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秋走进后厨的时候, 江蓁两只手撑在水池边,脸上沾着水珠,正伏低身子大口喘气。
听到脚步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 见是季恒秋抬步就要走。
季恒秋没让,伸手拦住她, 握着人家胳膊把人堵在角落里。
一米八几的大个, 往她面前一站光都挡住了。
江蓁抵触地甩开手, 问他想干什么。
季恒秋松了手,视线垂着,两人隔了一步, 他的声音逼仄而压抑。
“我不知道你和别人是不是也这么相处,但我这个人没那么前卫。江蓁, 你要是没那个意思, 就别整天往我眼前凑, 别趁我睡觉偷亲我,别撩了我转头又去撩别人。”
猛然听到他说出这些话,江蓁张大眼睛, 羞耻感让脸涨得通红,她没想到季恒秋都知道。
倒也没怂,都到这局面了, 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江蓁深呼吸一口气, 抬头迎上季恒秋的目光。刚喝了一杯糯米酒,度数不高但也壮了胆, 酒意上头世界都是她的。
“那如果你也没那个意思,季恒秋,别总是盯着我看, 别故意往桌上放洛神玫瑰,别给我的和别人不一样,别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是特殊的。我撩你,你也没少撩我吧,别把自己说的跟个纯情少女一样。”
视线交织在一起,暗涌的暧昧撕裂在光下。原来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选择默不作声装傻,任由绯色浪潮将他们席卷倾覆。
现在一切都说破了,场面有点难办,他俩都没留一线,话说得太刺太锋利。
气氛变得微妙,季恒秋和江蓁互相看着,呼吸渐渐急促,若有似无地纠缠到一起。
他们眼瞳里映着对方的身影,嚓一声,点燃了一团火苗。
没能如了程泽凯的愿,他俩没有打起来,倒是吻到一起去了。
像是受到了感应,季恒秋向前迈一步的时候江蓁立马倾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一个低头,一个踮脚,季恒秋揽住江蓁的腰,唇瓣贴了上去。
亲吻本应柔情,他俩的这个吻却有点凶,带着情绪的发泄,像一场不分胜负的角逐。
唇齿厮磨,他们近乎饥渴地相拥,仿佛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只有拥抱接吻才能存活。
季恒秋没留一点余地,舌是武器,他步步深入,攻城略地,全部划为自己的领土。
他是主导,江蓁顺从地接受,有意无意地迎合他。鼓膜在发颤,耳边嗡嗡地响,她听到谁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如雷鸣般轰动。
唇是软的,舌是热的,他们交换、分享,共赴一场沉沦欢酣。
精神末梢在苏醒,炙热白酒交融清甜米酒,这一刻潮汐与火焰共生,荒芜世界荆棘蔓延,鲜红玫瑰肆意盛开。
两个渴望爱的胆小鬼,在昏暗灯光下,在无人角落里,接了一个疯狂而浪漫的吻。
直到江蓁觉得快喘不过气,本能反应推了季恒秋一下,这个吻才结束。
分开时呼吸都乱了,额头抵着额头,谁也没好到哪儿去。
江蓁身上的香味越发浓郁,温柔的玫瑰花香,无限缱绻。季恒秋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嗅着她颈侧的那块皮肤,觉得不过瘾,又用牙齿轻轻叼住,咬了一口。
江蓁疼得吸了口气,下意识地想躲,季恒秋把人箍在怀里,安抚地亲了亲。
再说话的时候江蓁嗓子黏糊糊的,哑了,她揉揉季恒秋的耳垂,觉得自己身上挂了只大狗,还爱咬人,她说:“我问你,我什么时候撩别的男人了?”
远的也不提了,季恒秋还埋着头不舍得撒手,声音闷闷的:“前两天一起喝酒那个。”
江蓁哦了一声:“那个,他叫李潜,是个摄影师,性别男,爱好男。”
季恒秋蹭一下抬起头,江蓁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她忍住嘴角的笑意,戳戳他脸颊:“我跟他能有什么,我还担心他看上你呢。”
季恒秋偏过头不说话了。
江蓁继续问:“没那个意思,没哪个意思啊?”
