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的目光微微顿住，从一开始看着的方向移开。

当年魔王所说的信息已经在他亲自成为魔王后得到证实。

初代魔王想要抛弃原有身体，占领勇者身躯的想法是在实在妄想，最后遭到反噬也不足为奇，反倒是让勇者得到了一些魔族的能力。

卢克没有办法直白地去询问温妮那些他不知道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此刻似乎就已经是千百年来他想过的最美好的状态。

但偶尔卢克也会希望温妮的目光从那些山川之间落在他身上。

温妮永远是自由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从未想过真正可以将她困在哪里。

被他注视的温妮歪了头，好奇问他，“你知道我与魔王是共同死亡吧？”

卢克点头。

“那你是什么感觉呢？”温妮依旧轻声细语，似乎只是与他闲聊，“会感觉到恐惧吗？”

即使成为再强大的魔王，似乎都逃不开她的魔咒。

“如果我感到恐惧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卢克低声回答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那样，“要看看这里的其他地方吗？”

温妮以为自己已经把整个宫殿转悠地差不多，没想到卢克会那样自信她有没去过的地方。

“好啊。”

卢克似乎因为温妮没有多加思索就答应的回应而感到快乐，他抬了唇角，棕褐色的眼瞳带出细小的金色光亮。

卢克伸了手，温妮的身上便套上了一件白色的斗篷。

温妮闻到白色斗篷上浅淡的香气，是属于魔族的诱人气息。

卢克向温妮伸出了手，“那我们走吧。”

-

卢克的其他地方指的并不是宫殿，温妮完全没想过这位魔王会心血来潮地带他参加反派们的集会。

与人类的集会不同，魔物们的集会更加杂乱吵闹，黑夜之中的火把照亮前行的道路，魔物们的体型很大，稍有碰撞就拥挤在一起。

混杂着硝烟与鱼腥，还有其他说不出的味道，温妮的兴致却没有减少，而是依旧兴致勃勃。

卢克给她的斗篷确实做到了让她完全被魔物们当成同

类的效果，而魔物们繁杂的种族和语言也帮助温妮淹没在众人。

温妮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位魔物因为一只青蛙而争得面红耳赤，在魔王的地盘没有魔物敢随意打架。

她从一位女性魔女那里买到了一杯液体滚动的“火焰饮料”，如同岩浆一样的饮料散发着阵阵热气，魔女却用扇子遮住了脸，斜了眼睛看她，“这是最流行的饮料，怎么会伤到人？”

温妮在地上滴了一滴，看着大地被腐蚀的洞口陷入沉思。

“我可能还是消受不起。”温妮决定将整杯子都倒掉。

魔物集市果然深不可测。

为了安全，温妮还是选择了远离聚集的地方，在斜坡上能够看到下方平地中热闹的场景。

....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烟火气息，即使是魔物们，温妮也依旧有些产生同理心。

“我以前遇见过石头魔物，还有蜥蜴人。”微风吹拂脸侧，温妮开口，“我很喜欢他们。”

曾经对魔物们无比冷漠的温妮也开始改变，变得柔软犹豫起来。

“但你并不会因为喜欢他们而放弃对勇者的帮助，”卢克帮她重新看清自己，以及她有限的善良，“你永远属于正义。”

魔物们的集会依旧吵闹，有黑色的雅雀飞往天空，扇动翅膀，似乎是某个魔物新买的引路使者。

“如果勇者攻占这里，这里的力量会全部枯竭，即使是身体强壮的魔族也会与领地一起消失。”卢克仰了头，金色的发丝随风舞动，他张开双臂。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喧嚣吵闹的集会的魔物们就是他的子民。

“魔王供养了黑暗的力量。”卢克开口。

“那勇者的力量由谁供养呢？”

他看向温妮，神情依旧温柔平静，询问少女。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她的眼眸总是看向山川。