
艾米丽获得代号【西兰花】
完成日常任务【跟男友通话】
第一更来啦！下午会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