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
照常是三人组一起上学。佐栀子因为生病没有参与晨跑, 等及川彻和岩泉一跑步回来时,她正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吃包子。
被咬开豁口的包子往上冒着热气,佐栀子被烫得倒吸气, 眯着眼睛又咬了一口。及川彻兴冲冲的对她挥手:“阿佐——”
佐栀子抬头看见他,神色蓦然精神起来, 甚至顾不上烫, 三两口把包子全塞进嘴巴里,将脸颊都撑得鼓鼓的。
及川彻跑到她面前, 看着她鼓起来的脸颊, 不由得笑出声:“你是松鼠吗?一口气全都塞进嘴巴里……”
不等及川彻把话说完, 佐栀子已经迅速骑上自行车,踩下脚蹬,飞快的骑着自行车跑了出去。及川彻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又扭过头看向岩泉一:“小岩,你把阿佐吓跑了也!”
岩泉一:“……”
累了。
希望世界上恋爱笨蛋都毁灭。
佐栀子一路骑着自行车狂奔到学校,晨练时也没有和及川彻说话, 好几次及川彻试图来找她说话,佐栀子也用奇怪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及川彻被佐栀子看得心里发毛, 莫名心虚, 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完全没有交谈的上午。
午间训练。
及川彻练球,佐栀子蹲在旁边给他捡球。不过她并不是固定给及川彻捡球, 有时候其他人筐子里的排球打完了,佐栀子也要去帮忙换新的排球。她在场上跑来跑去,自然不可避免要和及川彻碰上。
及川彻的排球砸到地板上,弹起来, 滚碌碌,撞到佐栀子脚边。她捡起那颗排球, 运动鞋柔软的底子悄无声息踩着地板跑过去——及川彻抹了把额头上滴滴答答的汗水,走到休息椅上坐下,两手抬起撑着自己的额头。
一滴汗水从他眉心坠落鼻尖,啪嗒一声落地。
他闭着眼,深呼吸,然后缓慢的把眼睛睁开,佐栀子就站在他身边,帮他把矿泉水盖子拧开,拆开两颗薄荷糖,干净的毛巾。
佐栀子:“别练了,你今天已经超标训练了吧?”
及川彻拿起被拧开盖子的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大半。他的嘴巴被水润泽后透出秀气的粉色,如果不是手臂和大腿上明显的肌肉,光看他那张脸,甚至会觉得这人是个小白脸。
及川彻眨了眨眼,那些积在他眼睫上的汗水顿时滚落下去,他抬脸却对佐栀子露出一个轻快的笑脸:“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一整天都不会和我搭话了呢。”
佐栀子:“……”
“这周还有和乌野的练习赛,如果队长受伤的话大家都会很为难,所以我才和你说话的!”
及川彻耷拉下眉眼,露出几分委屈的表情:“我最近也没有惹你啊。”
佐栀子瞪大眼睛,表情犹如见鬼。她蹬蹬蹬往后退开好几步,两手交叉挡在自己胸口:“又来了又来了——呜哇,你干嘛突然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很恶心啊!”
及川彻:“……”
佐栀子狐疑的将他上下打量,随即转身,跟只兔子似的跑了。被留在原地的及川彻单手拿着矿泉水瓶,愣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扭过头,看向隔壁休息椅上的花卷贵大:“我的表情很恶心吗?但是后援会的女孩子们都说很帅气啊!”
花卷贵大:“说实话,如果我是阿佐的话,你突然对我露出这种表情,确实挺惊悚的。”
“感觉好像你要追我一样。”
及川彻:“……我不能追阿佐吗?”
花卷贵大准备喝水的动作停住。这回轮到他露出惊恐的表情了:“你说什么?你要追谁?”
及川彻重复:“阿佐。”
花卷贵大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跑到松川一静面前:“松川!队长脑子坏掉了,你快去通知岩泉!”
松川一静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点,队长他脑子不是一直……”
花卷贵大持续惊恐:“他说他要追阿佐!”
松川一静表情都裂了,扭过头:“岩泉!队长他脑子坏掉了!!!”
及川彻差点捏爆自己手里的水壶,震怒:“你们什么反应啊?!”
松川一静挠了挠自己的脸:“不是——你和阿佐?你想追阿佐?队长,你是和别人打赌打输了吗?对阿佐开这种玩笑的话真的会被她打死的哦?”
及川彻:“……我追阿佐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那可是阿佐啊!”松川一静的脸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狰狞,强调道:“你想想你们高一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再想想你们高二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你们两要是能产生感情的话,那么必然有一方是无可救药的抖M……”
他的话没有说完,在及川彻阴沉的眼神压迫下,松川一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说,把头转开了。
及川彻站起来,整个人气压奇低的走了,只留下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两个人面面相觑。花卷贵大挠了挠自己脸颊,小声:“所以队长不是在开玩笑吗?”
