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面留下浅浅的白斑,窗外大雾弥漫,室内一片静谧。
半睡半醒间,林嘉因睫毛动了动,她眼皮下意识地微抬,朦胧的视线中,男人的脸逐渐清晰。
大脑还处在完全混沌的状态,林嘉因半眯着眼呆滞地看了几秒,眼皮又沉沉地合上了。
但过了两分钟,林嘉因突然睁开眼,她看着眼前的床单,又往四周看了看,最终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他们竟然在她家里?她昨晚竟然让他来家里了?
林嘉因一个人住,双人床上就放着一个枕头,此刻两人离得很近,可以说是抱在一起的。
听见身边的动静,时傅也醒了,他很自然地将林嘉因揽在怀里,又闭上了眼。
昨天晚上的情景,林嘉因有些不敢回想,但那些零星的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她依稀记得他们跳了舞,弹了琴,然后各种放纵……
林嘉因头疼地闭上眼,不忍回想,但她很想知道有没有说不该说的,做不该做的。
“我昨天晚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抿了抿嘴唇,尝试着开口问他。
“昨天晚上?”她后半句久久没说出口,时傅就跟着她说。
“有没有……”后面林嘉因不知道该怎么问。
“有没有。”时傅睁开眼看着她,嘴角上扬,睡意渐渐消失了。
“不要学我说话,回答问题。”林嘉因掐了一下他的腰。
时傅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不问就让人回答,霸道得很。
“昨天晚上很乖很可爱。”时傅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画面,眼里流露出笑意。
听见他的话,林嘉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平常的形象跟乖和可爱相差甚远吧?
二十公分的距离,两人侧着身体对视,被子下还是最原始的一|丝|不|挂,过了片刻,林嘉因转过身去。
看着她暗自揣测,心明明已经乱了,却还要装作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时傅突然很想看她炸毛的样子,他从旁边拿来手机,找到昨晚的视频,从背后抱着她看。
“你的鼻子为什么这么挺?眼睛也很好看,嘴巴也好看……”
“老公,我好看吗?”
林嘉因脑袋里轰的一声,头皮发麻,脸上发烫,没等视频放完就伸手去夺他的手机,而时傅早料到她会这样,笑着把手机举高。
“Jessie最好看了。”时傅一边举着手机躲开她的手,一边好整以暇地赞美她。
“你快删掉。”林嘉因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密不透风的蒸炉,她撑起身体去夺,上半身几乎伏在他身上。
“再叫一声,就删掉。”时傅永远都在林嘉因快碰到的时候移开。
“做梦。”林嘉因很想掐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他。
她来到右边,时傅就换到左手,两个人在床上闹,光洁的皮肤磨蹭着被子,很舒服,林嘉因上半身微微走光了,但她还没察觉,而时傅看着眼前的画面,喉结微动,轻舔了下嘴唇。
林嘉因眼看就要抓到了,但突然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时傅听见了,也不再闹她。
“腰酸。”林嘉因缓缓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缓解着身体的不适,可见两人昨天晚上有多荒唐。
时傅笑了笑,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后|腰,轻揉|慢捻,时轻时重。
即使他们都枕着枕头的最边缘,但几乎也是面对面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眼里的倒影。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比起夜晚的意|乱|情|迷,清醒后的对视更考验人心,就比如此刻,他深邃的黑眸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林嘉因不太想和他对视,她甚至不习惯早晨两人从相拥而眠中醒来,或者说是不知该如何相处面对。
夜晚的放|荡,醒来后她到底还是有些逃避的,但眼前的男人不一样,不管白天黑夜,他永远都是坦坦荡荡的。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过了几秒,林嘉因闭上了眼。
时傅唇角微微上扬。
闭上眼后,背上的触感就更加清晰,林嘉因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画面,以及这三个月来两人相处的片段。
他很绅士,也很有涵养,他们从来没有在周五之外的时间见过,也从来不问对方的工作家庭,彼此都很默契地遵守着游戏规则,也默契地不给彼此任何产生错觉的机会。
但昨天晚上,她邀请他来了家里。
林嘉因思绪有些乱,在他的揉按下,她昏昏欲睡,但不知过了多久,时傅拉着她的手缓缓往下,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林嘉因瞬间清醒了。
“别闹。”林嘉因看着他。
注意到她的神情,时傅笑了笑。
他的手臂此刻是充血的状态,青筋暴露,呈现着男人狂野的力量美学,往常林嘉因总是移不开眼,但现在却本能地后退,她拿起旁边的毯子,准备去浴室。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起身的瞬间就被时傅压在了身下:“还是喝醉的Jessie比较乖,酒醒后就不认人了。”
又是一室迷|乱。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问:Jessie,好吗?
