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蹦了起来, 两只眼睛瞪成了竖条条,强忍着剧痛的弹跳充满了力量。
她冲着他炸毛:“土!”
“轰隆——”
大片地域塌陷下去。
流沙陷阱无法伤害光明大主教,但是它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让大主教无法开启圣光之障来困住她——她可以从流沙下面遁出去。
她是要和他拼命, 而不是自投罗网!
大主教踏在金灿灿的圣桥正中央,就像光明教堂壁画上面那些传道的圣子一样。
“圣光之刃!”
光刃再一次斩向依兰。
依兰刚刚尝过一次脑子被劈开的滋味,心底涌起的闪避本能几乎无法遏制。
‘我不能退!’
她无法主动地找到那股宏大的力量,只能把它逼出来!
她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等到光明神殿的其他人赶到, 重伤的魔神根本没有一丝生机!
必须争分夺秒。
“呀啊啊啊——”
依兰重重闭起眼睛,扑了上去!
“铮——”
“啊啊啊啊——”
“冰!”
面前终于出现了炫美的冰霜幻影。
依兰努力睁大了眼睛,拼尽全力来凝聚它。
她有过两次成功的经验, 一次是在北冰国对抗伪神, 另一次是和魔兽们一起对抗圣灵鸟。
而此刻,魔神在她的身后, 只能她才能守护他!
剧痛再一次深深地刺入脑海,依兰小毛线借着这股无法忍受的痛意,嘶吼出声——
“冰!”
半轮弯月在眼前飞速凝实。
脑袋里剧痛在撕扯。
依兰的精神力有些涣散, 弯月凝到一半,力竭了。
眼前的画面有一点摇晃,依兰知道不能再继续勉强。
“冰!”
她操纵着这半轮冰月,斩向光明大主教!
大主教察觉到了炫美冰霜中蕴藏的恐怖力量。
“就是它消灭了圣灵鸟?”
瞳仁收缩,他飞速后退, 双手握紧权杖:“神罚之刃!”
恐怖的金光让依兰丧失了视觉。
她依稀只能看出, 半轮冰月迎着灿烂的光, 飞过去……飞过去……
就像一只冰鸟,扑向太阳。
‘我尽力了……’她虚弱地趴在一片野草的叶子上。
“轰!”
惊天巨响从前方传来。
气浪把依兰掀得连打了百来个跟头。
她没有再逞强, 而是飞快地把身体藏到了一棵盘根巨树密实的树梢里面。
这里距离魔神很远,她藏好身形,急促地向他藏身的方向望了过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十来个身穿魔法长袍的魔法师。
“……嗯?!!”
有人背着魔神,正在飞速向城里移动。
是弗雷!
依兰小毛线的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水,透过一片模糊的泪光,她看见贤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迎向一片扬尘的战斗区域。
那里,破碎的霜光和圣光搅成了一个个恐怖气旋,刮飞了无数枝叶,甚至是一个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
光明大主教一步一步走出漫天扬尘。
圣光之盾消失了,他的脚步不太稳健。
“贤者。”大主教的声音有一点咬牙切齿,“怎么,按捺不住要亲自动手了吗?你以为就凭你和身后这几个人,有本事把我留在这里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贤者面无表情,“城墙上巡逻的魔法师发现了森林中的异常,为了法师塔的安全,我依惯例出来看看,没想到是大主教在深夜勤勉练习。既然如此,白德就不奉陪了,祝你愉快。”
他转身想走。
“站住!”大主教目露精光,“做了这么多‘好事’,还想轻易脱身吗?”
光明神殿的人追了过来。
“主教大人!”一名神使统领急急上前,垂着头低声向光明大主教汇报情况。
贤者率队出城的动静很大,有太多的人可以证明他与魔法森林中的战斗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证据,还是没有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贤者和这件事情有关。
大主教深吸一口气,循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魔神刚才藏身的大树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女刺客和恶爱领主勾结,盗取圣墓钥匙。贤者你确定要保她吗?”大主教沉声问道。
贤者抬起手来点了点太阳穴:“大主教今夜的话实在令人费解。先不提是否有什么刺客,我们只来论一论这个恶爱领主。实不相瞒,恶爱领主已在数日前被我亲手诛杀,我怕麻烦,更怕那些过度夸赞,所以一直没公布这个消息。世间难道有两个恶爱领主吗?”