松川一静:“……看他那个样子,可能是认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花卷贵大率先移开目光,道:“反正队长那么受女孩子的欢迎,偶尔失恋一次也没什么嘛!”
“哈哈哈确实,感觉根本想象不出他和阿佐交往的样子,这两个人如果在谈恋爱的话……”
两个人联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有种奇怪的在看兄妹□□的感觉。
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
下午,第三体育馆。
佐栀子买了两盒雪糕,分给岩泉一一个,两人坐在体育馆后门的台阶上开始吃雪糕。远处太阳欲落不落挂在山尖,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赤红色。
佐栀子吮着勺子里的雪糕,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岩泉一:“发生什么事了吗?”
佐栀子把快要被咬烂的勺子吐出来,正色:“我觉得及川彻脑子有问题。”
岩泉一:“……哈?”
佐栀子转过头,十分认真:“小一,是不是你最近用排球砸他后脑勺,给他打傻了?”
岩泉一面无表情:“我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如果彻脑子被打出问题了,第一个要追责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佐栀子不服气,为自己辩解:“我可是在拳馆做了三年兼职生的!我敢保证整个学校找不出下手比我更知道轻重的人!”
岩泉一不是很想和佐栀子辩解这个话题。但好在佐栀子也没有继续在这个小问题上纠缠,她蹙着眉,纠结的咬着冰淇淋勺子:“我检查了我放在休息室里的零食柜,没有少东西,我的游戏卡也还好好的躺着,问了及川彻后援会的女生,也没有奇怪的人缠着他——真奇怪,那他这两天为什么如此反常?简直就像……”
岩泉一:“就像什么?”
佐栀子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古怪的又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及川彻上一次这么好说话,还是在去年夏天,他们短暂【尝试恋爱】那段时间。
岩泉一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着急。他对佐栀子提出建议:“既然感到奇怪的话,不如你直接去问彻好了。”
佐栀子眨了眨眼:“他会说实话吗?”
岩泉一:“会的。”
毕竟及川彻那家伙,虽然很容易钻牛角尖,但只要他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就会迅速对着自己的目标下手,并且绝不给任何人留机会——打排球时如此,谈恋爱更是如此。
佐栀子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她下定决心,把最后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站起身将冰淇淋盒子扔进垃圾桶:“那我去问他了!”
看着佐栀子跑远的背影,岩泉一挖了勺冰淇淋,叹气,自言自语:“不过恋爱和排球还是不太一样,总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希望那两位幼稚园生不要给他弄出更大的乱子来。
佐栀子又跑回体育馆,及川彻还在做发球训练。她原本是要来问及川彻事情的,一看及川彻的脸,她不自觉就皱起眉。
等到及川彻将手上的排球打出去,弯腰准备捡第二颗排球时,佐栀子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很紧,湿润得让佐栀子几乎抓不稳。
她脸色沉下来,嘴角往下压,低声:“你该休息了。”
及川彻仰头看她,呼吸比平时更重。佐栀子迟疑片刻,半蹲下来拍了拍及川彻的手臂,语气放缓:“你现在状态不好,不适合继续练球,休息一会儿再来,好吗?”
及川彻:“……嗯。”
他出乎意料的乖觉,没有顶嘴也没有说讨人厌的话,松开排球后慢吞吞走向休息椅。他的态度让佐栀子松了口气,她捡起及川彻抛下的排球扔进筐里,跟着走到了休息椅旁边。
及川彻原本还用手捂着脸低头休息。等到佐栀子走近时,他立刻又抬头露出轻快的笑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呜哇——不会是要打我吧?”
佐栀子:“……”
及川彻往旁边挪了挪,给佐栀子让出位置。不过佐栀子没有坐,她略微弯腰,按住及川彻的肩膀,眼睫下垂望着他:“你在担心什么?”
及川彻嘴角的笑容顿住。
佐栀子立刻明白了,咬牙切齿:“不准想牛岛那张脸——也不准想影山!”
及川彻笑出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全靠佐栀子拽着他肩膀。
佐栀子气得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及川彻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变成哭脸,又哭又笑,显得颇为滑稽——佐栀子害怕他后仰摔下去,不得不费劲抓着他的肩膀,把他肩膀上的衣服都揪成一团。
及川彻:“阿佐,你那个语气好像我女朋友在骂外面的狐狸精啊。”
佐栀子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着后槽牙,眼看就要生气。及川彻却忽然自己坐直了,正色:“我知道了。”
刚给佐栀子承诺自己会好好调整心态,结果第二天早上及川彻就把自己脚腕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