季恒秋抿着唇,一副誓死不开口的样。
江蓁用手掐住他脸颊,季恒秋的脸被捏地变形。
她使坏,故意调戏人家:“刚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说呀,还没见你一下子说过那么多话。”
季恒秋说不过她,甘愿认输,求饶道:“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
十几分钟内心情坐了躺过山车,江蓁这会刚从顶峰下来,还没实感,没回过神。
世上估计也就他俩了,吵架不像吵架,表白不像表白,闹到别别扭扭,又稀里糊涂亲上了。
“我也没那么前卫,今天你亲我这一下,是不是该负责?”
“负。”
“以后有嘴就要问,别自己在这想东想西。”
“好。”
“我什么时候说过看不上你,以后还说这种话吗?”
“不了。”
江蓁又洗了遍脸,理了理衣服,季恒秋和她出去的时候,外头一桌人眨巴眼睛盯着他俩。
江蓁拿了外套,说先走了,季恒秋送她到门口。
走之前江蓁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也不只会偷亲。”
季恒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回了屋里。
他坐下,扫视了一圈,见一桌子人都还傻不愣登的,他用杯底碰了碰桌子,说:“继续吃啊,看我干吗?”
陈卓想张口问,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周明磊掐了下大腿制止住。
季恒秋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手机,往微信群里扔了三个红包,数额总共五百。
桌上齐声发出消息提示音,大家点开微信,看到红包一脸不解。
季恒秋刮了刮下巴,解释道:“统一回复,我是辣酱那次,她我不知道,以后再问。”
这话就是往桌上扔了个炸弹,陈卓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吼着:“我就说!我就说!”
裴潇潇捂着脸,尖叫声快刺穿房顶,储昊宇因为痛失五百而懊恼,又因季恒秋亲口官宣兴奋地和陈卓抱成一团。秦柏和杨帆边笑边祝福,周明磊默不作声,率先一步把三个红包都收入囊中。
程泽凯抱着程夏一瞬间红了眼眶,他狠狠捶了季恒秋一下,忍不住飚了句脏话:“妈的,你急死老子了!”
有人发现盲点,扬声喊:“那你俩刚刚在里头这么长时间都干吗了呀?”
“就是啊,老实交代!”
“靠靠靠,我有画面感了!”
“少儿不宜,快捂小夏耳朵!”
季恒秋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起身敬了敬大家,启唇吐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众人异口同声道:“切~”
陈卓问:“那美女酒鬼呢,怎么就先走了?”
程泽凯斥他:“喊什么美女酒鬼,没大没小。”
周明磊接话道:“喊老板娘、嫂子。”
“哦~~~”
气氛又被点燃,他们吵吵嚷嚷的,酒过三巡,一群醉鬼胡天海地地聊,连季恒秋和江蓁婚礼在哪办都商量好了。
最后就剩季恒秋还算清醒,他把人一个一个安顿好,累得出了身汗。
程泽凯喝醉了,明天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季恒秋把程夏带回家,明早他送小孩上学。
回家的时候他到二楼门口停下,摁响了门铃。
江蓁开门,先看见的是程夏,再是抱着他的季恒秋。
“哼啾婶婶!”小孩奶声奶气地喊。
江蓁摸了摸他肉乎乎的圆脸蛋,问他:“你怎么在这呀?”
程夏揽着季恒秋脖子说:“今天哼啾叔叔陪我睡。”
江蓁看着季恒秋,恍然大悟,哼啾,恒秋,原来是这个意思,感情她早就被占了便宜。
她抱着手臂靠在门边,问:“有事吗,秋老板?”
季恒秋颠了颠怀里的程夏,问江蓁:“看你晚上没吃多少,饿不饿?要不要我再做点东西?”
江蓁抑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假装犹豫了一下,说:“好啊,那我洗完澡就上去。”
季恒秋点了下头:“行。”
关上门,江蓁哼哼哈嘿来了一套空气拳,深呼吸了三遍,脸上的笑容还是收不住,快要咧到耳后根。
人一嘚瑟就忍不住找人炫耀,她捏着手机,给最亲爱的陆忱发消息。
江蓁:在干嘛呀?
陆忱:刚开完会,饿死我了,你呢?
江蓁:准备洗澡,等会吃男朋友做的夜宵~
陆忱:我夜你妈的宵,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