大主教盯着他。遗憾的是,从这个阴阳脸的表情里永远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大主教怒极而笑:“好,我明白了。看来贤者是要一意孤行,走上玛琳恩的老路。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
贤者的表情比刚才更加淡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主教是打算发起绝对正义的光明圣战吗,如果是那样,最好给世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凭着个人的主观臆测。我的建议是,大主教先求得光明女神的许可,再决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大主教:“……”
依兰小毛线抬头一看,发现弗雷和魔神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她赶紧追了上去。
她可不敢忘记,还有幕后黑手隐在阴影中,随时可能对‘依兰’动手。
她现在伤得很重,游动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随时要被割成两半,落一半到身后的森林里面去。她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真的掉了脑袋。
她摇摇晃晃地追上了弗雷,顺着他的冰霜长袍艰难地爬上去,钻进了魔神的皮甲底下。
她用尾巴兜着脑袋,钻到胸口,然后从衣领里探出眼睛。
噢,魔神可真是太警惕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反手握着短剑,冷冰冰地半睁着眼睛,留神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我的天啊,小依兰你这是干了一件什么大事!”弗雷嘀咕着,非常谨慎地穿过侧门,径直来到贤者大厅,把魔神送上了三层,“幸好贤者愿意保你!你放心,光明神殿的人绝对闯不到这里来。你先躺着,我去向贤者复命——噢,但愿不是直接和光明神殿开战吧!”
弗雷刚离开,魔神就狠狠把依兰小毛线从怀里掏了出来。
依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她觉得魔神很想要一口咬死她。
“你当我死了吗。你觉得我护不住你。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来逞强。”
他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偏还要紧咬着牙关,盯着她,眼睛泛红。
一想起被封在冰里面,看着她被圣光之刃斩得失声尖叫还要炸着毛往上扑的样子,他的心脏就像被一万只手撕扯。
恨得只想亲手杀了她!
依兰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
对付他,她已经很有经验了。
她软趴趴地窝在他的掌心,全身的绒毛都垂了下去,两只黑豆眼的眼角都快要耷拉到了球底。
“呜……我的头疼得就要炸开了。”奶声奶气的哭腔飘出来的时候,小小的泪珠子也滚到了他的指头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处于爆炸边缘的满腔怒火濒临融化。
她动了下黑豆眼,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瞟了他一下:“别凶我好吗?我好难受。”
他喘了几口气,最终抽着嘴角,一把把她摁扁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眯着眼睛,轻轻磨牙。
过了一会,无奈的魔神大人放弃了继续问责。
“此刻是最好的机会,但是你孱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他无力地放空了眼神。
森林里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留在神殿里面看家的托马斯和地中海肯定不会有太多的警惕心,只要潜进光明神殿,随便再偷一把钥匙,就集齐三把钥匙了!现在大主教和贤者还在对峙,这正是最好的进入圣墓的时机。
“噢,”依兰动了动眼珠子,“你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
头疼得整只球都麻掉了。
每一根绒毛都很疼。
“算了,”他挥挥手,“现在最麻烦的,是不知道白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啧,真是……”
“贤者这么帮我们,你对他还是没有改观吗?”依兰趴在他的胸口问。
“呵,”魔神冷笑起来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虚弱的重伤者,“除了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过现在也无需过于忧虑,你是一张好牌,无论他想做什么,短期都不会动你。”
“嗯嗯!”小依兰非常懂得顺毛撸。
她发现,这样和他窝在一起的时候,身上的伤好像都不那么疼了,整个球就像是泡在温泉里面一样。每一缕浮起来的痛觉,好像都被暖融融的蜜糖包住。
她偷偷瞟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头也放松了很多。
所以她也是他的精神良药!依兰美滋滋地把自己贴得更扁。
“天亮之前我得离开。”她蹭了他好几下,“导师那里肯定会被翻个底朝天,我把你放到森林里面去。”
“随便。”他懒洋洋地阖上了眼睛,摸出钥匙抛到她的身边,“我要睡了。把钥匙带走藏起来。”
依兰用尾巴卷起了钥匙。
刚从他身上蹦开,被风一吹,她立刻感到脑海里又开始了刀割一样的疼痛。
“唔……白天不能和他待在一起,该有多难捱啊!”她一边拖着钥匙往外蹦,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大实话,“分开几秒钟我都快要死掉了!”
刚要入睡的魔神:“!”
这个不矜持的东西,真是爱惨了他啊!