一个多小时后,林嘉因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她喜欢站在窗边擦头发,而此刻楼下的后花园中,多了一个人。
满园的黑巴克,在冬天开出暗红色丝绒般的花瓣,他穿着藏蓝色的羊毛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在清晨的大雾中有些神秘,像是一副欧洲中世纪的古堡油画。
林嘉因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比较居家的款式,比往日的衬衫西装多了分轻松随意,但她竟然丝毫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过了一会儿,林嘉因换好衣服下楼,在厨房待了几分钟,端了两个盘子出来,她推开客厅偏侧的门来到花园,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时傅看着盘子里的食物,两片烤面包,一杯牛奶,很是敷衍。
“怎么了?”林嘉因看着他的眼神,明知故问。
“谢谢。”时傅笑着抬头。
“不客气。”林嘉因轻笑,坐在圆桌的另一侧。
时傅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草率的早餐,他吃得极慢,林嘉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吃得优雅自在。
“这些是什么花?”时傅发现这些花被打理得很好。
“黑巴克,天气越冷,花瓣越黑。”林嘉因喝了口牛奶。
花瓣颜色随着温度变化,有些是暗红色,而有些已经呈现出黑色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傅觉得这些花和她很像。
“冬天要穿袜子。”时傅看着她脚上穿的鞋,姑且算是棉拖吧,但只有脚背和脚底有一层白色的绒,脚趾和脚踝被冻得发白。
林嘉因有好多坏习惯,不喜欢吹头发,在家不喜欢穿袜子,不管多冷都不爱穿。
听完他的话,林嘉因脱了鞋将脚翘在他腿上,但还是不够暖和,她又移到他腹部,最后干脆用脚丫掀开他的羊毛衫,钻了进去,男人的腹肌又硬又滑,很舒服。
她的脚像一块冰,时傅下意识地收紧腹部,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十分享受的女人:“过来。”
林嘉因撕了块吐司,看着他轻笑,缓缓摇头。
圆桌比较小,两个法式铁艺的椅子离得很近,时傅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林嘉因的脚从他衣服里滑了出来,他抱着她回客厅。
“我要走了。”室内的暖气很足,时傅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他说完却没动,更没放她下来,林嘉因笑了笑:“怎么,还要我给你一个goodbye kiss吗?”
“也不是不可以。”时傅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他的眼睛好像有魔力,明明是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让人觉得深不见底,林嘉因心跳慢了半拍,一个好看的男人看着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无形中散发的魅力是不可想象的。
“我上楼补觉,不送你了。”林嘉因笑着从他身上起来,转身上楼了。
时傅坐在沙发上依旧没动,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林嘉因上楼后,她站在窗边看着他开车离开,然后慢慢消失不见,她点了根烟,站在那里凝神了许久。
过了片刻,她转身发现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没有带走,林嘉因将两人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回到卧室,补觉。
只是,被子上好像全是木质烟草的淡淡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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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傅从林嘉因家里出来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有一件紧急的事需要他去处理,他没去公司,直接去了和客户约好的高尔夫球场。
直到下午事情才谈妥,将近傍晚,时傅开车回家了。
燕园离市区很近,坐落在月漾山上,月漾湖如翡翠般镶嵌其中,落日的余晖洒在轿车的前挡玻璃上,黑色宾利穿过宽敞寂静的梧桐道,在燕园停下。
和林栖路117号不一样,燕园是一种中西结合的美,有中式园林的雅致古秀,也有西式庄园的典雅肃穆,前庭后院以及花园泳池,每一处的布局构造都让人赏心悦目。
时傅将车停在车库,原本想直接上楼,来到客厅发现家里有客人,正在和他父亲下棋。
“之恒来了。”时傅站在楼梯旁侧了侧身体,没有上前。
听到声音,徐之恒推了下眼镜微笑着抬头:“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