他假装没听见,偷偷打开一丝眼缝,看着这个毛绒东西笨兮兮地卷着钥匙从窗户爬了出去。
“出息!”他咬着牙齿哼笑。
依兰小毛线吭哧吭哧地爬到了贤者大厅的屋顶上。
这是一座圆顶的巨型建筑,纯白。她在屋顶蹲了一会儿,决定不错过今夜的好时机。
虽然头疼得厉害,但是这个身体不会眩晕,眼睛也不会迷糊,只要忍着疼痛,就可以继续行动。
反正她也不是要和光明神殿硬拼,魔法力量弱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她压着一对小眼睛,眸光一点点变得坚定。
那是他的脑袋!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白白错过,下一次可说不清得等到什么时候了。丢失了主钥匙和一把副钥匙,光明神殿一定会竭尽全力守护好剩下的钥匙,而且看紧圣墓。到那时候可就难办了!
两个人几乎拼上了性命才从大主教手里弄到主钥匙,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嗯!现在去!”依兰下定了决心。
她乘着风,摇摇晃晃地向光明神殿飞去。
“扑簌。”白毛黑尾小飞毯落在了光明广场正中的光明女神脑袋上。
她把自己摊成一个钥匙袋,装好两把钥匙,然后轻轻甩了甩尾巴:“我那么机灵,而且非常勇敢!我一定会成功的,对,一定会成功的!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自吹自擂了一通给自己催眠之后,依兰小毛线感到浑身上下都是信心。
她乘着风飞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神殿。
托马斯和地中海两位主教就在神殿大堂,随时准备接应大主教,或是应对敌袭。
他们看起来并不紧张。大主教去追那只精灵了,贤者也离开了法师塔,这个世间根本没有别的什么人有能力潜到这间大殿上。
两个人随便聊着可有可无的天。
地中海性格稳重,不爱说话,不和人交好也不与人结仇,提起失势的巴什龙,他只苦口婆心地劝托马斯,不要和同僚闹得太僵。
阴柔小白脸托马斯抬手拍了拍地中海的肩膀:“有时候觉得,像海勒你这种老好人才是最可怕的。巴什龙那种人啊,没什么鸟用,从前我只不过是待他宽容一点,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我怕了他!”
地中海很无奈很憨厚地笑笑。
依兰盘在殿顶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任何机会。
如果她现身或者释放魔法来攻击的话,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开启最高警戒,那样她就变成了瓮中之鳖。
依兰转动着小眼珠。
怎么办?
就这样放弃,真是不甘心啊……
唔……
她忽然发现旋梯的上方阴森森地站着一个人。他隐在一片暗影中,用阴沉的目光盯住大殿正中的托马斯,手背上迸起的青筋暴露出他的恨意。
失势的副主教巴什龙。
他站在黑暗里,小白脸托马斯却站在金光灿烂的大殿,看起来就像他们两个人的政治前程一样。
依兰小毛线慢慢地弯起了眼睛。
她飞快地游到楼上,从那些价值比黄金更高的金色地毯里拆出一条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金丝线,然后潜到了更深的角落里。
小奶音丝毫也不引人注意:“土!”
一顿鼓捣。
巴什龙盯着托马斯,在心里把这个小白脸千刀万剐。
忽然,肩膀被轻轻敲了一下。
巴什龙紧皱着眉,不耐烦地回过头。
看清身后之‘人’的一瞬间,巴什龙的瞳仁缩成了针尖,极度的震惊让他失神,一时之间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嘘,别激动,我们谈谈。”面前的光明女神塑像发出了瓮瓮的声音。
巴什龙面孔猛地扭曲,他的手中涌起了圣光,带着满腔愤恨拍向面前的塑像。
“你要告诉大主教你又发现了会动的塑像吗?”她的语速快得惊人,“要不要再来个煎蛋呢?”
在即将拍碎塑像的一霎那,巴什龙抽搐着眼角把手生生拧了一个角度,掐住了塑像的脖子。
“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藏在光明之环里面的小毛线根本不受威胁,她说:“我是来和你做一个交易的。看到下面的小白脸托马斯了吧?听到他怎么说你坏话了吗?是不是很生气呀?想不想让他也尝尝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
巴什龙眯起眼睛。
依兰像魔鬼一样蛊惑人心:“很简单呀,你想想,如果一座女神塑像偷走了他的钥匙,结果会是什么样?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把煎蛋糊在他的脸上哦!你觉得这个主意是不是棒极了?”
“真诱人啊。”巴什龙冷笑,“你为什么要帮我。”
依兰非常诚实地说:“当然是因为我没本事自己偷到钥匙。偷钥匙这一个环节得由你来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想让我帮你偷了托马斯的钥匙。”巴什龙阴沉沉地盯着面前的塑像,“你以为可以唆使一个副主教背叛神殿?”
“这种小事谈不上什么背叛吧?反正钥匙都丢了一把了,再丢一把也没什么区别。或者你也可以对我动手,要么你抓住我原地翻身,要么我成功逃走而你被抓去治脑子。来吧,赌一赌,副主教大人!”依兰用煽情的语气说。
“成交。”巴什龙说,“不过,我要一点诚意,你先告诉我,我身上的钥匙到底是怎么丢的?”
“修理间的战斗。”
“很好。”
巴什龙重重看了塑像一会儿,一掀衣袍,冲下了旋梯,直直扑向小白脸托马斯。
“鸟不中用的玩意,你再敢说一句我的坏话试试!”
托马斯一抬头,就看见巴什龙身上涌动着金光,向他扑杀了过来。
三位副主教之中,实力最强的当属巴什龙。
从他们以前的地位就能看得出来,托马斯这个只有后面中用的小白脸是三人当中最弱的,而且弱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里可是神殿!巴什龙你要干什么!”托马斯色厉内荏地呼喊。
“干!”巴什龙一掌劈了上去。
“哎、哎、哎……你们别打啊……”老好人地中海退出了巴什龙的攻击范围,“你们这样,主教大人回来不知道得有多生气。”
“不关你的事!”
巴什龙轰中了托马斯的肩膀,托马斯柔美的身躯踉跄几步,后背狠狠撞在了一根通天光明柱上。
“巴什龙你来真的?!”托马斯眼尾发红。
“轰轰轰——”
“啪啪啪——”
依兰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了偷看巴什龙和布蕾雅滚床单的那个晚上。
两个副主教打架,光明神使们根本不敢插手。
很快,托马斯就像那天夜里的布蕾雅一样,被摁倒在光明柱下面,掐住了脖子,手里无力地闪动着一点光芒。
“别打了,别打了,巴什龙,冷静,再打下去要出事啦!”地中海沉稳地劝架。
“呸!算你走运!”巴什龙啐了托马斯一口,狠狠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然后心满意足地踱上旋梯。
托马斯面孔涨红,捂着被揍得酸痛无比的臂膀,委屈得像一朵风雨中的小花。
“给我……等着,等主教大人回来……”他说不下去了,愤恨地冲着远远围观的神使们大吼,“看什么看!滚开!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去!”
地中海沉沉叹息:“托马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参与任何纷争,你别怪我不帮你,这是你们两个人自己之间的私事。”
“我知道!”托马斯恨恨咬紧了牙,“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只不过是知道自己在办正事,一时大意才会失手!别以为我怕了他!”
他碰了碰被打破的嘴唇,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巴什龙消失的方向,不甘心地放狠话:“他完了,他死定了!”
旋梯上方的阴影中,巴什龙目光沉沉地看了地板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把手里的圣墓钥匙交给了身后的女神塑像。
把托马斯压在地上的时候,他很轻松就摘走了托马斯挂在腰侧的钥匙。
“该你履行承诺了。塑像。”巴什龙阴恻恻地说。
依兰操纵着胳膊把钥匙接过来,塞进了塑像的嘴里:“放心。我是一座很有契约精神的神像!”
巴什龙眼角一抽。
依兰操纵着女神塑像,向他挥挥手:“我去了啊!”
“速度点。”
女神塑像四平八稳地走下楼梯,巴什龙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托马斯是一定要摁死的,而这个胆敢跑到光明神殿撒野的东西,更是要打入十八层炼狱!
‘愚蠢的东西,你以为我对你的恨意,会比对托马斯更少吗?’巴什龙的脸上浮起了狞笑,‘只要让每个人都看见了这座会动的塑像,接下来的一切就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钥匙暂且给你保管一会儿那又怎么样,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神像一步一步僵硬无比地走下旋梯,巴什龙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攥紧的拳头上迸出了更多的青筋。
‘快、快、快……进入众人的视野……’
在巴什龙期盼无比的注视下,光明女神塑像走到了旋梯中段。只要再往下走几步,神使们不用抬头也会看见它了!
巴什龙背在身后的掌心里涌动着圣光,他蓄足了全力,随时准备动手。
近了……近了……他会让所有的人知道,自己才是对的!
‘贪心又愚蠢的东西,无论你是个什么,今天都是你的死期!敢要胁我,想让我背叛神殿?做梦去吧!既然你自投罗网,那就帮我立个真正的大功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